一腳油門,悍馬車很快駛入高速主路,張哈子講,哈挫挫,你有沒有想過,爲麽子高速上,有些地方會經常發生事故?
我講,地形不好走呗,加上高速幾乎都是筆直一條大路,開久了很容易犯困。再遇到稍微難複雜點的路,就很容易出事。這些地方就是事故多發處。
他講,你覺得服務區附近容易出事不?
我搖頭,講,那應該不至于,畢竟遇到服務區,不管是犯困還是不困,都會特别留意。
開過車的朋友就知道,經過服務區的時候,不管進不進服務區,都會下意識的減慢速度,因爲你知道,在服務區出口彙入的地方,路況會比較複雜,所以注意力會下意識的提高不少。
這就導緻在服務區附近,基本上很少看見車禍,反倒是一路平坦的地方,會發生更多的事故。
但張哈子講,既然服務區附近不會出事,爲麽子那個家夥講上一個服務區老是出事,所以才把服務區往前遷老五公裏呢?
我講,跟那個瘟雞賴窩有關?
他點點頭,講,如果不是路上出事,那就隻有可能是服務區裏頭出事。
是這個道理,否則的話,沒必要勞民傷财把一個服務區給搬走,而且搬又沒搬多遠,前後就隻相距了五公裏。
張哈子講,哈挫挫,你屋養過雞,應該曉得,要是有一隻雞發老瘟,會有麽子後果?
我毫不猶豫的講,最起碼也要死一窩。要是嚴重點的,有可能會讓整個村子裏的雞都死掉。
張哈子講,所以你現在曉得,爲麽子那塊地滴下頭,會有啷個多滴無頭屍體老邁?
張哈子這話一出,我後背都升起一股寒意,講,你的意思是,那裏原本隻有一具無頭屍體,但因爲是瘟雞賴窩之地,所以讓那一具無頭屍體得了勢,就害死了越來越多的人?
張哈子講,不然啷個解釋地底下有啷個多滴無頭屍體?
聽到這話,我感覺自己呼吸都有些不暢了。盡管我和張哈子都沒有走到那段路的盡頭,沒有親眼看見那無頭屍堆到底有多少屍體。但誰都能想象得到,能形成屍堆的,所需要的屍體,至少成百上千!
張哈子冷笑一聲,講,成百上千?怕是翻十倍都不止!
他這話差點讓我直接把悍馬開到路邊撞到護欄,好不容易穩住方向盤後,我無比震驚的看着他,講,成千上萬?!!
這未免也太誇張了吧?這得死多少人,才能形成如今這等規模?
張哈子講,你哈記得到回龍地邁?
這個我自然記得,我第一次認識張哈子的時候,就是在回龍地裏。我以爲我一直被困在49号車廂,其實一直就在回龍地裏的幾座墳裏面跑來跑去。
要不是張哈子及時出現救了我,我估計我現在的墳頭都已經長滿了草。
我講,難道這裏和回龍地一樣,也是當年打仗留下來的戰場?
如果是那樣的話,那就很好理解了,畢竟戰場上死傷過萬實在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張哈子講,你覺得這裏滴陰人,和回龍地滴陰人相比,哪個更多?
我想了想,講,應該是回龍地吧,畢竟那天晚上的場景我還曆曆在目,漫山遍野都是陰人,肯定比這裏要多。
但張哈子卻搖搖頭,講,回龍地啷個多滴陰人,都沒影響旁邊滴火車站和火車道,要是這裏滴陰人比回龍地少,豈不是更加不會影響服務區和高速路?
我聞言一怔,這才明白張哈子提回龍地的目的原來是爲了說明這個。
我講,難道不是那個瘟雞賴窩引起的?還跟陰人數量多少有關聯?
張哈子講,你覺得當初修第一個服務區滴時候,難道沒得人幫他們看過風水?
我再次愣住,随即恍然大悟。
在當今這個社會,雖說不提倡搞這些,但其實每個大項目選址之前,都會請風水先生看一兩眼。
像服務區這樣幹系這一段道路安全的重要節點,更加不可能随随便便選個位置就成。所以當初在修建之前,是肯定看過風水的。
張哈子講,既然看過風水,就一定曉得這個地方滴風水局。既然當初會把服務區修到這裏,就說明當時滴風水格局,完全不會影響到服務區。這個‘完全’,就是講即便發生點變故,都沒得麽子事。
我點頭,講,确實是這樣,不然的話,這個服務區當初就不會在那裏落地。
張哈子講,既然當時都沒影響到服務區,爲麽子現在會逼得服務區搬家?
盡管不願意承認,我還是咬着牙齒講,因爲陰人!
我記得張哈子以前講過,福人等福地,福地等福人,兩者相輔相成,缺一不可。風水格局能影響陰人,陰人自然也能影響風水格局。
張哈子點頭,講,能把服務區逼走滴,隻有陰人,而且哈是比回龍地哈要多滴陰人!隻有這樣,才能超出當初設想滴‘變故’,從而影響到服務區。
回龍地的陰人我是親眼見識過的,僅僅隻是一眼,就把我給吓得差點當場猝死過去。要不是張哈子及時給我扇旺了肩上的火焰,怕是那晚就要徹底留在那裏了。
而如今這個地方的陰人,比回龍地的陰人還要多,那就真如張哈子所說的那樣,這個地方的陰人,的的确确要翻十倍,至少成千上萬!
張哈子講,所以,你現在曉得爲麽子那個家夥不是借我滴名頭招搖撞騙老撒?
我點頭,表示明白了。但想到張哈子看不見,所以又低聲‘嗯’了一句。盡管我掩飾的很好,但這聲音裏,還是有些難以名狀的悲傷。
這麽複雜的風水格局,那個連張哈子見都沒見過的家夥,應該是沒有能力獨自解決的。
再說了,他用來攔住那些陰人上高速的紙紮收費站,都是從别人那裏求來的,還花了幾萬塊錢,怎麽看都不像是匠術高手。
既然如此,他留在這裏,本身就是一件很危險的事,而且即便救了人,也沒有要求任何回報,怎麽看都是費力不讨好的活計。
可他并沒有因此而退縮,反倒是堅持待在這裏,爲的就是讓那些體質特殊,比如我,比如匠人們知道,這個世上,還有一個叫做張破虜的人,在默默的幫助他們且不求回報。
用張哈子的話來講就是,這個家夥,自始至終,都是在幫助别人。
對于這樣的人,确實沒必要拆穿。
我講,既然不拆穿,爲什麽不告訴他你的真實身份?我想,他要是知道自己的事迹被自己的偶像知道了,而且面對面被自己偶像發現的,他應該會覺得很激動,也會覺得自己做的事情很有意義。
張哈子搖了搖頭,講,算了,我不想破壞張哈子在他心目中的形象。
聽到這話我沉默了,我知道,張哈子是不想讓那收銀員看到他現在這幅模樣,也不想讓的那人知道現在的張哈子,不僅眼睛看不見,連引以爲傲的一身匠術也分毫不剩。
我沒法體會張哈子的失落,隻知道要趕緊找到那位姓謝的幕後主使,想辦法救回淩绛,破掉那九字命局,讓張哈子重回匠門巅峰。我知道這條路會很難,但有生之年,我會一直走下去!
悍馬車内罕見的沉默片刻,然後我突然意識到一個很嚴重的問題,那就是,張哈子沒有匠術,成爲匠門棄子這件事情,隻有極少數的人才知道,像王明化這種人,都隻知道張哈子出了些變故,并不清楚他沒了匠術,會被整個世界遺忘。
既如此,爲什麽那個服務區的收銀員,會知道這件事,從而冒充張哈子,想要讓他不被全世界遺忘?
張哈子講,你追過星沒?
我不屑的笑了笑,講,五年前,以我的經濟實力,不允許我追星;這五年來,我見過的明星裏面,絕大多數都肮髒不堪,甚至禽獸不如,你覺得我會去追星邁?
張哈子講,我不是喊你去追星,隻是想跟你講,有些粉絲爲老支持自己喜歡滴偶像,會模仿他們滴行爲去爲人處事。那個家夥,應該就是屬于這一類。
我點點頭,表示贊同。畢竟除了這個解釋外,其它的解釋都不合理。
但很快我就意識到,張哈子這貨其實是在變相的誇自己是個偶像。
我講,既然你曉得你滴行爲有人會模仿,你還要給人摸骨算命邁?
他講,給人摸骨算命啷個老?我這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發揮餘熱,替人排憂解難,這種學雷鋒不留名滴好事,肯定是要堅持做下去滴。
我講,不留名是重點,要考。
張哈子二話不說,直接一棍子抽過來,差點車毀人亡。
好不容易跌跌撞撞跟着導航下了高速,到了距離目的地最近的鎮上,已經是午夜了。
我和張哈子都饑腸辘辘,下高速後就直奔露天的夜宵攤,打算先填飽肚子,然後睡上一覺,明天再繼續趕路。
我們剛坐下,天上就悠悠蕩蕩的飄下來一張張兩個巴掌大小的黃色長方形紙張,借着夜宵攤的燈光,我清楚地看見,這紙張上面,有一排排打上去的圓形錢印……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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