粘稠的血漿中,觸手的血肉尖刺盡數褪去,露出像是人體脊椎一樣的巨型塊狀白骨。
地面上的血海還在翻湧,肉糜像是鮮活的蟒蛇跳躍着,它們掙紮着想要凝聚在一起,不過很遺憾,在猩紅試劑的作用下,再一次爆成了血漿。
此時,身穿黑灰色緊身衣的病毒母體,伊麗莎白·格林也異常虛弱的癱倒在白骨之中。
爆裂開來的觸手幾乎抽空了她的大半力量,她想要嘗試控制地面上曾經屬于自己的血肉,但不知道爲何屢屢失敗,好像它們已經不屬于自己了一樣。
伊麗莎白不知道是,作爲失敗品的猩紅試劑正是有這樣的功能。
與酒紅色試劑相比,它同樣能讓基因異變的速度加快,而産生的副作用卻是直接讓身體的組織産生活性,發生暴動,無法相容。
正常情況下,普通的獵手注射試劑後,基本上都會變成一灘血漿,在持續跳動上幾分鍾後,最終變成下水道裏的一縷污水。
然而作爲病毒母體,伊麗莎白對病毒有着超強的控制力,她通過自己對病毒的限制将所有的試劑困在了觸手内,并沒有讓其進入自己的本體。
所以,外層包裹着她的觸手在炸成一團血漿的情況下,自己還完好無損。
但是,這種效果正是羅森想要的。
白骨山上的伊麗莎白·格林試探了數次,見自己始終無法控制已經碎裂的觸手後,艱難的支起身體,想要就此轉身逃離。
失去血肉壁壘的她,不僅損耗了大量的生物能量,更是暫時失去了最強的防禦能力,已經虛弱到了一個可怕的程度。
不過,想走哪有這麽容易。
她起身擡頭,剛望向四周,半空之中,一道高高掠起的白色身影便瞬間而至。
像是襲來的飓風一樣,狂暴的氣浪直接再将她死死的再次壓倒在地。
“伊麗莎白·格林,終于逮到你了!”
羅森的語氣裏滿是暢快,他死死的鎖着女人的脖子,手臂上猙獰的黑紅血色似乎絲蓄勢待發。
“你是誰?”伊麗莎白·格林疑惑的凝着羅森。
即便自己的生命已經落在了别人的手裏,但她似乎毫不恐懼擔心,像是一個精緻卻沒有活力的人偶,漆黑一片的瞳孔裏看不到半點情緒。
細細打量下,歲月并沒有給這個詭異的女人帶去絲毫變化,十幾年來,她的容貌一如往昔,始終保持着當初生活在希望鎮時的模樣。
“我是誰?”
羅森剛到嘴邊的話又落了下去,他像是突然想起來了什麽,沖着伊麗莎白微微一笑。
“我嫩爹!”
話音剛落,萬千的黑紅血絲迫不及待的蔓延而出,像是包粽子一樣,眨眼間将伊麗莎白·格林裹了個嚴嚴實實。
吞噬!吸收!同化!
大股的生物質被吞噬融入羅森的身體,病毒母體伊麗莎白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消失不見。
同時,羅森身上的傷勢在加快數倍恢複着。生物能量在飛速蓄積,微不可查的基因鏈條也在産生着驚人的異變。
許久,吃飽喝足的黑紅血絲緩緩縮回,而一股微微發麻發疼的感覺相繼從雙臂傳來。羅森清楚這股劇痛産生的原因,因爲他曾經曆過了數次了。
他詫異地觀察着自己的手臂此次的異變,靜靜的等待中,隻見無數條小蛇一樣的血絲從手臂其中蔓延而出,緩緩纏繞。
慢慢的,羅森能夠感覺到自己手臂的彈力,似乎一個念頭就能夠将手臂拉伸出驚人的長度。
果不其然,像是吃了所謂的橡膠果實一樣,心随意動間血肉糾結的雙臂瞬間化作一根自由延伸數十米的黑紅色鞭刺,布滿尖刺的幾丁質鎖鏈比特種鋼鐵還要堅硬。随意揮舞幾下,一輛倒在路邊的廢舊汽車就報廢成渣。
念頭再次一動,卷須的頂端部位便變成了正常的人類手掌,但整條胳膊依舊完全由黑紅血絲化作的血肉而成,強勁有力。
“吼!”
沒等他多想,一隻從遠處被血腥味吸引而來的感染者便嘶吼着猛地撲了上來,羅森下意識地伸手一甩,黑紅色的鞭刺閃電般飛出,像是一根電線杆一樣,直接将那隻感染者抽飛在地,龐大的力量讓其幾乎變成了肉泥。
緊接着數十頭怪物繼續朝着他撲來,羅森冷哼一聲,随即手臂用力揮動。
隻見整條鞭刺嗖地延伸出十餘米遠的地方,飛快纏繞住前方的數頭感染者,牢牢的将它們固定束縛在原地,任由怪物們不斷嘶吼咆哮也掙脫不開。
而下一刻,拉長的手臂則在纏繞住感染者之後奮力甩向兩邊,距離越拉越開,然後瞬間合并。
轟!
一股沖擊的氣浪爆發。
分隔兩邊的感染者撞擊在一起,被黑紅鞭刺包裹着的行屍怪物全部都在力量驚人的撞擊中骨斷筋折,爛成一灘血肉爛泥。
清掃完這些煩人的蒼蠅後,手臂飛快地收縮返回,變回了正常的手臂大小,羅森靈活地活動了一下,眼中的滿意神色逐漸收斂下去,
化身鞭刺的手臂,作爲一項遠程攻擊手段,既可以直接攻擊,也可以拖拽捆綁,是一項用處不小的特殊能力。
當然,作爲病毒母體,吸收完伊麗莎白·格林後,他所得到的勝利果實不僅僅如此。
進化仍舊在繼續,改變也未曾停止,他需要時間,也需要一個安全的地方,慢慢嘗試分析,将伊麗莎白·格林身上所有有用的基因全部吸收同化,化爲自己力量的一部分。
艱難的勝利之後,羅森并沒有多少喜悅,猶如賢者時間,短暫的喜悅後是廣大的空虛。
他行走在高樓之上,看着腳下那片腐爛的焦土。
黎明破曉,被薄薄血霧籠罩的橘色朝陽在樓宇之間破碎,飛濺的到處都是。
到處都是死屍,到處都是被求生欲望束縛的人們,而他站在這裏看着他們。
人類總是這麽有趣,永遠不會滿足自己所擁有的一切,貪婪而傲慢。
他們自以爲自己已經握緊了他們根本不能控制的東西,卻不明白被囚者已經成爲了獵手。
而他,他是誰,似乎隻是個找不到家的過客罷了。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