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零碎的記憶片段繁多，但是在時間尺度上，隻用了不到百分之一秒。
随着有關對方身份的信息逐漸被羅森所知，他的目光也随之亮了起來，猶如黑色中的閃電，刺破了一切虛妄和迷霧。
“你是伊麗莎白·格林的孩子？”
羅森的語氣很平靜，不像是詢問，而像是在肯定一個無法辯駁的事實。
“如果從人類的血緣倫理關系出發，的确是這樣。
蘭德爾，不，應該說是賤民确認了。
“從源頭而言，是人類創造了我，但當我誕生時，我就成爲了病毒本身。
這具身體一直處于軍事監護之下，黑色守望認爲我是一個人畜無害的小孩。
但是他們不知道，在這具身體的下面是一個有着超人的智力，冷靜，精于計劃，數十億年的年齡的存在。
我就是病毒和進化的化身。就像進化一樣，擁有無窮的耐心。
當我覺的需要進行改變時，它是暴力的、血腥的、永久的，沒有人能夠阻擋我。”
得到這個答案後，羅森不由沉默了下來。
現在大多數事情似乎都能說得通了。
在前世的記憶中，他對伊麗莎白·格林懷孕這件事似乎有一點印象。
但是爲什麽會在這種事情上留下印象，他也不太清楚了，總不可能是和曹丞相一樣有特殊愛好吧。
當然，對伊麗莎白的了解也僅限于此，他并不知道對方最後生下孩子，更不清楚黑色守望給這個孩子起名爲賤民。
而且現在看來，這個孩子似乎随他媽，非常的不一般。
在塔格特和麥克馬倫的記憶碎片裏，甚至用所有非編碼基因組的完美表現，地球上所有生命形式的終極進化目标這樣的語句來形容賤民。
比起其他的黑光生物，賤民顯得格外與衆不同，他身上有股奇特的氣質，就像是一個哲學家。
同時身爲黑光生物，他也是強大的，超過墨瑟，也超過伊麗莎白·格林。
而這也可能是他爲什麽用感染者視覺無法探查對方的原因。
或許在僞裝能力上，賤民已經進化到了更高的階段，可以完美隐藏自身病毒的痕迹。
聯想到這兒，羅森不由的皺起了眉頭。
一個不知道實力的強大對手，令他産生了極大的壓力和困惑。
雖然不知道對方爲什麽要給他解釋這麽多，但是能在沒有把握發生沖突後勝利的情況下，驗證一些他想知道的答案，這無疑是最好的。
所以，羅森繼續試探着追問道：“曼哈度爆發二次感染，估計也是你導緻的吧！”
“是的！”
面對這個問題，賤民非常坦率，或者說不屑于遮掩。
“那你現在爲什麽僞裝成蘭德爾，難不成是想毀了曼哈度？”
“可以這麽說。”
羅森不明白，既然賤民不是人類，爲什麽要毀了他一手感染的城市，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多此一舉。
賤民像是猜到了他的想法一樣，接着上句話，如同一位即将開始發表執政宣言的領袖，話語間充滿着力量和冷峻。
“正如人類自己所說的那樣，物競天擇，适者生存。
我的身體，我的力量已經遠遠的超過了人類的限制。
黑光病毒給予了我無法想象的進化能力，隻要我願意完全可以活到天荒地老，海枯石爛。
以前人類是這顆星球的霸主，不可一世，俯瞰生靈萬物，而現在我又越過了他們，來到了一個新的高度。
我會用這顆核彈毀滅曼哈度，但這不是結束，而是新的開始。
等所有人放松警惕後，一場規模更大的進化之旅就會在美麗國黑宮起航，将我播撒到全世界。
那個時候，人類和地球上的所有生命都會成爲更高進化的“工具，而黑光則會取代他們，成爲這顆星球新的主人。”
突然，發表感言的賤民話鋒一轉，将幽暗的視線突然射向了羅森。
“所以，你想要加入我嗎。”
“加入你？”
“是的，加入我，或者說你本來就屬于我，難道你不好奇自己是怎麽感染黑光病毒的嗎？”
蘭德爾擡起腳，向前靠近了一步。
幾乎在瞬間，羅森感覺自己渾身一冷，全身上下的感官似乎都在告訴他此地有危險，不宜久留。
“我選擇拒絕！”
血色的薄霧在他腿部炸開，電花火石間，白色身影暴掠而出，後退了幾十米。
“真是可惜。”
賤民臉上的完美笑容終于消失不見，死寂和冷酷在瞳孔裏開始交織。
他看着自己落空的手，本該搭在羅森肩膀上的位置，現在那裏隻有一片空氣。
“我接觸過許多人類，也曾多次對他們寄予厚望，但是很遺憾，他們都死了。
承受黑光病毒異變的條件似乎很苛刻，或許需要某種關鍵要素。
但是你很奇特，當我偶然間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相信，你是下一個能夠完美異變的黑光生物。”
賤民不緊不慢，一邊說着隻有他知道内在含義的話，一邊朝着羅森的方向靠近。
而随着距離的拉近，蘭德爾的僞裝從他的身上褪去，露出來了一個十八歲少年的模樣。
高挑瘦削，臉色蒼白，猩紅色的瞳孔像是兩顆瑪瑙，鑲嵌在那一張如同假人一樣的臉龐之上。
“既然你不願意，那我就隻能辛苦一下，親自動手了。”
轟隆！！
賤民的話音未落，走廊上的空氣就被瞬間轟爆，發出劇烈的爆炸聲，宛如數百噸炸彈猛然爆炸！
足以撕爛鋼鐵的恐怖沖擊波化作一道肉眼可見的透明波浪，以會議室爲中心向着四面八方輻射而去！
而在沖擊波形成出現之前，賤民的拳頭就帶着排山倒海般的恐怖力量，狠狠轟在了羅森緊急幻化而出的生物裝甲上面！
轟！！！
巨大的轟撞聲瞬間響徹整個船艙空間，恐怖的力量驟然爆發，将周圍的空氣盡數排開，使得整個會議室近乎形成了一片僞真空的可怕狀态。
第二道恐怖的沖擊波再度形成，帶着毀滅一切的強大威能輻射擴散，将百米外的鋼鐵船體都轟出了一道道深邃的凹痕。
飛掠而起羅森也被強大的氣浪轟了下去，整個人如同流星般向地面轟然墜落，雙眼無比凝重盯着瞬間出現在半空中的賤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