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世界迎接羅森到來的不是什麽歡呼和鮮花,而是刺骨寒風帶來的陣陣惡臭。
不知名的昏暗空間裏,他正站在一層由草席、毛發、排洩物,以及各種垃圾混雜在一起的黑色地闆上。
光線微弱,空間狹窄,氣溫低到幾乎滴水成冰。
足以令正常人聞之色變的惡劣環境,細細觀察,居然還有幾名活人的氣息。
他們體形枯瘦,臉色憔悴異常,瞳孔黯淡無光,其中充斥着無盡的絕望。
仿佛人世間所有的美好和樂觀,都已經從他們身上剝離而去。如同來到生命盡頭的瘾君子,看上去随時都有嗝屁的可能。
貧民窟的居民?還是囚徒?
還不待羅森發問,那幾名看上去虛弱到極點的原住民當發現自己的地盤裏突然多出來一個人之後,先是目瞪口呆,緊接着仿佛見到了救星一樣,激動的搶先出聲。
“你是怎麽到這裏來的?”
“快,告訴我們!”
比起其他世界的人類,穿着破舊衣袍的原住民對羅森的出現既沒有感到好奇,也沒有産生畏懼。
他們匆匆從肮髒的草席上翻身而起,灰暗的眼神裏閃爍起瘋狂的目光,迫不及待想要知道答案。
“我……”羅森剛想說些什麽,可是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來自外界的怪異聲音打斷。
鐵制的栅欄外,清冷幽暗的走廊裏傳來刺耳的吱吱聲,微光照耀的光暈裏,幾團如同破布一樣的模糊身影在往這邊飄動。
有人來了?
“啊——!”
“它們又來了!”
房間裏的原住民似乎知道來客的身份。
激動的表情從他們臉上快速消退,一種瀕臨崩潰的驚恐情緒宛如故事傳說中的魔豆一樣在衆人的身上飛速滋長。
“快,快帶我走!”
“我沒有錯,快帶我離開這裏!”
“你一定知道方法,快告訴我們!”
保持着最後一絲冷靜和理智的原住民在瞬間變得無比瘋狂。他們像是絕境裏拼死一搏的惡棍,朝着羅森圍了上來。
唉,怎麽看,這幾位仁兄都不像是好人呢!
不是良民,那自然就是囚徒了。
羅森無視了幾人,轉身好奇的看向栅欄外。
巍峨如山嶽的身體一動未動,隻聽見砰的一聲,身後快要撲上來的惡徒沒有靠近分毫,怎麽來的緊接着又怎麽回去了。
從始至終,羅森目光沒有放在他們的身上。
可能是剛才的聲音太大,那幾道飄動的身影加快了速度。
不一會,微弱的月色映照下,門口出現了幾個穿鬥篷的身影,又高又大,應該有三米左右,差點兒碰着屋頂。
他們的臉完全藏在兜帽下。
羅森的目光往下一掃,無意看見的東西使他産生了極大的興趣。
其中一個鬥篷身影下伸出一隻手,灰白色,陰森森的閃着光,似乎布滿了黏液和斑點,就像某種死了以後在水裏腐爛的東西。
穿鬥篷的家夥似乎意識到了羅森窺視的目光,那隻手縮進了黑色鬥篷的褶縫裏,消失不見。
接着,穿鬥篷的未知生物,慢慢地吸了一口長氣,喉嚨裏發出咯咯的聲音,似乎它吸進去的不隻是周圍的空氣。
一股刺骨的寒意席卷了羅森。
如果生物有靈魂的話,那寒意仿佛侵入靈魂深處,滲進到人的皮膚,侵入到人的胸膛,進入到人的心髒。
無邊的寒意淹沒了此片空間,羅森感覺耳朵裏呼呼作響,像在水裏一樣。
什麽東西在把他往下拽,呼呼聲越來越響。
陣陣若有若無的尖叫聲從很遠的地方傳來,可怕的、驚惶的、哀求的尖叫聲。
一團濃濃的白霧在他周圍旋轉,在他靈魂深處旋轉。
現在的狀态有點怪。
羅森有點反應過來對方可能并不是在打招呼,而是發動了某種特殊的攻擊。
比起看得見摸得着的物理傷害,鬥篷生物的攻擊更接近于魔幻小說裏的精神傷害。
至于威力大小,羅森不好評價,因爲他感覺自己并沒有受到什麽影響。
“有意思,新世界絕對不同尋常……”
發現自己沒有受到傷害後,心裏驚歎一聲,他迅速擺脫了那種奇特的狀态。
眨眼的功夫,迷霧和陰冷的氣息從他周圍消散。
羅森再次看見了鬥篷怪物。
對方距離他隻有寸步,雙腳離地,好像幽靈般漂浮在地面之上。
鬥篷遮住了他們的身軀,不過能夠感覺到他們似乎有些愕然,好像在困惑爲什麽目标會這麽快擺脫自己的攻擊。
短暫的對峙,就在羅森考慮該不該出手試探一下時,那些鬥篷怪物似乎放棄了繼續攻擊,晃晃悠悠的向着其他方向飄去。
沒有一會兒,相隔不遠的區域,絕望的尖叫聲斷斷續續的開始響起。
情況不明,羅森沒有冒然反擊,他靜靜站在原地,眼睛裏閃爍着前所未有的亮光。
不得不說,新世界引起了他的興趣。
它們到底是什麽東西,那種能力又是什麽?
毫無疑問,鬥篷生物不是人類。
更重要的是,它們所使用的能力和已知的能量體系差别巨大。
按照常規的物理手段,對方根本不可能在突破防禦前傷害到自己。
可是鬥篷怪物剛才确實使用了一種特殊的力量體系,而且影響到了自己。
想到這裏,羅森轉過了身,看向背後受到重創已經昏迷過去的幾人。
看他們的表現,應該認識鬥篷怪物,并且知道它們的厲害。
沒有任何猶豫,從幾人中随意選定一個目标後,羅森分離出指尖蓋那麽大一團生物組織,利用能力将其感染。
混合了黴菌、維羅妮卡病毒等多項控制特性的變異黑光,可以在保證安全的前提下讓一個人死去之前交出他的所有秘密。
大約過了三秒,某名異世界囚徒的記憶完成了上傳。
緊接着,羅森的表情變得有趣起來。
他知道了對方的名字,伯特·肯頓。
年齡三十二歲,距離犯罪進入監牢隻有短短一個月。
而就是一個月的時間,比起其他正常人喜怒哀樂的一生,異世界囚徒的記憶裏似乎隻剩下了日複一日的絕望和痛苦。
面前的監牢抹去了他所有的希望、喜悅和樂觀,如同無盡的地獄深淵,吞噬着伯特的理智。
造成一切的悲慘的命運源頭,便是剛才出現在此地的鬥篷怪物。
伯特·肯頓稱他爲——攝魂怪。
據他的記憶描述,攝魂怪是星球上最可惡的生物之一。
他們成群結隊的出沒在最黑暗最肮髒的地方,歡呼腐敗和絕望,把他們周圍空氣中的和平、希望和快樂都吸幹。
過于靠近一個攝魂怪,人類的任何良好感覺、任何快樂的記憶都被它吸走。
如果做得到,它會長期靠你爲生,最後将你弄得和它一樣,沒有靈魂,而且邪惡。留給智慧生物的隻有一生中最壞的記憶。
想象一下,無時無刻,無處不在的負面狀态buff,那絕對會輕易摧毀掉任何意志薄弱者想要美好生存的希望,将他們變得如同行屍走肉,甚至是崩潰瘋狂。
并且,讓肯特所有囚徒感到絕望事情是那樣可怕的怪物,此地大概有一百來隻。
他們整天遊蕩在各個區域,看守着這座遠離大陸的海島監獄——阿茲卡班。
……
開局難産,今天還是一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