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傅子宴起了個大早,将行李一一清點,尤其是阿梨的行李,前前後後清點了三遍。
八點左右,傅子宴下樓,左文面色難看的站在那裏,有些欲言又止。
傅子宴眉眼微閃,問了句:“怎麽了?”
左文道:“先生,太太剛才出門去了,是趙小姐親自來接的。”
傅子宴眯眼:“趙莞爾?”
左文點頭:“是。”
傅子宴複又上樓拿手機打電話給趙莞爾,趙莞爾那時候正載着阿梨開車在路上。
車窗開着,梨花的香味飄散在空氣裏,趙莞爾深吸了一口,才接起電話。
她本以爲傅子宴會質問她爲什麽突然帶走阿梨,但接通電話對方的第一句:“阿梨在車上嗎?麻煩将手機給她。”
趙莞爾就:“……”好沒用成就感哦~
可她到底也沒糾結什麽,大抵一大早拐走人家老婆,實在還是有點愧疚吧。
阿梨拿起手機,說了一聲:“喂?”
傅子宴沉了一口氣,問道:“怎麽出門也沒跟我說一聲?”
阿梨解釋:“爾爾說蜜蜜回國了,但是在國内呆的時間并不長,我也不知道我們這次去梨城呆多久,所以想在去梨城之前,見她一面。”
傅子宴知道曲蜜蜜是阿梨玩了很久的姐妹,當初在梨城時,她有段時間請假消失就是因爲曲蜜蜜。
他沒法說什麽。
“要不要我改簽機票?”
他們訂的去梨城的機票是上午下午兩點。
阿梨搖頭:“不用,唔……好朋友久别重逢應該會有很多話要說,但我現在這個情況也隻有聽的份,所以……”
傅子宴沉默了片刻,說:“你可以聽,那都是你曾經的經曆,即使沒有印象了,那也曾經真實的存在過。”
阿梨說:“我懂。”
頓了下,又說:“謝謝你,先生。”
“不客氣,太太。”
……
電話挂斷,趙莞爾轉眸看了一眼阿梨,眼神探究。
阿梨眨眼睛,問道:“怎麽了?這麽看我。”
趙莞爾說:“也沒什麽,就是看你倆現在這樣相敬如賓的樣子……怎麽說呢?有點恍惚吧。”
阿梨問:“你的意思是我曾經跟他的關系……很不好嗎?”
“也不是不好……”趙莞爾不知道怎麽形容,更不知道要不要将她當初打算離婚,甚至讓她拟好了離婚協議這種事說出來。
“你們曾經……很相愛很甜蜜……在梨城的時候……”趙莞爾說:“你們在一起兩年,感情好的我們周圍人都羨慕嫉妒的很,反正我那時候覺得,你們肯定能在一起一輩子,我也是第一次開始相信這個世界上有愛情的存在……”
阿梨眼眸輕閃:“所以你的意思是,後來……唔,我們結婚之後,關系變得不好了嗎?”
“不是……”趙莞爾覺得自己被繞進去了,“怎麽說呢?傅子宴愛你愛的不要不要的這你自己也能感覺到吧,而你……你好像突然變了點,不是那麽的……唔,粘着他了吧!”
趙莞爾是後來跟着他哥來到了北城,在北城也不過呆了兩年不到,她其實并不算完全了解兩人的婚姻。
當初的那場世紀婚禮開始時,趙莞爾還在抱着各種法律書籍爲司法考試頭疼中。
其實婚禮的盛大程度是足夠讓趙莞爾即使沒時間上網也了解一些的,隻是她沒想到北城第一富商顧懷信的獨女顧幼魚,就是阿梨。
他甚至有一段時間生氣傅子宴是個負心漢,居然真的放棄了阿梨去娶了别的女人。
可想想,那個時候的阿梨,已經失蹤了整整四年,四年,已經足夠傅子宴忘掉她。
就連她,都快忘了一個叫阿梨的女子曾經當過她的同桌,曾經說好了要當一輩子的姐妹和朋友。
當然,也跟那個時候網上并沒有流傳兩人的正面照,媒體的婚紗照還是兩個背影,根本看不清臉,趙莞爾可能會覺得背影熟悉,卻也想不到背影是阿梨。
阿梨,顧懷信的獨女,這是她根本難以聯系在一起的兩個人。
那個時候趙凜然跟傅子宴計劃開公司,其實已經頻繁的往來北城,可他從未跟趙莞爾透露過一個字。
趙莞爾和趙凜然,一個兄控,一個妹控,從小到大幾乎算沒有秘密,她沒想到有一天哥哥會将阿梨的消息瞞的這樣密不透風。
趙莞爾問趙凜然是不是傅子宴囑咐的,趙凜然卻搖了頭,說不是。
趙莞爾不信,要打電話給傅子宴質問,趙凜然有點煩躁的奪過了手機,說道:“真的不怪子宴,是我自己接受不了……你不知道,那根本不是我認識的阿梨,不,不止這些,大抵是我沒想到子宴他真的可以做到這一步……”
那個時候的趙凜然,已經認爲傅子宴忘記阿梨了。
畢竟阿梨消失後,他瘋了一段時間後,也就開始按部就班的上班學習,後來,去了北城……
“不,應該還有一個原因……”趙凜然失笑了一聲:“我發現我真的比不上他,他的确是更适合阿梨的人。”
那個時候的趙莞爾,覺得自己要不認識這個哥哥了。
兄妹相處二十多年,她竟是不知道哥哥喜歡阿梨。
當初阿梨跟傅子宴在一起之後,她偶爾不要臉的去當電燈泡,回來還分享兩個人暗搓搓的小甜蜜給趙凜然聽。
她無法想象那個時候的趙凜然是什麽心情。
再往前想,她覺得自己錯了很多事情,可這很多事情,她卻無法一一的清理出來。
以至于去道歉,好像都是一團麻的稀裏糊塗。
趙莞爾笑了下,繼續道:“所以當時看你們這樣,我還想着,你當初還不如嫁給我哥當我嫂子呢,這樣我哥欺負你了我肯定第一時間幫你報複回來……但你跟了傅子宴,那尊神啊,我是幫不到你什麽,不過……”
她又掃了一眼阿梨,強撐着笑意道:“……我覺得傅子宴不可能欺負你,所以一直在想,你們那時候是不是有什麽誤會……”
阿梨沒說話,她側臉看着窗外,側臉一如十年前一般的,美的像一幅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