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道什麽是一生?你可知道一生有多漫長?你現在不過十八歲,你可知你的一生才剛剛開始?而你未來的幾十年,會遇到各種各樣各色的人,比阿梨漂亮優秀乃至年輕的女孩,比比皆是……你怎麽能肯定你這一刻想要的一生跟阿梨有關,下一刻,仍舊與阿梨有關?
——人,是會變的。這一刻的你,決定不了下一刻的你,今年的你,也決定不了明年的你……
“學長?”
阿梨喊了一聲,傅子宴回神,看她:“什麽?”
傅子宴搖頭:“沒什麽。”然後繼續調酒。
施念白到底是無拘無束的人,一直到過年前一天,仍然不見音訊。
謝初瑤每日都會去桌球室,但每次都是失望而歸。
陳飛揚都看不下去了,勸說道:“小姑娘,你回去吧,白哥尋常行蹤不定的時候還挺多的,上次跑西藏去玩,我跟他失聯了半個月,差點還以爲他不回來了。”
謝初瑤問他:“他去西藏幹什麽?”
陳飛揚撓撓頭:“這個……我哪裏知道?多半是旅遊吧,不然還能去做什麽?”
謝初瑤垂着眸,也不知道想什麽,沒有再多說别的,告辭離開了。
過年那天一早,阿梨便出了門,跟傅子宴約好了去超市買年貨。
過年是大日子,正常超市中午十一點就要關門了,兩個人回頭還得貼對聯幫忙做飯,所以出門比較早。
今日最高興的應當是李嬸,李嬸得知傅子宴也要過來過年,忙又在菜單裏多加了兩個菜。
上午時間就殺雞宰魚的,忙得很。
沈思煙雖然出了院,但是身體依舊有些虛弱,所以隻能幫忙摘菜洗菜之類的。
李嬸跟她閑聊的功夫不忘給倆小年輕說好話,将傅子宴是一頓的誇。
兩個人買菜回來,時間還不到十點,李嬸将自己提前打好的面糊遞上去,讓兩個人合作貼春聯。
兩個人合作倒是挺默契,很快将春聯貼好了,又來幫李嬸和沈思煙包餃子。
所以中午就下了一頓餃子吃了,下午更忙,除了要做一些油炸小吃點心,還要開始準備晚上的大菜。
好在人多,倒是不顯得那麽忙碌。
不,還是有人忙的,主要是李嬸。
她是真的高興,家裏之前有過租客,租了好幾年呢,但人過年前就帶着一家老小去了長輩家裏一大家子過節。
所以她好幾年的春節都是自己一個人過。
今年不一樣了,這湊了四個人呢,都夠一桌麻将了。
下午五點鍾之後,周圍陸陸續續的就有人家放鞭炮了,鞭炮聲響,代表家裏開飯開始過年了。
聽着便有過年的氣氛。
阿梨之前幾年輾轉各地,但多數情況下還是去的稍微大點的城市,那些地方明令禁止燃放鞭炮。
所以是真的第一次感覺到過年居然那麽熱鬧。
阿梨跟李嬸說起,李嬸凝眉道:“可不是……我之前有一年去我兒子家裏過年,買鞭炮都買不到呢,我還想着這城裏有什麽好,鞭炮都沒得賣,後來才知道,是不讓賣呢……你說過年吧,叫做除夕,除夕除夕,怎麽除,就是貼春聯放鞭炮吓啊,不讓放鞭炮了,怎麽能行呢!”
阿梨說:“這也是爲了安全,沒關系的,雖然沒有鞭炮,但是有春晚啊。過去還沒春晚呢!”
李嬸想想,也是啊!
晚上六點二十左右,年夜飯全部擺上了桌,李嬸将鞭炮拿出來,讓倆小年輕出去放鞭炮。
“一定要小心,注意安全,知道嗎?”
阿梨點頭:“放心吧,李嬸,我們知道的。”
李嬸看着倆小年輕出去,又是滿足表情,真是般配,越看越般配。
她對着沈思煙擠擠眼,沈思煙抿了下唇,别開了視線。
鞭炮放了,阿梨捂着耳朵後退,看着傅子宴舉着撐杆,又跑過去捂住傅子宴的耳朵。
可捂着他的,自己這邊耳朵震得生疼,又騰出一隻手捂自己的耳朵。
傅子宴甩手将撐杆貼在了樹上,兩隻手騰出,捂住了阿梨的耳朵,阿梨怔了怔,擡頭看向傅子宴。
隻見傅子宴也正擡頭看着她。
今天是過年,兩個人身上都被李嬸強行給穿上了紅色的棉襖,阿梨還圍着一個紅色的圍巾。
她的小臉白皙,眼睛又黑又亮,小嘴卻是紅撲撲的,被紅圍巾襯得更顯得粉雕玉琢。
傅子宴看李嬸和沈思煙已經進門了,周圍也沒别人,低頭便在阿梨唇上親了一口。
阿梨面上一紅,也借着沒人在傅子宴唇上親了一下。
一下,居然還不滿足,又湊上去親了一口,親完還洋洋得意。
傅子宴眸子沉沉的看着她,心口像是被揉了一捧春水進去,那春水順着身體的脈搏流進了四肢百骸。
他想,我是如此的喜歡她,如此的喜歡阿梨。
一生嗎?我定然可以做到的。
我不會變。
那一年的春節,或許對兩個人都有某種特殊的意義,很多年後,他們成爲夫妻,在一起度過三個春季,卻沒有一個春節能比得上那是那日。
那個時候,傅子宴會再次想起沈思煙當初說的話。
人,是會變的。
可他始終認爲自己并沒有變,可到底是什麽變了,他卻說不清。
春節後的第三天,阿梨跟着傅子宴去了帝都,沈思煙沒有攔着。
李嬸得知兩人要去陪老太太過年,特地做了一些過年的特色小吃甜點讓兩人帶上。
還煮了十幾個雞蛋讓兩個人路上吃。
其實路上他們哪裏會缺吃的,隻是不好忤逆了李嬸的好心,便都帶上了。
臨走時,李嬸去送的,沈思煙門都沒有出,不過她素來冷情,倒也不會讓人覺得是刻意。
其實沈思煙這幾日都很沉默,她一直以爲那晚之後,她跟顧懷信應該會多生出些扯不開的東西,顧懷信那日要見她,她拒絕了,而且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了梨城。
但之後,顧懷信便沒有再試圖聯系她,雖然這在她的意料之中,可骨子裏的驕傲讓她到底是覺得失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