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離得遠，淩雪薇看得不是太清。
“好了，現在本王都按你說的做了，現在該你履行承諾了，把人放了。”
“不行……我必須親眼看着他們離開。”
慕天棋眼神冷了下來。
淩雪薇暗道一聲不好，果然接下來黑影一閃，随着一聲慘叫，扣着她脖子的手松開了，淩雪薇捂着脖子低頭就看見地上一截血淋淋的斷臂。
那手，還在抖動。
而方才劫持她的中年漢子此刻正倒在地上，握着斷了的手臂哀嚎。
在一旁的，正是慕天棋。
他手中握着一柄雷劍，通體呈紫色，劍柄爲一條麒麟，麒麟眼隐約透着森寒之光。
淩雪薇沒有看清慕天棋方才的動作，隻是……
淩雪薇低頭，看着臉頰邊被齊齊削斷的發梢……
方才慕天棋不僅是出手，還是在試探她！
試探她是否真的被束縛住了！
若是方才，她表現出絲毫的不對勁，恐怕此刻人頭已經落地！
淩雪薇後背升起冷汗，袖下的手微攥。
眼瞳望着對面，這個慕天棋，好深的心機！
這人遠比她想象的，要更心狠手辣！
“啊……”
地上的漢子還在掙紮，慕天棋手一揮，劍化作一道流光，消失在他丹府之中。
“扔下去。”
慕天棋聲音溫和，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
立刻有人上前，将他拖了下去。
“不，不要……”那人用一隻手死死扒拉着高台邊沿，就是死也不松開。因爲他知道，若是松開迎接他的會是什麽。
可他還是被毫不留情踹了下去！
随着重重一聲砰，血肉四濺，很快就被包圍來的怪物蠶食殆盡。
突然，遠處又傳來數聲慘叫，隻見那些俘虜被一個個抹了脖子，然後丢進屍群！
還有的人掙紮着逃跑，被一箭射穿；又或者故意戲耍他們，将他們驅逐到屍潮邊緣，看着他們恐懼的尖叫和求饒滿足他們變态的施虐欲。
四周堅固的鐵刺欄都被撞得都變形了，黑黢黢的尖銳爪子和破壞力極強的尾椎穿過鐵刺欄，噗嗤一聲，将就近的一名俘虜胸膛捅了個對穿！
“哈哈哈，瞧瞧這群廢物！”
“墨九夙麾下就是這麽一群人？”
“也太挫了吧？”
……
淩雪薇看着下方的虐殺，那猶如遊戲般用無辜之人的性命來享受殺戮和血腥帶給他們的暢快和滿足感。
殺了人，卻沒有絲毫不安，反而是一副習以爲常的樣子。
死在他們手中的人命早已多得數不清。
淩雪薇也殺過人，很多。可是她不會對毫無反抗之力的老弱婦孺出手！
這群渣滓！
憤怒猶如火山迸發，淩雪薇袖下的手攥得嘎吱嘎吱直響。可越是憤怒，她的表情就越平靜。
猶如暴風雨來臨前的甯靜。
她一動不動，似要将這一幕深深烙在腦中。
記住這恥辱的一刻。
慕天棋走來，“這些人愚蠢得緊，有時，本王總會想，大道無情，真正能攀越上頂峰的，寥寥無幾。這場足以颠覆神界的大戰，就像是一場弱肉強食的淘汰賽，弱者，沒有資格生存。姑娘聰慧，才華卓越，可你卻有一個緻命弱點，心軟，你有太多束縛，這會成爲你的絆腳石，阻礙你的未來。”
“無情，及無敵。”
淩雪薇面無表情，似乎根本沒聽他說話一樣。
慕天棋也不介意，走上前來，“那位九尊大人就不同了，他夠狠心，也夠無情。雖然身爲敵人的我說這些有些不适合，但，能毫不留情就放棄精心建立多年的一切，子民也好，麾下的戰士也好，他都能犧牲。本王自認，沒他這氣魄。”
他笑了笑，接着說道。
“不過，若能通過此事，讓你看清他爲人也是好的。畢竟，雖失了一個聖帝城，卻得了半個東域，還有淩姑娘的歸順。這一局，我們不輸。”
慕天棋說話時，眼神落在淩雪薇的臉上，似在觀察，又似在考量。
淩雪薇抿唇，表情依然沒有太大變化，可是那逐漸蒼白的臉，還有閃爍的眼神，還是被他捕捉到了。
慕天棋很聰明地截住了話題。
很快，下方的騷動消失。
數百俘虜，全部陣亡。
那些人拖着他們的屍體，直接丢進屍群。僵屍們美美飽餐一頓，很快，大軍出發了。
此處，距離鏡皇城不足三十裏。
最多半個小時，就會抵達。
“帶她下去。”
慕天棋吩咐下面的人，很快就有人上前，将她重新帶了回去。
“淩姑娘，你還有兩刻鍾，本王很期待你的答案。”
淩雪薇腳下頓了頓，随即離去。
他看着淩雪薇離開的身影，若有所思。
“她會說麽？”手下問道。
“不好說。”慕天棋淡淡一笑。
從以前開始，這個女人就總會做出一些出人意料的，甚至說是離經叛道之事。否則，又豈會在這偌大的神界打出名聲？
不到最後，還真不好說。
“這女人雖然重要，但變數亦很大，她的危險性并不比墨九夙少。”
屬下說的倒也是事實。
“萬一她在作戲呢？”
“呵，當然是做戲。”
慕天棋笑了。
“這……”來人驚訝了，“您知道她在做戲爲何還？”
“本王跟她打過多次交道，她若是那麽好掌控的女人，當初主上也不會費了那麽大功夫依然無法說服她了。隻要墨九夙心中有她，她是不會真正歸降我們的。”
“看來您已經有主意了？”
慕天棋勾唇，眼神閃過讓人不寒而栗的光，“除非她真的失望透頂。”
這個女人倔強，自尊心強，不好對付。隻要她還沒對墨九夙完全失望，想讓這女人轉投他們麾下，幾乎是不可能。
這次的事，已經在這女人心底留下了一根刺，隻要他利用得好，就會發展爲分裂二人的關鍵。
這個女人重感情，有太多軟肋，她不會犧牲其他人的性命來達成目的。
而偏偏，那個墨九夙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