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搞不定,你能嗎?
K幾乎是秒回:不能。
傅子宴怔了下,因爲K人在美國,彼時美國時間大概是早上六點多鍾,正常的時間,K不會起的這麽早。
當初兩個人網上合作時,K就明确表示過,美國時間的早上九點之前和晚上十一點之後,絕對不要打擾他。
那是他的休息時間。
傅子宴當時還挺羨慕K,一天可以休息十個小時,是他的整整一倍!
其實之前,他也不是沒越界在這個時間段找過K,可惜K都不是馬上回複,而是挨到不是他休息的時間點再回複。
這次居然秒回了,神奇!
當然,他爲什麽秒回傅子宴壓根不關心,他繼續給他發消息:“能幫我找到技術更好的人嗎?”
K回複:放棄吧,以彼之矛,攻彼之盾而已,除非你更有背景且能出得了更高的價格。
傅子宴擰起眉頭,K的回答再次印證了他的猜測——阿梨非常不簡單!
傅子宴對K說了一聲謝謝,便将手機丢在了桌面上,盯着電腦屏幕發呆。
桌面上的手機震動了下,他猜想多半是K回複不要客氣之類的結束語,也懶得再看。
就那麽細細琢磨起電腦上的程序來。
這麽一琢磨,就琢磨了半個多小時!
一直到奶奶的電話打過來,他才回過神,迅速出了網吧接起電話。
出來時,發現網吧門口的樹影下,站了個戴着鴨舌帽的人。
他掃了一眼,認出來是之前占了他位置的人。
外面的天色已經暗了,路燈卻遲遲沒亮起來——小地方就這點不好。
總之傅子宴也看不清對方長相,就覺得這人似乎也在看他。
傅子宴忙着接奶奶電話,便沒将這個事兒放在心上。
奶奶來電話沒别的事兒,就是問他吃飯了沒有,吃的什麽之類,傅子宴一一回答了。
又說明天抽空去看奶奶之類,奶奶尋常都會說不用,督促傅子宴将這個時間放在學習上。
但今天卻沒有,而是說道:“那你能将那個叫阿梨的丫頭帶過來嗎?”
傅子宴:“……”
奶奶說:“我挺喜歡那丫頭的,小小年紀會說話逗人玩兒,我啊,在醫院呆的悶得慌,還挺想跟她說說話的……當然如果她不方便或者沒時間就算了,但你得跟她說一聲,奶奶我想她想的緊。”
“……”傅子宴輕咳一聲,說:“奶奶,我……”
他本想說,我跟阿梨不熟,叫人家來的确不方便!
可是話到嘴邊突然就頓了下,奶奶見狀便詢問怎麽回事。
傅子宴又是一咳:“……沒,我的意思是,我……盡量。”
奶奶聽了後很開心:“哎哎哎,那你可千萬要跟她好好說呀,記得,人家是女孩子,你說話的語氣要溫柔點兒,畢竟是咱麻煩人家……哦,對了,記得告訴她,千萬别再買東西過來了,這樣會弄得我不好意思。”
傅子宴一一應下:“我知道的,奶奶。”
奶奶放下心,又囑咐了傅子宴一堆東西,這才依依不舍的挂了電話。
其實奶奶也是想孫子了。
孫子之前幾乎每天都會去醫院看她,她雖然嘴巴上說着不要來不要來,但内心裏是很開心的。
這兩日大概孫子太忙了,都沒空過來了,當然高三學生,學習任務中,壓力也大,她也是理解的。
尤其孫子還打工,她都理解的。
至于說想見阿梨,第一是那丫頭的确是讨喜,跟她說話精神會好點兒是真。
第二,也是那丫頭在時,孫子跟他說的話兒,比平時要多一點兒,孫子一向清冷,不愛說話沉默寡言的,那丫頭自帶感染力,希望孫子可以因爲她,稍稍活潑點兒吧。
傅子宴這邊挂掉電話,測過身子準備走時,發現站在樹下的那人依舊在看向他。
大抵是适應了些許昏暗,傅子宴居然看清了點他鴨舌帽下的輪廓。
長得應該還不賴,應該比趙凜然那蠢貨強點兒,當然也不一定。
因爲他看着要比趙凜然黑點兒,年紀也要長幾歲的樣子。
不太明白對方看自己幹什麽,傅子宴連同校同班同學都懶得關心,這種路人甲自然全部無視。
他收起手機轉身便走。
剛走了兩步,身後的男子突然出聲,喊了一聲:“喂——”
傅子宴腳步一頓,轉眸看他。
對方扯唇一笑,淡淡道:“兄弟,你是有多不愛看手機?”
手機?
傅子宴怔了下,忙将剛塞到兜裏的手機拿出來看了下。
界面亮起提示有個微信消息,那是之前在網吧裏就響起的,不出意外是K發來的。
可他突然想,K會是那麽矯情的說“不客氣”的人嗎?從來不會!
他什麽不客氣?兩人第一次合作時,傭金四六分,他六傅子宴四,可明明兩人出力是一樣的。
第二次合作時,傅子宴出力更多,心想這下不說别的,至少應該五五了。
但沒想到,依舊是他六傅子宴四,傅子宴當時就發了個消息:“你可真不客氣!”
K也極其大方的承認了:“認爲财死,鳥爲食亡,我有什麽不客氣的?我可是要給未來老婆買海景别墅的人,那玩意兒死貴死貴的,攢錢得從一分一毛算起,懂不懂啊小子!”
傅子宴當時很無語,直接回道:“以後全部五五,我不管别的。”
K回了個OK,表示同意了。
從那之後,兩人不管什麽任務,誰出力多少,都是五五分成。
可即使如此,K是個一毛不拔的守财奴印象,也算是根深蒂固下來了。
而如果不是K,又會是誰?
他想起趙凜然用他手機給阿梨發的幾個消息,忙解鎖了手機打開了微信。
然而結果是讓他失望的,因爲微信界面依舊是他跟K的聊天那段。
他對K說了謝謝,K真的回複了。
但回複的不是“不客氣”,而是“小子出來,請哥哥吃飯!”
……傅子宴緩緩擡起頭,看向了站在不遠處戴着鴨舌帽的年輕男子。
男子摘下安全帽,露出一個光頭來……
傅子宴:“…………”
剃的真幹淨,這莫不是個和尚吧?
可坦白來說,這人長得很不錯,那光頭不知道是怎麽想不開剃掉的。
“我叫許執,網名K,法号慧覺,阿彌陀佛,小弟弟,哥哥來找你玩兒了~~”
傅子宴:“……”
靠,還真是個和尚!
……
阿梨是當天晚上九點左右才回到梨城,比計劃中的,晚了兩天。
但她晚了,也是被逼無奈。
曲蜜蜜丢了兩個多月的課程,她接下來想回到學校,跟上課程進度,阿梨坐起來清清爽爽,但曲蜜蜜腦子一直都不大靈光。
成績從幼兒園開始就在中遊徘徊,可她其實人還挺努力的,就是學不會也沒辦法。
如今丢下兩個月,她的選擇大概隻剩下留級。
可阿梨覺得,如果能不留級,最好還是不留級。
曲蜜蜜則是最不想留級的人,留級,就意味着她未來就要當阿梨的學妹了,那可不行?她必須要跟阿梨同級。
阿梨親自陪着曲蜜蜜去學校辦理了上學的手續,并且承擔起爲曲蜜蜜補課的重任。
因爲阿梨時間的确是少,爲了讓這補課變得更有效率,曲仲卿将兩人送到了曲家在山上的一棟别墅。
那個山區還未全部開發,上了山就跟荒郊野嶺似得,的确是個與世隔絕的好地方。
尤其經常手機網絡還不好,曲蜜蜜想玩手機玩電腦都漸漸被網速整的失去了興趣。
阿裏更是倒黴,進山的第一天,還沒來得及參觀完整個别墅,手機就被曲仲卿養得一隻二哈給咬壞了。
不過發生這事兒時,她邊上沒有人,也不好将這事兒告訴别人,隻用别墅内的座機給母親打了個電話,告知她她手機壞了,讓母親聯系不上自己不要擔心。
然後,她就過了兩天緊張又密度極強的教授的日子,第一次發現,當老師還聽不容易的。
總之兩天時間,她幾乎将每門課的相關重點和一些筆記能記下來的,全部都備注記住了。
剩下的就靠曲蜜蜜自己去學習,曲仲卿也聯系好了家教,等阿梨離開家教立馬就會跟上。
不管如何要将曲蜜蜜丢失的課程補回來,不求能補多少,隻要曲蜜蜜回到學校時,能夠稍微跟得上其他學生的進度,就行。
一天時間實在不夠用,這才又加了一天。
反正丢下一天對阿梨的學習來說,其實影響不大,她是自學能力很強的人,尤其現在又有傅子宴的筆記加持。
第三天,曲蜜蜜跟阿梨一起被曲仲卿接下了山,接下來曲蜜蜜要去學校報道,至于阿梨,時間不早了,她得回梨城了。
雖然隻離開了幾天,她居然生出了想念的心思、
想念梨城的山,想念梨城的水,想念那兒的藍天和白雲,以及藍天白雲下那四處溢散着香味的梨花樹。
但是最最想念的,還是那日在梨花樹下,長身玉立自成風景的那一個人。
傅子宴,你還好嗎?
這幾天,有偶爾的想起我嗎?
因爲我,好像想你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