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臉懵逼,怎麽繞了一圈,又給繞到了下車這個話題?
還有,剛剛張哈子爲什麽一聽‘對景挂畫’,就能判斷出我下車了?難道他真的能掐會算?
吳聽寒講,還記得你下車後的發生了什麽嗎?
于是我把下車後遇到的事情又給吳聽寒說了一遍,說完之後,我還邀功似的講,你說對方是不是傻,明知道我躲在車裏會沒事,居然還給我弄個鬼打牆,把車子又給送到我面前,真是蠢到家了。
沒想到吳聽寒冷冷的看了我一眼,然後講,你以爲你能想到的,别人想不到?
我收起臉上的得意,一臉警惕的問,什麽意思?
她講,你就沒想過,别人爲什麽要把車送到你面前?
我講,那不是想要弄個鬼打牆吓我嗎?
她講,要真是鬼打牆的話,爲什麽車頂上沒有陳谷子的屍體?
這個問題我也想過,但當時情況緊急,我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
她講,那是因爲對方就是想讓你上那輛車!
我問,爲什麽?上車之後我不就安全了?他沒道理這麽做啊!
吳聽寒搖了搖頭,歎息一聲,講,果然不怕神一般的對手,就怕豬一樣的隊友。你想一下,我們上了那輛車後,往回開,是不是沒開出去,一直都是天黑的狀态?
說完之後,她似乎怕我不理解,又解釋了一句,講,是不是我拖你下車,換成現在這輛車後,我們沒開一會兒,就開出來了?對方爲什麽要這麽做的道理,還想不明白?
你都說的這麽清楚了,我要是還想不明白的話,那我不就真成白癡了?
我隻是沒明白,爲什麽都是悍馬車,偏偏那輛就開不出來,而張哈子的這輛就能開出來?
吳聽寒講,那是因爲之前那輛車,是對方畫出來的,你見過畫裏的東西,能跑到畫紙之外的嗎?
我頓時語竭,确實,畫紙裏面的圖像,哪怕就是一個點,也絕不可能跑出畫紙之外。
可是,爲什麽這輛車可以?
她講,因爲對方想讓我們闖進畫裏,就必須要讓畫卷和現實路面有接觸,我們隻要跨過這個接觸的邊緣,自然就能從畫裏出來。但畫裏本身的車,哪怕是到了邊緣,也隻能困在畫裏,怎麽都出不來。當然了,對于畫裏的東西,根本就不可能接觸到邊緣。
這個我能理解,就好像是我們現在生活的宇宙,說不定也就是一幅畫,在這幅畫之外的人看來,這幅畫是有邊界的,但對我們生活在畫裏的人來說,我們永遠也不可能接觸到畫的邊緣。
我講,所以你當時砸碎窗戶也要把我拖下車,就是因爲已經看出來那輛車有古怪了?
她講,一開始并沒有看出來,直到你講你上車後,把四個車門的開關都給按下去後,我就知道不對勁。
我問,哪裏不對勁?
她講,車子上鎖之後,四個車門都會鎖死,就算你打開副駕駛座的車門,其它三個門的車鎖依舊是鎖死狀态。也就是說,當時其它三個門的開關,你根本不可能按得下去。
聽完這話我瞬間有一種醍醐灌頂的感覺,難怪當時吳聽寒要特别問我一句是不是把其它三個門的開關都給按了下去,原來關鍵點在這裏!
不過明白之後,我又一陣自責。要是我早點發現這個漏洞,不就早知道那輛車和張哈子的車不是同一輛了嗎?也就不用來回跑來跑去的折騰,以至于耽誤了這麽多時間。
但話又說回來,這麽小的細節,她吳聽寒是怎麽注意到的?我記得我給她說的時候,也就一句話帶過而已,她竟然都記住了?
所以,當匠人的智商都需要這麽高的嗎?還是說,僅僅隻是他們這幾個人比較特殊而已?我覺得後者的可能性比較大,否則的話,他們這些匠人未免也太可怕了些。
而且通過吳聽寒的解釋,我也終于明白,爲什麽她會說,要是再走高速的話,估計還是會被困進去了。因爲那幅風景畫要是還在那裏的話,我們這樣毫無覺察的開過去,照樣會一頭紮進畫裏。
吳聽寒講,所以需要放火燒山。
确實,一把火燒過去,管你對什麽景,挂什麽畫,直接都給你燒成灰,還看你怎麽對景挂畫!
不得不說,張哈子果然是邏輯鬼才,隻和吳聽寒打了幾句電話,就想到了破解的辦法,說一句牛逼都不足以表達他的厲害之處!
但很快,我就想到一個問題,我講,不對啊,你剛剛也說了,那幅畫是和高速路面有接觸,既然如此,說不定就是挂在高速路中間的,那就算我們放火燒了山,也不一定能燒到那幅畫啊!
高速路和兩邊的山都有一段隔離帶,要是那幅畫的位置居中,真不一定能燒到。
吳聽寒聞言,給了我一個大大的白眼,她講,聽你這口氣,你還真打算去放火燒山?
我講,你們不就是這意思嗎?更何況,我都看見了,你連汽油都偷偷的買好了,還特地用黑塑料袋裝着,不就是怕别人看見嗎?
吳聽寒伸手拍了拍自己的額頭,很是無奈的搖搖頭,然後一臉的無語表情,看了我一眼,張了張嘴,但最終還是什麽話都沒說。
看吧,被我拆穿了,所以無話可說了吧?
不過一想到一會兒要放火燒山,我就高興不起來,而是在腦海裏飛快的盤算着,該怎麽既避免違法亂紀,又能讓我們不再陷入黑暗的畫裏。
念頭剛剛升起,我腦海中突然靈光乍現,我講,我們用不着放火燒山了,我知道怎麽破這個‘對景挂畫’了。
吳聽寒看了我一眼,我看見她的臉色略帶着詫異。
她講,你這腦子,還能想出比張哈子更好的破解之法?
我沒在乎她的嘲諷,而是一臉緊張的看着前方,講,之前是因爲天黑,所以我們看不見那幅畫在哪裏,但現在天已經亮了,一會兒我們隻要發現天突然變黑,就說明我們闖進了那幅畫裏,對不對?
她點頭,講,理論上來說,是這樣。
我講,那不就得了?隻要發現天黑,我們就立刻停車,然後倒一點點,這樣,我們不就能找到那幅畫和路面的交界點了?找到了交界點,不就能找到那幅畫了?到時候一把火把畫燒了就是,根本用不着搞出放火燒山這麽大的動靜來。
她聞言冷笑一聲,然後講,這就是你想出來的辦法?
我講,是不是覺得十分巧妙?
她搖頭,冷冷的說了句,我還以爲是什麽高見,沒想到這麽蠢。我問你,你現在不怕高速倒車口12分了?
我講,你之前不也在高速調頭……
話還沒說完,我就說不下去了,因爲我突然發現,她剛剛在高速路上撞中間的隔離帶也好,調頭也好,都是在那幅畫裏進行的,根本不算違法。
唯一的就是沖出那幅畫後,她超速行駛。
但即便如此,也沒有超速50%,最多扣6分而已,跟高速倒車完全不是一個性質的。
至于張哈子爲什麽會打來電話,我想也不是他口中說的違章信息都發滿了,不過就是洛小陽看見違章的地方是在往縣城開的高速上,讓他有些意外,所以才讓張哈子打了個電話過來問問情況而已。
我咬咬牙,講,這12分我來扣就是!總比放火燒山的罪過要輕得多!
她冷冷的看着我,講,我幾時說過要違法犯罪了?
我講,放火燒山還不是犯罪?牢底坐穿的好不好?
她講,是要放火燒山沒錯,但我什麽時候說要燒外面的山了?
不是燒外面的山,還能燒哪裏的山?難不成還能燒畫裏的山?----哦,那沒事了,你随便燒!
你早說啊,害我擔心了一路!
她講,你都能想到那幅畫有可能挂在路中間,山火燒不到,難道他張哈子就想不到?你都知道放火燒山,牢底坐穿,他張哈子會讓我們去幹這種蠢事?
我嘿嘿一聲讪笑,講,我這不是怕你們匠人天不怕地不怕,什麽都敢幹嘛。
我之所以會有此擔心,是因爲她吳聽寒連無證駕駛這種事都敢幹,說不定就真的敢放火燒山。
想這個的時候,我忘了低頭。
吳聽寒打開駕駛座旁邊的儲物箱,取出一個黑本本,扔到我懷裏。我拿起一看,是本機動車駕駛證。而打開之後,駕駛人赫然是吳聽寒!
她不是無證駕駛,她有駕照!
吳聽寒講,生死關頭,很容易超速,我駕照隻剩一分了,所以遇到交警才讓你頂上,畢竟你這麽膽小怕事的人,駕照應該還是滿分,再扣幾分無傷大雅。
我……我突然好想找個洞鑽進去!
太丢人了!
我這就是典型的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不過話說回來,經此一事,我對他們匠人又有了全新的認識。如果說之前隻是佩服的話,那麽現在,就是敬佩了。
爲了緩解尴尬,我講,難道我的那個方法就沒有可操作的空間了?比如大老遠的看見前面天黑了,我們就把車停在路邊,然後去燒畫呢?
吳聽寒講,我說了,你能想到的,對方也能想到。
我講,就算對方想到了又能怎樣,除非把畫給撤了,不然我們大老遠就能看見天黑了,根本困不住我們。
她伸手指了指前面,講,前面就是天黑的地方,你覺得是挂的一幅畫,還是停了電的隧道?
我放眼望去,看見路邊有指示牌,寫的是‘隧道停電,請開車燈’。
看到這八個字,我瞬間就焉了,因爲隧道停電這種情況,在湘楚荊楚一帶的偏遠山區高速上很常見,短點的隧道還好,兩段有光投進去,稍微長一點的隧道,裏面黑乎乎的,比天黑還像天黑。
吳聽寒嘲諷似的問了我一句,要我停車讓你下來點隧道不?
我講,那怎麽辦?難道隻能等天黑了再去燒山?
她搖搖頭,歎息一聲,講,不出意外的話,這天,怕是不會再黑了。
【作者有話說】
不出意外的話,以後都是每章3000字以上的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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