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猶豫了下,還是問了句:“你爲什麽喜歡我母親?”
周羨似乎認真的想了下,才緩緩說了句:“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阿梨是吧,我跟李嬸閑聊,得知你現在已經談了戀愛有男朋友了,雖然你年齡還小,但應該懂得那種感覺。”
阿梨睫毛輕顫了下。
她其實是希望母親能夠擁有新的生活的,如果能夠遇到一個真心對她的男人,她很樂見其成。
但母親心裏願意否是個問題,另外還有母親的病……
阿梨并不傻,當年父母感情出問題,父親無疑是過錯方,但母親這邊也并非一點問題沒有。
愛一個人,沒有錯,但将愛當成枷鎖想捆縛住對方,最終能夠捆縛的,也隻有自己。
阿梨對周羨的感覺不算多壞,但也說不上好,所以暫時也不能得出什麽結論,隻道:“我母親的事情,我無權決定,看她自己,她的決定,我都尊重。”
周羨點了頭,“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姑娘。”
阿梨不再多說什麽,略點了下頭,就告辭上學去了。
雖然口頭上說着尊重母親,但不知道爲何,卻始終對母親不大放心。
阿梨下午放學回到家,發現母親和周羨等人都不在,詢問李嬸才得知母親跟他們去了省城。
說是祁美蘭女士的師兄路過省城,得知祁美蘭在這,便想見上一面。
祁美蘭說他師兄畫工更高,報出名字,竟是沈思煙曾經慕名的一位前輩,便想着親自去拜訪一番。
沈思煙自從将刺繡當成職業,便真的就愛上了刺繡,愛上了關于刺繡的一切,幾乎想也沒想,就跟着兩人去了省城。
走前本想打電話給阿梨,怕耽誤她上課就沒有。
這才讓李嬸告知。
阿梨聽罷李嬸的話,心裏更加擔憂,忙打了電話給母親。
母親接電話很迅速,跟阿梨說話語氣也是輕松,看得出來心情還不錯。
阿梨這才放下了心。
當天晚上阿梨跟傅子宴聊天,說起母親和周羨的事,問傅子宴心裏作何感想。
傅子宴頓了下,才說:“我覺得阿姨不會跟那個周羨有什麽,多半是那個人的單相思。”
“你的意思是他追求也沒用了?”
“對。”
“那你的意思是,我根本不用去擔心?”
“不,既然你對周羨不放心,你還是多關心下阿姨,畢竟有時候,男人也很壞的。”
阿梨眼眸閃了閃,一時之間不知道如何說。
傅子宴也怕阿梨思慮過剩晚上睡不好覺,幹脆轉移話題,問阿梨最近的複習怎麽樣,對高考有無信心。
阿梨之前參加過奧數比賽,但沈思煙說讓她參加高考,所以保送名額并沒有要,不過齊松柏倒是拿到了保送名額。
隻是保送的大學并非是他想考的那所,加上他也很想證明下自己,所以他也繼續參加高考。
阿梨道:“還行吧,過幾天月考,聽說這次是全市統一聯考,難度等同于高考,到時候看看考得怎麽樣再說。”
傅子宴點頭:“考得好我有獎勵。”
阿梨挑眉:“真的嗎?什麽獎勵啊?”
傅子宴卻不說:“到時候你就知道了。”
阿梨吐舌頭,還神神秘秘的。
沈思煙兩日後再次回到梨城,阿梨見她隻是潛心研究幾張圖紙,對着繡線左右研究配色,倒也沒别的變化,算是放下了心。
徹底将所有精力都放在了高考上。
阿梨這邊倒是順風順水,謝初瑤那邊卻是出了點麻煩。
施念白躲起來之後,她的整個人便不再狀态,連續兩次月考成績下滑,第三次月考成績居然滑到了年級三十名開外!
這可不得了,要知道她之前可是全年級前三,确切的說,是前二,而且還考過幾次第一。
謝初瑤也是七中明年高考的種子學生,成績下降如此厲害,老師和年級組組長自然緊張的不行。
前兩次還是找謝初瑤談,第三次無法了,隻得叫來了謝父謝母。
謝父謝母在辦公室裏跟老師說話時,謝初瑤就站在外面走廊裏,眼神靜默的看着校園裏的風景。
這裏是三樓,遠遠看過去,可以将七中校園内的風景一覽無餘。
四月份,又是一年梨花開,整個校園都充滿着生機與活力。
可是她的心卻蕭索冰冷的一片。
眼中不知何時浸染了淚,她伸手抹了一把,再次拿起手機。
她打開通訊錄,在上面搜尋着那個名字,然後撥了過去。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是多少次撥那個電話了,每次提示都是對方已關機。
她想,他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回來了?她終于還是徹底逼走了他嗎?
十一年,十一年了,大白哥哥,你當真放得下嗎?
手機那邊再次傳來那個機械的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不放棄,一直等到電話自動挂斷後,再次撥過去……
依舊是那個積雪女聲:對不起,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她再次打……
就這麽連續撥打了九個……
大白哥哥,你不要我了嗎?
你不是說我們會永遠在一起嗎?
你不是說你會永遠保護我嗎?
都是在騙我嗎?大白哥哥,你是在騙我嗎?
可是如果我找不到你,我活着又有什麽意思……
這個念頭似乎隻是一閃而過……她忽的一怔,目光望向樓下……
腦海中不知何時突然出現了一個鬼魅的聲音,那聲音說:“是啊,你活着好沒意思啊,跳下去吧,跳下去,就解脫了……”
“快啊,跳下去吧,這才是真正能讓他記住你一輩子的方式,能讓所有反對你們的聲音徹底消失的武器……快啊,跳下去吧,跳下去,你的靈魂就能跟你的大白哥哥永遠在一起了,這不是你希望的嗎?恩?”
“快啊,跳下去吧……”
“跳下去吧……”
“……”
謝初瑤大腦混亂,呼吸急促,甚至有些頭暈目眩的險些站不穩。
跳下去嗎?她想,我要跳下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