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家主，你很守時。”慕天棋淡淡道。
“想談什麽？”容霸天開門見山，沒有廢話。
“别急，我們坐下來好好聊。”
橋上，剛搭建了一座亭子，亭子下，是個小幾，還有石凳。桌上，擺着茶盞，兩人坐下，對他們擡手。
容霸天和虞浪沒動。
“放心，隻有我們兩個來了，并未帶其他人。若不信，可自行去查探。”
容霸天望向虞浪，虞浪微乎極微點頭。
他們在來之前，已經探查過這。
淩雪薇在附近都布置了微型蜜蜂探頭，一直監視着這邊的動向。
在他們頭頂，就有一隻微型蜜蜂。還有吊橋前後的樹上，也有。
恒城，隔着屏幕，淩雪薇正在看這邊的畫面，蒙榆和呂青竹也在。
她觀察着周圍，并未發現異樣。
而屏幕中，他們已經開始談話。慕天棋先說了些場面話，還有他們之間的恩怨，包括那晚，在容家水中下毒，導緻容家全滅之事。
“你猜得不錯，這些的确是我所爲，是我下令讓他們做的。原本你也該死的，可是你忠心的手下替你死了，否則，你根本不會活到今日……”
容霸天眼神冰涼。
虞浪卻恨不得現在沖過去将他大卸八塊，“爲了一己之私，你就害死那麽多條人命！狼心狗肺的東西！”
想到那些死去的同伴和熟悉的人，他雙目充血，爲何有人能輕描淡寫說出濫殺無辜的話？難道他們就不怕遭報應麽？這些，都是沒有心的畜生！
“虞團長，你說這些不覺得可笑麽？”慕天棋笑得溫潤儒雅，“弱肉強食，适者生存。這偌大的神界，不過是一個競技場。你不殺人，就隻能被殺死。”
“荒謬。”
“難道虞團長就沒殺過人？你手上沾染的鮮血并不比我少吧？你就一定保證，你殺的那些人就是窮兇惡極？就沒有無辜的人？”
虞浪腮幫鼓動。
“不過是因爲，殺的是你們的人，所以你才會如此生氣。說白了，虞團長，你嘴上大義凜然，其實也不過是爲了一己之私罷了。”
慕天棋露出嘲諷的笑。
兩人冷冷對視，須臾，虞浪忽然笑了，“沒錯，我也不過是爲了一己之私。所以現在……我就應該殺了你！”
虞浪毫無預兆暴起，匕首瞬間抵住慕天棋的喉嚨！
“虞浪！”
容霸天大喝，虞浪停下，在他心口，一柄冰錐亦抵着。
慕天棋笑。
兩方對峙。
“虞浪。”容霸天又說了句，“放下。”
虞浪咬牙，終究，還是收起了匕首。
那冰錐也消失。
“我想你們來也不是爲了打仗的，今日我們不如坐下來好好聊聊，如何？”
“你說得對，既然來了，那就聊聊吧。”容霸天端起面前的茶杯，剛硬的面龐威嚴無比，“我隻有一句，滅族之仇，不共戴天。”
咔嚓。
茶杯發出一聲清脆響聲，在他手中轟然化爲齑粉。
“慕天棋，歐陽天罡，我會殺了你們，來祭奠我容家逝去的英靈。”
空氣微凝。
充斥着森森殺意。
慕天棋臉上的笑意消失了，“你們沒有勝算。”
“那要打過才知。”
容霸天緩緩起身，“茶，就不必了。下次見面，就是在戰場上。”
話罷，他轉身出了亭子。
“容家主且慢。”
一直沉默的歐陽天罡忽然叫住了他，“我們可以握手言和的。你，還有你的親人，夥伴，可以重回陽光之下。”
“何意？”
“白帝手中有一枚釋免令，可免除你逃犯的身份。隻要你答應效忠他，你，還有你的族人，都将重新被接納。你們不必四處奔波逃命，甚至釘在你容氏一族身上的罪惡，也将被消除。”
“消除？”
“沒錯，你們容家會重回巅峰，甚至比從前，更加尊貴。”
“那我死去的族人呢？”容霸天緩緩開口，“你能讓他們重新活過來嗎？”
“容家主，别那麽天真，這是對你最有利的條件，希望你能認真考慮，不要感情用事。”
歐陽天罡面露不悅。
“死了的，終歸是死，再也回不來了，你總要爲身邊的人考慮。”
“你他媽放屁！”一旁的虞浪忍不了了，容霸天擡手攔住他，對他們道，“這麽好的條件，留給你們自己吧。說不定有朝一日，你們會用到它。”
“呵，容霸天，你果然還是如從前那般，頑固不靈。”歐陽天罡嗤笑，“你可知，正是因爲你的頑固不靈，才導緻容家覆滅，那麽多人，爲了你的決定陪葬。”
“你修爲高強，可卻太過倔強，不懂謀略。你手握風雲令，容家在你手中，日漸強盛。在暮歌城中，百姓隻聽你容家号令，卻絲毫不将其他世家放在眼中。你說這能不招人恨麽？”
“爲何你們才出事，他們就一面倒地讨伐你們？爲何你一落魄，世家就對你人人喊打？這點道理，你還想不明白？或許你們真的受到百姓擁戴，可他們不過是一群無權無勢的賤民，如何能與世家貴族相比？你偏要爲了這樣一群人，得罪真正的權貴，甚至連聖殿都不放在眼裏，所以你容家被滅，一切都是你的錯啊。”
容霸天袖下拳頭攥得嘎吧嘎吧響。
“你正直，不屑同流合污，可你遲早會爲了你這份正直，害死身邊的人，害死……自己。”
話落，忽聞噗嗤一聲，利刃穿透皮肉發出。
容霸天心口劇痛，他不敢置信回頭，隻見虞浪手握匕首，面無表情望着他。
“你……”
這一切發生得太快，屏幕後的淩雪薇看到這一幕，陡然大驚。
“怎麽回事？！”
“虞浪怎麽會……”
……
虞浪拔出匕首，後退。
手不斷顫抖，他樣子有些古怪，木木的，眼神不停閃爍，一會猙獰一會痛苦。
“他被控制了！”
呂青竹大驚失色。
寒芒閃來，又是兩劍插進他腹部，從後直接捅穿至身前！
“家主！！”虞浪總算恢複清明，看着這一幕發出憤怒的咆哮！拼命将他推開，替他擋下射來的箭！瞬間，他被紮成了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