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怪我覺得他的動作有些奇怪和熟悉,因爲他的動作跟我一模一樣,我能不熟悉嗎?能不覺得奇怪嗎?
難怪他的背不駝了,我還以爲他之前是在裝駝,卻沒想到他根本就是另一個我,我的後背一點都不駝!
“啊!!”
短暫的沉默之後,我再也控制不住,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嘶吼。然後我再也顧不上王先生讓我往祠堂方向走的交代,下意識轉身就跑!
現在就是天王老子來了,我也隻想遠離這個跟我一模一樣的家夥!所以我身後是不是有萬千陰人,現在都不重要了,早晚都是死,死在陰人手裏,也比死在跟自己一模一樣的人手裏強!
所以我閉着眼睛,蒙頭就往前沖,能沖多遠是多遠,不計後果!
‘砰!’
我沒跑出去多遠,就感覺自己撞到一棵樹上,身體直接倒退出去,跌倒在地。
“你發麽子癫?不是喊你往回走邁,你回頭搞麽子?”
一個熟悉的聲音傳來,我感覺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一股腦就站起來,躲在王先生的身後,指着前面就講:“王先生,前面有個和我長得一模一樣的人!”
王先生聞言,往前瞅了瞅,此時那抹月光悄然消散,在我們的面前,除了黑漆漆的一片,什麽都看不見。
王先生講,你是不是黑迂咯(吓傻了)?
我講,我真的看到了,就在我面前,我往前走,他也往前走,而且動作都是一模一樣,我邁左腳,他就邁右腳,就像複制的一樣。
王先生講,你看花眼咯,我就到這附近,要是有陰人,我不可能注意不到。
我講,不可能!我剛剛往前走的時候,我身後就跟了很多腳步聲,不可能沒得陰人!
王先生見我說的肯定,又四處看了看,然後對我講,确實沒得,可能是你太緊張咯,出現咯幻覺。
我現在的确是已經有低血糖的症狀了,至少我已經感覺到自己身上已經在冒虛汗了。
所以,真是我出現了幻覺?
王先生沒有否定我,隻是很肯定的講,這裏确實沒得陰人。
我點頭,表示相信王先生的判斷。隻是之前所發生的那一切實在是太過真實,真實到我很難相信那是我的幻覺。
不過既然王先生都這麽說了,我也沒什麽好辯解的,隻好問王先生,衣服拿到了?
他搖了搖頭,講,沒,這個鬼打牆有點紮實(厲害),我哈沒走出去。
我有些自責的講,是因爲我走太快和轉身的原因?
他再次搖頭,講,和你沒得關系,是我低估咯對方滴手段。
我問,那現在怎麽辦?
他講,一般來講,鬼打牆都有陰人搞鬼,隻要好生找,一定找得到。一旦找到搞鬼滴陰人,鬼打牆就好破咯。但這次我前前後後轉咯三圈,硬是一個陰人都沒看到,所以我現在也沒得哈數咯(沒得辦法了)。
我講,那我們豈不是出不去咯?
他講,那倒未必,繼續往前走,我倒要看看,它有好大滴能耐。
說完之後,王先生就一馬當先,轉身朝着村尾的方向走去。
我先是定睛看了看前方,生怕另一個我又出現。直到我确定沒人之後,才轉身跟上王先生的步子,一步一步朝着我家方向走去。
走路的時候,我一直豎起耳朵在聽,一旦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我就立刻讓王先生出手。
可是走了一段路之後,我卻發現,别說是腳步聲了,就連一丁點的聲音都沒有傳來。
我自言自語的嘀咕了一句,啷個一點兒聲音都沒得?
這原本是我吐槽的話,可沒想到王先生聽到之後,身體猛然僵在原地,然後轉過身來,眼神灼灼的盯着我,講,你剛剛講麽子?
我被王先生盯得有些不好意思,于是又把話給重複了一遍。
王先生聽了之後,猛然一拍大腿,講,狗日滴,我曉得問題出到哪裏咯。
我急忙問,是啷個回事?
他輕笑一聲,講,難道你沒覺得,我們這一路走過來,是不是也太安靜咯點兒?
我講,難道安靜不好邁?非要身後跟幾百個陰人你心裏才舒服?
他講,你沒懂我滴意思,你想一哈,難道你平時走夜路,這條路也是啷個安靜邁?
聽到這話,我腦子裏像炸開一樣,之前心裏的疑惑瞬間解開,難怪我之前從祠堂出來後,就覺得這條路跟以往不太一樣了,沒想到問題出在這裏!
沒錯,就是太安靜了點!
隻是晚上本來就很安靜,所以這一點很容易讓人忽視。
但我們村不一樣,因爲村裏家家戶戶都養狗,所以晚上一旦有人經過,各家屋子裏一定會傳來大大小小的狗叫聲,可今天晚上,我和王先生走了一路了,别說是狗叫聲,就連蟲子的叫聲都沒有,整個村子安靜的像是一座死村!
還有,如果說因爲時間太晚,狗都睡覺了,那陳谷子家怎麽解釋?
要知道,人死的頭天晚上,肯定是要敲通宵的,所以即便是狗不叫,陳谷子家也一定會有敲鑼打鼓的聲音傳來,但現在一點聲音也沒有,這怎麽解釋?
王先生講,因爲我們遇到滴,不是鬼打牆!
不是鬼打牆?
王先生點頭講,如果是鬼打牆滴話,隻會迷到我們滴眼睛,我們看到滴東西,都是陰人想讓我們看到滴,所以你以爲你在走直路,其實一直在原地打轉,啷個都走不出去。
我講,我們現在不就是這種情況邁?
王先生搖了搖頭,講,鬼打牆有個緻命滴弱點,那就是它雖然可以迷到我們滴眼睛,但卻攔不到聲音。所以隻要有人經過,拍拍我們或者喊我們一聲,我們就醒咯。但是我們現在除咯自己滴腳步聲,麽子聲音都聽不到。
我問,那如果不是鬼打牆滴話,還能是什麽?難道還有東西可以把人困在原地出不去的?
聽到這話,王先生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他前後看了看腳下的路,然後歎息一聲,講,我以爲你們這個小村子有孩匠畫匠木匠就已經是頂天咯,沒想到連他們一脈滴人也來咯。
孩匠是我爺爺自己,畫匠是替我爺爺畫臉的那位,木匠應該就是王先生本人了,那‘他們’,是誰?還有,到底是什麽鬼東西,能把我們困在原地,還不讓我們聽到外面的聲音?
王先生講,是兩面鏡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