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忘。”夏建秋看着陳月紅,冷冷一笑,“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些年在你家,我是怎麽生活的。”
夏建秋想起了這些年自己過的日子,諷刺一笑,哼道,“每天下了班,辛辛苦苦回到家,你們一家子翹着二郎腿,洗衣做飯的是我,帶孩子的也是我,挨罵受氣的還是我,我在你家算個人嗎?”
這些話,夏建秋以前不敢說。
以前,在陳家,他做的最多的是,讨好陳家的所有人,甚至包括自己的兩個女兒。
因爲,兩個閨女是姓陳的,他是外人,一旦女兒哭了,嶽父嶽母罵的也是他。
陳家人不多,但是卻分了三六九等的。
陳家父母自然是最上等,因爲他們手裏有錢,有權,心情一旦好一些,一家子人都開心。
指不定,陳父陳母還會補貼他們家一些,或者是想着給夏建秋找個好一點的職位坐坐。
可一旦他們哪天心情不好,夏建秋就更要小心翼翼了,一個不高興,就會拿他撒氣。
如今回來了,日子雖然是過的苦一些,但夏建秋卻莫名的松了口氣。
自然,他對陳月紅也不會千依百順了。
他甚至有種想法,要把自己以前在陳家受的那些委屈,讓陳月紅在自家再受一次,他心裏才會好受。
也不知爲何,如今看到陳月紅這張臉,他越看越煩,他皺眉說道,“所以,别跟我說,當初你們家的人是如何對我好,如今,你來我家,我還讓讓你可以好好過日子,已經很不錯了。”
說完,他還指了指門口,無所謂的道,“你要走的話,你随時可以走。”
末了,夏建秋也不搭理她了,去一邊坐着了。
陳月紅站在門口邊,進退不得。
說實話,陳月紅和夏建秋結婚将近十年了,真的從未看見夏建秋發過這麽大的脾氣,或者說是夏建秋這樣陰陽怪氣的說過話。
她一直以爲夏建秋這人是沒有脾氣的。
在他們家的時候,不管家裏人如何奚落夏建秋,如何讓他做家務,他都從來沒有埋怨。
她總是得意的告訴别人,這一輩子她的命是最好的。
在娘家的時候,父母當她如珠如寶的寵着。
如今嫁了人,丈夫也寵着她,舍不得對她大聲說一句話。
實在沒想到,這才回來多久,夏建秋竟然就露出真面目了。
原來,他不是沒有脾氣,他也不是對自己好,以前隻是一直在讨好他們家的人。
因爲,她們家的人能給予夏建秋想要的東西。
如今,她家倒了,夏建秋自然也不會讨好了,甚至開始奚落她了。
依着陳月紅的脾氣,她是真想一走了之的,她手裏多少還有點錢。
可是,理智告訴她,如今也隻有這裏是她的容身之所了。
父親的事情還沒有調查清楚,連母親都被抓進去了,如今鎮上的房子也被封起來了。
她沒有工作,沒有經濟來源,手裏的那點錢遲早要用完的。
所以,她隻是看着夏建秋,遲遲沒再出聲。
“怎麽,是不走嗎,那以後就安分點。”夏建秋也看出了陳月紅的心思,直接教訓她了,“既然跟着我家裏人一起住,那就和其他兒媳婦一樣,安安分分的,家裏的家務活也分擔着,這個家我媽說了算,不要沒事就和我媽頂嘴,知道嗎?”
說完,夏建秋十分不耐煩的看了的的陳月紅一眼,就摔門出去了。
夏建秋原本是打算出門去透透氣的,可到院子的時候,突然看了一眼江老太他們那房裏一眼,他轉身往江老太他們那房裏去了。
此時,江老太和夏大元在房裏收拾東西呢,夏北北那邊的牆建起來了,他們這邊也落了不少灰。
夏建秋走進去之後,一邊幫着江老太他們收拾着,一邊小心翼翼的跟江老太說道,“媽,對不起,陳月紅那人是那樣,不識時務,我剛才訓了她一頓,以後她會乖乖聽話的。”
“那是你媳婦,聽你的話就行,至于我,無所謂。”江老太心裏有氣,瞅了夏建秋一眼後,語氣中帶着幾分諷刺,“我連自己的兒子都管不了,我哪裏還能管得着别人。”
夏建秋當然知道江老太這話裏的意思了,她道,“媽,你還生我的氣嗎?你氣這些年我去了陳家之後,就不回來不自己家了,是不是?”
要說這些年,江老太對老三一家子是極其不滿的。
自從去了陳家,就從來沒有顧及過他們父母的感受了,隻是江老太雖然心裏不滿,但也知道自己管不了,畢竟入贅了,就是别人家的人了。
但誰也沒想到,竟然還會有這麽一出,可真是風水輪流轉,江老太當然要好好教一下這個兒子了。
她哼了聲,“難道我不該生氣嗎,不說别的,就是上次你二哥要去醫院的事情,我去找你們借點錢,你想想你是怎麽對我的,你媳婦是怎麽對我的,你有把我當成親媽看嗎?
想起上次,夏建秋的臉色變了下,而且他很清楚,要是他媽把這些年的事情都說出來,指不定都要把他趕走了。
夏建秋也聰明,在陳月紅跟前知道來硬的,但是在江老太跟前,他卻是立即裝的一副委屈巴巴的樣子。
他低着頭,好似還哽咽了一下,“媽,那你以爲這些年我在陳家的日子好過嗎?”
等他擡起頭來的時候就,眼圈都紅了,激動的說道,“不說别的,剛才我和陳月紅吵架,我說的話你應該都聽到了吧,我在陳家過的簡直的日子,我連自己都管不了,我哪裏還敢管别人家。”
夏建秋這樣,讓江老太的心軟了下,不管怎麽說,都是自己的兒子,而且這些年在陳家的确怕是也過的不好。
入贅的人讓人看不起那是必定的。
江老太頓了下,卻也小聲說道,“那,那你還要一直留在陳家,你不知道回來嗎?”
夏建秋搖頭,他紅着眼圈質問江老太,
“媽,我當初爲什麽要入贅,你不知道嗎,我入贅的時候被村裏人那樣笑話,你以爲我心裏不難受嗎,我去到鎮上後,人家隻要看到我,就說我是個上門女婿,我的孩子都是跟着别人姓,我能好受嗎,不都是因爲家裏情況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