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一道人影沖來,卷起綿綿就舉了起來!
“幹爹!”
綿綿開心地發出一串銀鈴笑聲,狄簡高興地将她舉得高高的,他收到城門士兵的彙報,說綿綿他們來了,就迫不及待出來迎接。
“幹爹。”
點點也叫了聲,狄簡俯身也一把将他抱起來,點點臉上露出腼腆表情,但依然被幹爹熱情傳染,向來小大人似的臉上難道露出幾分孩子氣來。
“你們都好久沒來看幹爹了,可把幹爹想死了!來,親一口!”
狄簡在兩個小家夥臉上分别重重地親了一口。
他應該是從剛校場上下來,身上還帶着汗味,臉上更是胡茬滿滿,蹭過來時紮得兩個小家夥又癢又疼。
“哎呀臭死啦别亂蹭啦!”綿綿小手推搡着他大腦袋,頗爲嫌棄。
換來是狄簡一陣爽朗的大笑。
“走,幹爹帶你們吃好吃的去!”
“哇!太好了!吃好吃的去喽……”小吃貨綿綿高興歡呼。
“青兄也一同去吧。”
“不了,我将兩位小主子送過來就放心了,我先走了,等三日後,再來接他們。”
“那我就不留你了。”
“告辭。”
青梧一禮,視線落在兩個小家夥身上。
“青叔叔再見。”
綿綿像招财貓似的揮了揮小胖手。
青梧眼中閃過一絲柔意,随即很快離開。
狄簡看着青梧離開的方向,眸光閃了閃。
自從三年前,小薇兒不在了,他就一直守護在點點綿綿身邊。
雖然青梧平日裏沉默寡言,跟他們也并不親近,但對兩個小家夥,卻是真心疼愛。
他能看出來,青梧一直對當年的事耿耿于懷。
當年與屍鬼一族的大戰,青梧失去了一隻眼睛,内力也遭受反噬。
但若是沒了青梧,那場九台山戰役,他們恐怕會死傷更多。他殺的屍鬼很多,連斬四修羅,那不要命的打法,就算是怪物見了都聞風喪膽。
青梧行事低調,又習慣隐于暗處,所以很多人并不知道他。
那場戰役後,青梧傷得很重,養了很久一段時間的傷,後來就去到了點點和綿綿身邊照顧他們。
其實,說起耿耿于懷的,又豈止是青梧一人?
“幹爹,你怎麽啦?”
“沒什麽。”
隻是又想起了當初那個沒用的自己。
“走吧,幹爹帶你們去吃好吃的。”
……
等狄簡帶着他們回到指揮中心的住處時,綿綿已經累得在他肩膀上睡着了。
就連點點也困得直打哈欠。
狄簡将兩個小家夥哄睡着後,這才出來。
“他們都睡了?”
凝隅進來。
“嗯。”
“看我給你帶了什麽?”
狄簡接過他扔來的酒壺,打開嗅了嗅,“燒刀子?你不是從來都不讓我喝的嗎?說喝酒耽誤事?”
“喝一點無妨,不要?”
“要!”
難得今日凝隅好心,他當然求之不得。
“走走,咱們上院子裏喝去,你陪我也喝幾杯。”
兩人就這樣在院中喝起來。
“可惜今個皇甫不在,不然咱們三個還能好好聚一聚。”
這幾年,他們爲了建造獨立州,都很忙。就算是三人,也經常一兩個月都難見上一面。這次好不容易他們兩人聚齊了,可偏偏少了個皇甫宸。
“他這次帶隊出去有一個多月了吧?”
“差不多。”
“也該回來了……很快就是小薇兒的忌日了……”
兩人沉默。
須臾,凝隅歎息,“是啊,時間過得真快。”
是啊,轉眼就三年了。
這三年,他們成長了許多。
将淩雪薇一手創建的獨立州,轉移到神界。如今,讓整個神界都知曉了獨立州的大名,他們也不再是籍籍無名的小輩。
這三年中,他們時刻都在戰鬥,拼命修煉。
因爲他們再不想體驗,最重要的人在自己面前死去,自己卻隻能眼睜睜看着那種無力和絕望了。
他們不想相信,起初,他們仍心存希望。或許,小薇兒沒有死。
可随着時間推移,這份希望一點點熄滅。
雪薇是真的不可能回來了。
狄簡和凝隅相信,哪怕是有一點希望,雪薇也絕對會抓住!因爲那麽愛點點和綿綿的小薇兒,怎麽可能看着兩個小家夥終日思念娘親,傷心難過?
若她看到了,恐怕心都有碎了。
思及此,狄簡氣惱,“也不知夜墨炎那厮是怎麽當父親的!整日裏不見蹤影!神出鬼沒的!就連上次點點生辰,他都沒出現!有他這樣的嗎?若是讓小薇兒知道了,他這個父親是這樣的,還不知要多傷心!”
凝隅卻隻沉默。
張了張嘴,好幾次想說什麽,卻都咽了回去。
他想到,上次見到那個男人,是在兩個月前了。
他回到中土,想去看看雪薇。
三年前,淩雪薇死後,夜墨炎卻不同意立墳冢,甚至一意孤行,就連葬禮也沒有舉辦。他就一直守在雪山的懸崖上,整整一年。
無論春夏秋冬,雷電交加,狂風大雨,他都從未離開。
那時他就像是失去靈魂一般,整個人都頹廢了。
若非當時親眼目睹,凝隅不敢相信,那樣一個驕傲強大的男人,會變成那不人不鬼的模樣。
當時隻要有人靠近,他就會猶如被激怒的野獸,眼神冷酷弑殺!
除此以外,任何事都無法讓他有反應。
他就坐在懸崖旁,不吃不喝,也不說話。
當時就連司伯父最終也隻能搖頭歎息,随即離開了。
一年後,他變回了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
可他身上卻有什麽不同了。
就好像淩雪薇的離開,帶走他身上最後一絲溫度。
當他再出現在大衆視野時,整個人猶如一尊萬年化不開的玄冰。
冷得滲人。
那雙眼,更是沒有絲毫感情。
也是在那之後,夜墨炎帶領聯盟大軍,重創屍鬼大軍,收複神界大半失地。逼得白輕水等人不得不退守塞外。也穩固了神界政權,原本混亂的災厄紀初期終于結束。
如今,雖然屍鬼仍然存在,但大多都隐到了茂密的森林深處和偏遠的山谷,有人在的城市和小鎮,基本上已經很少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