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絲線爆發出了強烈的輝光,而一股令萬物死寂,充滿着殺戮與災厄的氣息,随之出現,緊接着這無窮的輝光,凝聚成了一個五米多高的巨人,祂身披繪滿着星辰的黑袍,頭戴着一頂猙獰而又肅穆,呈現灰白金屬色澤的荊棘冠,左手拿着一柄金屬權杖,臉上則籠罩着一層迷霧,唯有那猶如黃銅鑄就的雙眼不被遮掩,那黃瞳似乎連通着無底的深淵,讓萬物沉淪。
同樣位階的神明氣息,令鮮血之神仿佛受到了刺激,整個身體隐隐顫動起來,但是這突然出現的巨人落在地上之後,擡起權杖輕點了一下,随後一道道漣漪從權杖底部蔓延開來。
瞬時間,安瑟當初晉升第二位階,啓動晉升儀式時的那種靈魂似乎向上漂浮,又似乎向下墜落,似乎感官被分爲兩部分感覺又一次重現,隻是這回沒有了那種昏昏欲睡的感覺,而是格外的清醒。
他進入了一片似乎蘊藏着無數的規則的白茫茫的世界,重新進入了這個神秘之源中。
他發現自己的周身逐漸纏繞着一些灰色的氣體,不斷試圖侵入自己的身體,而一股昏沉的感覺也随之而誕生。
不同于以往借用自身靈性的力量,而是真正有了一副神力軀殼的安瑟,明白這是永眠儀式開始起作用了,畢竟他創造的這副臨時軀體,所用的神力,也是信仰凝聚成的。
而永眠儀式針對一切信仰的力量。
也怪不得,明明這個世界連血羽毛這種規模的惡魔教派都發展出來了,而蘭諾王國更是利用深淵之力做爲武器,卻沒有一個惡魔大君降臨在這裏,也沒有開啓惡魔之門的打算。
這是壓根不敢過來,生怕一過來就徹底栽了啊。
費勁巴拉跑到一顆星球上睡覺,這恐怕對任何一個大君來說都是恥辱。
安瑟感覺自己也撐不了多久,就不會拖入沉眠了,這還是他沒有在古爾奧塔留下信仰的原因,但這依然無法避免儀式起效。隻是讓他略微有了一些抗争的餘地而已,否則鮮血之神也不會沉眠這麽久了。
他知道自己得抓緊時間了,看着面前漂浮着的真理石闆,他立刻将其容納入了體内。
随後,能量、災厄、獵殺、機械、靈性、破滅、死亡……
這些規則對他的親和再次被他所感知到,但是他卻統統對其進行了無視,而是用晦澀的起源之語緩緩的道:“生命、靈魂、源質、祈禱,吾身所立皆爲神國!”
不選擇成神,先塑造神國,這本是不可能成功的事。
他的身體爆發出無盡的輝光,渲染了大片白茫茫的世界,在那無窮的輝光中,誕生出了無數鋼鐵的框架,彼此拼合,并不斷向外延伸,千米、萬米、十萬米……最後一個浩渺如大陸般的巨大鋼鐵城市出現在了神秘之源中,它呈八邊形,其内有無數造型肅穆的高大黑色鐵塔,整座城市的既有着宗教的神聖與嚴肅,又充斥着大量的科幻感。
這就是烏諾爾恩!
安瑟前世的主艦!或者說也是他的神國!
對烏諾爾恩的每一個細節都無比熟悉的安瑟,不用像一般剛成神的的神明一樣,要小心摸索,甚至需要用千百年的時間來一米一米的建造。
早已建造過神國,并且在最後之戰中,被打爆了無數次神國,又不斷重塑神國的安瑟,想要借用神秘之源的力量,制造出最初的神國,是一件簡單到不能在簡單的事情。
但是随後,這座浩渺的鋼鐵城市,卻不斷的産生了一種虛弱的哀鳴,就像是沒有地基的房屋一樣,随時可能崩塌,城市各處,逐漸的開始出現了一種虛幻感,像是像一刻就要崩塌,因爲這座城市缺少着規則。
屬于所屬之神的規則!
但是安瑟并不驚慌,反而接着第一次建造神國時,神秘之源所給予的助力,開始将纏繞在周身的灰色氣體,這些永眠儀式效果在神秘之源中顯化的形象,的融入了這座城市。
然後關于永眠儀式的一切知識,開始飛速被安瑟所掌握,最後一種名爲永眠的規則對安瑟産生了共鳴。
安瑟立刻選擇與永眠規則進行接觸。
他的冠冕漸漸的變得蒼白,整個身軀也越發的朦胧。
而他的上空,一隻巨大而虛幻的王座緩緩浮現,這是永眠規則的象征。
種種知識和感悟在他的靈魂中顯現,就當安瑟将永眠規則容納入體内的時候,安瑟的周身湧現出了大量無色的能量,這是——惰能!
在這片神秘之源中,制造惰能并不需要觸犯禁忌的儀式,或者借用禁忌儀式盤,能直接合成出來。
但是同樣的,這些惰能也無法真正的帶到現實。
但這卻也已經足夠了。
無色的惰能籠罩的範圍内,一切都遲滞了下來。
而連通安瑟與永眠規則的融合,趁着這個機會,已經掌握了大量永眠規則運行方式的安瑟,迅速的開始在體内的真理石闆中編織起屬于自己的永眠規則。
擁有獨屬于自己的規則,這是傳奇君主的道路。
隻是傳奇君主晉升,往往是小心的觸碰那些與自己能産生共鳴的世界規則,然後逐漸在自己的規則結晶中編織出屬于自己的規則,怎麽可能像是安瑟這樣,直接共鳴到最後的程度。
到了這一步,幾乎一切都無法挽回了。
但是安瑟卻憑借着惰能的特性,完成了這一一點,讓這其中有了可操作的空間。
惰能是可以将深淵之力、神力,這種可以稱之爲規則之力的力量,也同化的力量,所以自然也會對規則産生效果。
當獨屬于自身的永眠規則成型,一念之間,惰能便全部化爲了虛無。
但是它的使命已經完成了,白茫茫的世界,隐約顫動了起來,但最終永眠規則還是消退了,上空那張巨大而虛幻的王座也随之而破碎。
而安瑟一直爆發的輝光中,似乎多了一些什麽,整座鋼鐵城市的虛幻感逐漸消失,那種空中樓閣的感覺也随之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