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車,我是坐,還是不坐?
我害怕了,所以我猶豫了。
我擔心過一會兒會發生和我夢裏一模一樣的事情,要真是那樣的話,我不敢保證我不會被吓死。
王先生在我手腕腳腕留下的東西固然牛逼,但那畢竟隻是防止我的魂被勾走的,又不能保證我不會被吓死!
但一想到王先生特地交代過的,千萬别走回頭路後,我就做出了選擇----其實我沒得選擇,我要是不去找張哈子的話,不隻是我,估計王先生也會折在我們村子裏。
我死了也就死了,問心無愧。但若是因爲我的原因,把王先生給害死了,那我估計死了都會内疚死。
而且我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才兩點多,去縣城隻要一個半小時,怎麽都不會天黑。
于是我選了一個和夢裏不一樣的位置後,然後全神貫注的盯着全車人看。
我其實很想問一句,你們是不是紙人。但我擔心我真要問出這樣的問題後,這一車人會直接把我綁起來,然後送進縣城的精神病院。
司機上車之後,我就豎起耳朵在聽,當我聽到車輛發動機的轟鳴後,我重重的舒了口氣。當我感受到車輛左搖右擺的晃動後,我臉上甚至都不自覺的露出了笑意。
除了緊緊盯着全車人之外,我還一直關注着手機信号。還好,信号像狗皮膏藥一樣,一直都在。
大巴在鄉道上馳騁,我的心卻一直揪着,緊張的要死。直到車輛順利停進縣城的汽車站,我腦子裏那根緊繃的弦才稍稍松了些。
但因爲有了之前三次遇見道場先生的前車之鑒,我再不敢徹底放松,時時刻刻都保持着警惕。
晚上也沒有選擇去旅社開房間,而是在車站旁邊找了家網吧,找了排人多的地方,也不開機,就混在裏面,坐着,看他們玩LOL。
到了晚飯飯點的時候,我也懶得出去,就直接在網吧裏點了份炒飯,一邊吃一邊看旁邊的人玩LOL。
就這樣,一整個下午,就被我這麽打發了。一直到晚上,我旁邊的網友都兩三波,我連屁股挪都沒挪一下。
不是我不想去開間房,我幾天都沒好好睡覺了,我比誰都渴望能好好的睡一覺。
但我現在無比害怕一個人獨處,别說是去開單人間了----當然,我也還沒富裕到那種地步----就算是青年旅社,好幾人,甚至十幾人睡一間屋的那種,我都不敢保證他們全是人。
所以去網吧,是最好的選擇----不僅人來人往很雜,人氣足,而且還便宜----隻要你臉皮足夠厚,待一宿都不用花一分錢,而能免費蹭空調。
當然了,我臉皮還沒厚到那種程度,加上通宵的15塊錢,從一開始就在我的預算範圍和可承受範圍之内。而且最關鍵的是,有了之前的經曆之後,現在就算打死我,我也不敢睡覺。
于是等到十點以後,我就開了一台機子,打算奮戰到天明。
熬夜最難受的是淩晨三四點的時候,所以我很羨慕旁邊的網友能給自己買紅牛喝,而我,隻能去飲水機那裏接水喝。
雖然很難熬,但電腦自動息屏的那一刻,意味着我還是挺過來了。
随後就是買票,上車,全程高速去永順縣。
上車之後,我發現,我又漏算了一件事,那就是高速上的兩個半小時,該怎麽熬?----空調大巴,全程高速,我又熬了一個通宵,這簡直就是睡覺的溫床啊!
我不知道我是怎麽熬過來的,隻知道下車的時候,我感覺我整個人都是飄的,好像随時要暈倒一樣。
而下車之後,我才發現一件更殘忍的事實,那就是,從永順縣去老司城,還得繼續坐車!
我不知道我當時是什麽心情,就覺得,好像被吓死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
好在去老司城的人很多,基本上不用等,上車沒一會兒就發車了,而且去的路程也不遠,車上的導遊說半個小時左右就能到。
一路上,導遊小姐姐都在介紹老司城的曆史,并且說這是整個湘南省,唯一一個被列入世界文化遺産名錄的地方。
導遊小姐姐說的聲情并茂,可落在我耳朵裏,跟催眠曲并沒有什麽區别。加上去老司城的路比我們那邊的盤山公路還要多彎,頭昏腦脹的我差點沒被晃吐了。
好不容易挨到停車,我毫無紳士風度的第一個沖下車,趴在垃圾桶旁就開始吐,連苦膽水都差點吐出來。
好不容易吐完之後,我連站的力氣都沒有了,就那樣蹲在垃圾桶旁,等着回血。
我雖然蹲着沒動,但我的眼睛卻一直留意着來來往往的人群,畢竟王先生說了,隻要站在老司城的大門口,一眼就能分辨出誰是張哈子。
既然對方這麽耀眼,我想,隻要我多觀察,應該很快就能找到。不過看了十多分鍾,紮眼的人并沒有看到,倒是一輛從我眼前駛過,被改裝過的悍馬吸引了我的注意----呸,狗大戶!
雖然沒有找到人,不過我并沒有氣餒,畢竟這裏到大門口還有一段距離----旅遊大巴隻能停在外面,要步行繞過一道彎,再往裏走一截,才能看到大門。
而就在這個時候,停車場迎來了四五輛外地的旅遊大巴,一兩百号人一下子湧出來,人聲鼎沸。
我擔心他們到了之後,會影響我去找張哈子,于是我強撐着站起身來,打算根據指示牌,先他們一步朝着老司城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還沒繞過那道彎,我就聽到前面傳來一聲刺耳的刹車聲,然後是一個極其誇張聲音:“大師,中了中了,我妹妹考上了北大,請您一定要收下我這份薄禮!”
這聲音喊的很大,不隻是我,就連身後的那一兩百号遊客都被吸引了,一個個加快腳步,都想要看看前面發生了什麽。
我雖然已經提前出發了,但架不住這群遊客的充沛體力,還是被一小部分人給搶了先。
當我繞過那道彎後,就看見老司城的大門,古樸滄桑,無不透露着一股曆史的厚重感。
而當我往左下角看的時候,一輛紮眼的悍馬,将這份厚重感給破壞殆盡!
在悍馬的前面,是一個算命攤,攤子左右各有一聯,左邊寫着‘摸骨算命’,右邊寫着‘逢考必過’,橫批上也有四個字,寫的是----僅限女生!
而在橫批下,則坐着一個看不出年齡的年輕人,戴着一副黑色墨鏡,坐得筆直,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乍一眼看去,倒還有點仙風道骨的樣子。
可是,這對聯跟這算命攤都是什麽鬼?工作人員難道都不管管嗎?難道他們不知道,算命先生害死人這個深刻的道理嗎?
我原以爲這就已經很扯了,可我沒想到的是,更扯的還在後頭----隻見那個喊話的年輕人動作娴熟的打開悍馬的後備箱,從裏面搬出一個麻布口袋,然後解開繩結,倒轉口袋,嘩啦啦……
一沓一沓紅豔豔的鈔票,應聲而落,粗略估計,起碼有一百萬!
“嘩~!!”
我聽到身邊的遊客發出陣陣驚呼,我看見這些遊客驚呼後,都奮不顧身的前仆後繼,紛紛湧向那算命攤,朝那位戴着墨鏡的年輕人,伸出自己的手掌,男左女右,規矩的一批!
我被眼前的一幕給驚呆了,這群遊客腦殼裏面裝的都是屎嗎?這麽明顯的拖都看不出來?
就在我着急怎麽拆穿那個騙子的時候,我聽見人群中,響起一聲清脆悅耳,卻又帶着無限寒意的聲音:“洛!小!陽!你這拖,玩得挺嗨啊!”
一聲落,我看見倒錢的那位,手抖不自覺的抖了抖。
而坐在地上的那位,更是噌一下從地上站起來,連算命攤都不要了,轉身就往老司城裏面跑,一邊跑還一邊大喊:我日你屋個先人闆闆!哈挫挫,風緊,扯呼!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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