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手這一個菜鳥鼻孔間的粗重呼吸,其實連他自己也聽起來,也覺得像是一頭累壞了的老牛一般。
同時他感覺到了一股巨大的寒意,直接從尾巴骨的位置上,一直都是竄上了自己的天靈蓋,讓他整個身體的每一個細胞,似乎都因爲恐懼在顫抖之中。
沒辦法!這一位現代位面的職業車手,現在心中慌的一匹。
他從事了多年職業車手的經曆,所養成了強悍心理素質,在當前的場面中好像是沒有一點卵用。
主要的原因,若是說在沖上了133.1高地來之前,他還能被結成了三人戰鬥小組的另外人,也就是胖雞、德洛兩人,順便照顧了一下的話。
那麽到了現在所有人一家夥沖上了133.1高地,雙方打成了一團之後。
不過是轉眼間的功夫,他就是失去了胖雞和德洛兩人的蹤迹,也不知道與什麽對手打成了一團去了。
接着車手這個菜鳥,就迎來了人生第一次的白刃戰。
可惜的是,這樣的人生第一次讓他沒有半點的欣喜和期待,剩下的隻有慌張和恐懼。
一個身高與他差不多,但是在強壯程度上起碼是粗壯了一大圈,手裏拿着一支匕首年輕大兵,紅着的眼睛中帶着一絲野獸一般瘋狂,盯上了他後緩緩地接近中。
這場面,當場就讓可憐的車手,腦殼就麻了起來。
特麽!當前的場面,可不是他當年上學的那一陣,爲了某個女同學與人掄起拳頭打一場的酸架。
也不是進入了社會之後,因爲某些摩擦與對方叫罵了起來,嘴裏‘你瞅啥~’叫得震天響,實際上大家心裏都有逼數,誰也不敢如何的下手。
就是在上一次,殲滅皇家重坦克營的戰鬥,他們三個菜鳥也受到了一定的照顧,隻是遠遠的隔着開槍而已。
根本不是這種雙方之間,隻能由于活下一人的近身搏殺。
總之,當某一次爆炸的火光中,對方手裏那一支匕首上閃爍的寒光映入眼簾時,車手出于人體對于這一種鋒利物品的畏懼本能,連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随後極短時間的打鬥裏,在無比驚險和狼狽的躲閃之下之中。
才是躲過了對手幾次的刺殺之後,車手就喘成了開頭的模樣。
天知道在極短的時間裏,僅僅是幾次簡單的躲閃,卻是對他的精神、體内方面,造成了這麽大的消耗。
以至于到了現在,他感覺自己手腳的動作都慢了一些。
甚至在剛才戰鬥的慌亂中,他連手裏的那一支m1卡賓槍,都因爲右手被劃出了一道口子,手臂一痛之下已經是掉落在地面上。
變成了空手的狀态,對上了手持利刃的對手。
這讓車手知道一點,再這麽下去不行了;不然會在很快之後,自己就會因爲躲閃不及時而被眼前的大兵捅死。
爲此,當大兵再一次用着匕首對着他小腹刺過來的時候。
車手同樣是用着右手,眼疾手快的向着對方手腕一把抓了過去。
謝天謝地!車手成功地抓住了對手的手腕,在對方死命掙紮地當口他也不知道哪來的那麽大力氣,一直死死的控制住了對方的右手。
接着,兩人空着的一支左手,就拼命對着對手的頭臉抽打了過去。
打着、打着,兩人就是倒在了地面上;在摔倒的過程之中,那名大兵手裏的匕首也不知道怎麽就摔飛了。
可惜的是,對方的右手空出來了之後,先是仗着自己更粗壯有力的身體,在一個翻身下将車手壓住了。
接着騎在了車手的腰間後,直接就是用着雙手掐住了車手的喉嚨。
在被一雙鐵鉗般的雙手,掐住了喉嚨的那一刻。
在感受着自己呼吸越來越艱難的當口,車手第一感受到死亡是那樣的強烈;遠遠比起了他當初吃下了安眠藥後,更加的強烈無數倍。
所以說,什麽‘老子連死都不怕’這樣的一個借口,在瞬間之中就被他抛棄到了九霄雲外,顯得是那麽可笑。
在人類那一種旺盛的求生本能之中,讓他的雙手在手邊摸索了起來。
等到右手不知道摸到了一坨什麽東西之後,車手當即就是不管不顧的,對着對方的太陽穴位置砸了過去。
一下、兩下、三下,然後貌似一點效果都沒有起到。
因爲在匆忙之下的車手,順手在地面摸到了一坨東西,并非是什麽堅硬的石頭。
他僅僅是在慌亂間摸到一團土坷垃,還是被爆炸的火光、引燃的樹幹這些,熏烤到不再冰冷、堅硬的土坷垃。
連續地砸了對手三下之後,大兵頭上那一頂沒有系上了帶子的頭盔被打飛了。
讓鋼盔之下,帶着一個避免頭皮都黏在了鋼鐵上的毛線帽,就此的顯露了出來。
這也是車手在反抗到了現在後,所取得的一個最大戰果;因爲到了這一刻,他手裏的那一坨土坷垃也是變成了一團沙土。
反倒是滑落的沙土,迷了他眼珠子說不出的難受,一點作用都沒有起到作用。
而到了這一刻,車手依然是沒有放棄掙紮;又或者說在死亡的威脅下,他本能地就是繼續反抗着。
掄起了一對拳頭,在對方已經沒有帶着頭盔的腦袋上,瘋狂地繼續錘打了起來。
甚至連續的幾拳下去,發現懊惱了效果并不是很好之後。
雙手放到了對方的臉上,十根手指就是如此的摸索了起來;這是打算摸到了對方的眼珠子後,直接地扣進去。
不得不說,車手在本能之中做出的反應一點都沒錯,确實是一個以弱勝強、翻盤的好辦法。
但可惜的是,這一個菜鳥的運氣似乎不是多好。
他在摸索着對方臉龐的時候,不要說摸到了對方脆弱的眼眶了,就連鼻孔都沒有摸到,反而是摸到了對方的嘴邊。
然後在一下秒之後,車手感到了一股發自内心的劇痛。
那是那名大兵如同一頭野獸一樣,張嘴後就是咬住了他左手的幾根手指,用上了最大的力氣的那樣一種。
在所謂十指連心的劇痛之下,可憐的菜鳥車手連最後一點掙紮的力氣都沒有了。
甚至在這樣一種非人的劇痛下,他打算大聲地喊出來,都因爲脖子被掐住了而做不到;整張臉因爲嚴重缺氧,憋成了豬肝一樣。
最終在這樣的情況之下,車手開始迎接着死亡的到來。
他終于要死了,可惜絕對不是他曾經預計的那樣一種情況,是那樣的輕松和灑脫。
就在這樣的一個時候,車手驚喜地看到了在壓着他的大兵太陽穴上,忽然就是爆出了一團血花。
接着,在鮮血和一些白色的漿液,飛濺得他滿臉都是的當口。
那一個天靈蓋都被掀飛,腦殼隻剩下了三分之二規模的大兵,整個失去了生命的身體對着他壓了下來。
原本死死掐住了車手脖子的雙手,也終于變得無力起來。
第一次,車手覺得可以自由呼吸,這麽一個他早就習以爲常的東西,是一個多麽美妙的事情。
哪怕現在這樣的一個時候,他的身上還壓着一具大兵的屍體,還是連腦殼都被打爛、白色和紅色的漿液四處飛濺的那一種。
可就是這樣,車手依然大口地呼吸着鼻腔間,那些帶着濃郁血腥味道的空氣。
從未覺得是不要錢的空氣,是那樣的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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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可以的話,車手願意就這麽躺在因爲反複的被踩踏,所以原本滿是潔白的積雪,如今早就是變成了泥漿的地面上,一直這麽天荒地老的躺下去。
不用吃喝、不用陽光和水,僅僅是讓他可以自由地呼吸就好。
隻是連他自己也知道,在當前糟糕的環境之下,這樣的一種奢望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
最少他要起身看看,到底是誰在關鍵時刻開槍了,幹掉了那一個差點就掐死他了的大兵救了他一命。
然後在戰鬥結束後,好好的感謝一下對方吧?
所以在地上僅僅躺了二十秒,甚至更短的時間之後。
車手這一個菜鳥,就算是連胸膛依然起伏得厲害,連呼吸都沒有喘息均勻了;依然是費力地推開了壓在身上,早就死透了的那一個大兵。
也是在這樣一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左手上拇指、食指都被那一個大兵給咬掉了,難怪他的左手一直那麽痛。
所以那還等啥了?車手死命掰開了對手的嘴巴。
從其中将自己的兩截手指摳出來,信手就放在了自己的褲兜裏;這時他尋思着自己若是沒死在本次的戰鬥中,還能讓外科醫生老七給自己接上。
據說隻要醫生的技術好,還能恢複到原本七八成的功能了。
當然這有着一個前提,外科醫生老七在阻擊對手包抄部隊的戰鬥中,沒有領盒飯戰死了的話。
做完了這一切之後,車手終于有空向着一側,也就是剛才子彈飛來的位置上,徑直地看了過去。
隻是看清了是誰救了自己之後,從對手的嘴巴了将自己的兩截手指頭摳出來時,那麽糟糕場面都沒哭的車手。
現在的眼眶,卻是一點都不受控制地紅了起來。
因爲他看到了在此刻,距離着他大概有着十來米遠的位置上,德洛征背靠着一處戰壕的牆壁,很是虛弱地癱坐在了那裏。
天知道在之前的時間裏,這一位現代位面在衡陽城的打工人,遭遇了一場如何激烈的戰鬥。
要不是對方在本次任務中,提前帶了自己好一段時間。
兩人之間經常吹牛打屁,彼此算是比較熟悉了,不然車手都無法認出眼前那一個不成人形,zy軍戰士打扮的任務,居然就戰隊中德洛這樣的一個老鳥。
隻見一道巨大的刀口,幾乎布滿了德洛的整張左臉。
深深将左邊的眼珠子都給砍爆掉了,也讓整個傷口翻開,就像是一張小孩子咧開的嘴巴,不停地流出了大量鮮血。
他身上的那一件zy軍的棉布軍裝,現在上面不知知道有着多少的傷口;白色的棉絮和血色的血液混雜在了一起,看起來說不出的凄涼。
其中最爲嚴重的一處傷勢,要算是在胸口位置上,一柄直接沒到了手柄的刺刀。
造成這樣一個傷勢的對手,應該是一個在外套被砍破後,隐隐露出了其中綠色護甲的一個白人男漢子。
在這一名白人男漢子脖子上,現在幾乎已經被砍斷,隻留下了一點皮肉連着了。
而一支大威力的m1935手槍,就落在了德洛腿邊的位置上。
将以上一切情形綜合起來後,車手幾乎能腦補出了事情的真相:德洛在付出了慘重的代價後,終于幹掉了對手戰隊的這一個強者。
順帶着掏出了自衛的手槍開火,在無比危機的關頭救了他一命。
開了一槍之後,也是耗盡了德洛最後的一點力氣,現在整個人已經進入了彌留之中。
“黑中醫,趕緊過來救人啊~”跌跌撞撞之間,車手一路來到了德洛的身邊的同時,嘴裏用帶着哭腔的聲音,大聲喊出了這樣的一句。
問題是到了這一個時候,黑中醫不知道在混亂的戰場上,已經與什麽對手打成什麽模樣了。
甚至連現在有沒有嗝屁,都是一個未知的事情。
所以,在車手這麽一個菜鳥奮力的嘶吼聲中,除了陣陣喊殺和慘叫聲之外,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
在這樣的一個情況下,車手隻能試圖親自來做點什麽,來挽救一下德洛的生命。
隻是他用着左手上缺了兩個手指的雙手,顫抖着準備去将那一柄刺進了胸口要害,應該時系統綠色品質的刺刀,就此拔出來的時候。
德洛費力的睜開了眼睛,一股不健康的潮紅出現在了他的臉上,這讓車手瞬間就想到了一個糟糕的詞語:回光返照。
終于睜開了雙眼的德洛,看到了車手放到了匕首手柄前,卻是有點不敢靠近的雙手後。
頓時就算時看明白了車手的舉動,當即他在嘴裏沒好氣地罵到:
“停!不然我原本還能活上一會、說上幾句遺言的;結果你這麽一拔,信不信血直接飙到二樓那麽高,老子直接就領盒飯了。
這樣的一個場面,我倒是幾個任務前的時候,在敵敵畏那貨的身上見過一次,當時血‘嗖~’的一下就飙了出來,看起來老壯觀了、
可惜轉眼之後,敵敵畏就挂了。”
在德洛的這樣的一個說法之下,車手這個菜鳥連忙收回了自己的雙手。
面對着那一柄給德洛造成了緻命傷害的刺刀,拔也不是、不拔也不是,一時間變得有足無措了起來。
因爲不拔刀的話,這樣的嚴重傷勢下,德洛看樣子活不了多久,但是拔刀的話又死得更快。
反正在一時之間,好像是他不管如何做,德洛都會死。
眼見着這樣一幕後,德洛灑脫地笑着說了起來:“菜鳥,看開一點。
人哪裏有不死這一回事的,隻要自己認爲死得有價值就好;别看哥們我現在狼狽了一些,但是在剛才的戰鬥中,我可是秀的一批。
一個人幹掉了兩個對手的血脈強者了,六七個大兵,就是死了也值得了。
另外我跟你說句心裏話,死、其實是最爲一種簡單難度事情;可是真要遇上了一點困難,自己眼睛一閉倒是痛快了,但是想過你肩負的責任沒有?
真正艱難的事情,反而是艱難地活着,爲了完成任務不惜一切地活下去。
特麽!胡彪那一個死撲街,老子這一次就算是今天交代在這裏了,也敢對着他罵上一句在本次的任務中老子盡到了自己的責任。”
其實德洛在說出以上的内容時,僅僅是在吐槽着他們那一個戰隊指揮官而已。
有關于車手這一個菜鳥,有着很大自*殺傾向的事情,老七和胡彪兩人并沒有對其他人說過。
但是這樣的内容,落在了車手這一種,爲了一點現在看起來根本爲了不值一提的小事,結果就嗑藥的菜鳥耳朵中之後。
卻像是在瞬間之中,一道閃電在腦殼中劈開了一般。
巨大的震撼之下,讓他想到了好多東西。
在整個人的渾渾噩噩之中,他像是一個如同在激烈戰鬥中,吓傻了一般的木頭樁子一樣地站在了原地,向着四周的戰場上看了過去。
然後,就看到了更多讓這麽一個菜鳥,靈魂都開始顫抖起來了的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