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中的的雨越下越大,飛舞的鋼鐵粉塵就像是雨中的雹,與落在了鋼鐵的铠甲之上,發出了清脆的聲響,而亡靈被劍劈砍濺出的血,在其中共舞。
當兩名鋼鐵騎士站在一起,就可以激活排斥領域,所以鋼鐵騎士們分爲十組,而有兩組護衛住安亞。
重新掌管了身體的安亞,展現出了機械般的冰冷戰鬥方式。
舉槍、刺出,鋼鐵粉塵送入石甲憎惡的體内,将其内部完全攪碎。
每一槍都都能都如同運算了成千上萬遍一樣,精準而又冰冷,一具具石甲憎惡在他的面前倒下。面對龐大的的亡靈軍隊,如同海中一塊孤零零的礁石的隊伍,卻擋住了亡靈軍隊的沖擊。
前沖之勢雖然被亡靈用數量給足擋下來,但是這一次的重逢,卻殺死了幾十隻石甲憎惡。
安瑟的每一次呼氣,都覆蓋在了自己的兵器上,納米刀刃的恐怖充分的展現了出來,而護衛他的兩組騎士,更多的是施展排斥屏障,爲他阻擋亡靈們的攻擊。
憎惡的污濁之血,對于擁有排斥領域和全身防護的鋼鐵騎士們來說,毫無作用。
這一夜,這場雨,似乎格外的漫長,漫長到馬蹄下的雨水,都變得髒臭不堪,完全變成了亡靈血液的顔色。
而維持光明的護具,也變得格外黯淡起來,如同螢火一般,隻能将光明維護在周邊一米。
鋼鐵騎士們身下的馬,也在奮力的追随着主人戰鬥,但是它們的呼吸卻也逐漸粗重了起來,而鋼鐵騎士們揮舞武器的速度雖然不曾減慢,但是他們的雙眼中也逐漸露出了疲憊。
夜越發的深沉,神術無聲無息的侵襲着他們的精神,讓擁有着強大的體魄與精神力的鋼鐵騎士們,都沾染上了疲憊和困倦。
天空中站在骨龍身上的巫妖涅納薩爾,看着地上那始終頑強,戰鬥到現在的鋼鐵騎士們,他陰冷的笑聲早已收斂,但是眼眶中那兩朵靈魂之火,卻如同真正的火焰一般劇烈的跳動着。
“哪怕是到了這個時代,鋼鐵騎士的力量仍然沒有退卻嗎……不,他們體内的鋼鐵因子已經的遲鈍了,他們不再如同原初的鋼鐵騎士擁有的鋼鐵因子那樣,擁有着讓神直視的力量。”
“而且,他們都不是原初鋼鐵騎士的後裔,哪怕有一絲血脈,但是除了那個姓氏爲伽羅斐爾的孩子以外,都稀薄的可以忽略不計。除了那個孩子,他們的力量都來源于鋼劍和黑鞘,以及原初鋼鐵騎士之靈的認同,但是他們依然能如此自如的使用鋼鐵的力量,卻是你這個儀式之靈的作用啊……”
涅納薩爾看着那同樣在天空中的巨大騎士,他似乎對他的注視無知無覺,一直沉默的看着大地上的騎士們。
涅納薩爾對于這個沒有自己思想的神秘造物不願再多費口舌,雖然他已經沒有了口舌。
他的靈魂中甚至升起了一些懷念,懷念自己還沒有腐朽的時候,如今的他,隻能憑借着手持着命匣才有着施法的能力,他因腐朽而脆弱的靈魂,甚至讓他失去了施展攻擊性神術的力量,太暴烈的神力會直接讓他的靈魂受到重創。
他擡頭,感受到黎明将要出現,白天就要到來了。
而他屏蔽這裏魔力波動的神術會受到削弱,會讓最近的城市發現這裏的情況,從而派出軍隊來查看。
他本以爲這一支隊伍支撐不到那時候。
涅納薩爾把目光放到了那個姓氏爲伽羅斐爾的少年身上,就是因爲他,這支隊伍才堅持到了現在,他的身上的有着詭異的力量,可以削弱他的神術對鋼鐵騎士們的影響。
而且他殺戮的石甲憎惡,更是超過了身後騎士們殺戮的總和。
明明隻有二階的氣息,但是那一個個強大的亡靈,卻在他的手底下如同脆弱的嬰孩。
“怪不得,他的哥哥,那個幼龍會讓他可以光明正大的擁有伽羅斐爾的姓氏。我本以爲最值得注意的是他的哥哥,但是沒想到還沒試探出他哥哥的底牌,就發現了别的意外收獲。”
涅納薩爾的聲音中多了一些歎息,看着絲毫不受他神術影響的安亞,給予了身下的古龍一條命令。
古龍扇動着翅膀,眼眶中巨大的靈魂之火,似乎旺盛了一些,直接俯沖而下,來自靈魂的悠長龍吟響起。
安亞擡起了頭,看到了天空中向他們而來的骨龍,他的心髒劇烈的跳動了起來,如同巨鼓被敲響一般,甚至讓赫盧德都聽的格外清晰。
“安亞……看起來我們要死在這裏了。”
赫盧德的聲音中很是輕松,但是又帶着一些惋惜,他不在稱呼安亞爲少爺,但是聲音中的尊敬反而是更多了,他的内心中已經無比的認同了眼前這位少爺。
真正的承認了他的姓氏,是值得他全身心效忠的伽羅斐爾,甚至與那位新的眠龍公爵隐隐并立。這不是個正确的想法,但是赫盧德面對這個違背了以往準則的想法并不反感。
畢竟,他們這群本應死在安亞前面,卻因爲亡靈的猛烈攻勢,而被安亞救了數次的人,理應付出尊敬。
可惜,這樣年輕而合格的伽羅斐爾,卻要與他們一同死去了。
但是赫盧德知道,這已經無法避免了,因爲他能感知到,天空中的那隻骨龍,絕對是第四位階的高階,還有那個疑似死神阿斯塔神使的巫妖,很可能擁有着傳說中的第五位階的力量!
血液中的魔力凝聚起來,赫盧德猛然大喝:“諸位!這是最後的面對死亡之時!傾盡一切吧!”
每一名騎士都将手放在了黑鞘上,聯手使用了排斥領域,黑甲憎惡直接被推開,甚至被擊飛至幾十米開外,清出了一大片空間。
而鋼鐵粉塵如同濃霧一般籠罩了騎士們,讓他們的身影若隐若現,如同站立于生死交界之地的虛幻存在!
安亞因爲沒有了目标,而停下了動作,他回首看向騎士們,因爲沒有共鳴的黑鞘,他無法加入其中,他看向赫盧德,赫盧德的臉上被盔甲遮蓋住了,但是露出的眼睛卻帶着幾分輕松的笑意。
“我等所效忠的姓氏之人,安亞.伽羅斐爾啊……請讓我們死在您的前面吧,也算是盡了騎士的忠義與方才救命的感激。”
赫盧德用最莊嚴的聲音,用庫萊德的古語說出了這句話,而他的眼角已經因爲激蕩沸騰的魔力而滲出了血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