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輕水緩緩起身,走了過來,“我白輕水向來崇拜強者,枲兄這樣的人物,我仰慕許久。若有機會,定當秉燭夜談,好好談談心。”
“呸!”枲華對着白輕水也沒有絲毫客氣,“老子跟你個畜生能有什麽談的?别給自己臉上貼金了!”
“你放肆!”
秦末忍無可忍怒喝!
給他三分顔色他就開起染坊了!真當自己是根蔥了!還沒人敢對主子如此無禮!
剛要出手,卻被白輕水一個眼神制止住。
這時,後面的門打開,淩雪薇和酒壑走了出來。
“幹什麽呢?”
“尊老。”
“兩位聊完了?”白輕水問,“淩姑娘可還好?”
淩雪薇淡淡觑了他一眼,“我好不好,白帝不知?”
“呵,本尊怎會知道呢?”
她心中冷笑。
“尊老,我先走了。”
淩雪薇對老爺子行了個禮,便走了。
“既如此,那我也不多叨擾了。師父,改日我再來看您。”
“白輕水。”
酒壑忽然叫住他,擡腳走到他面前。
酒壑在白輕水面前站定,忽然擡手,狠狠給了他一巴掌!
帶着内力的一巴掌,讓白輕水臉頃刻腫了起來。
這一幕,讓所有人驚到了。
等反應過來,秦末直接拔劍對向酒壑!
同時,枲華也拔刀!
現場,一觸即發!
“住手。”
白輕水眼底閃過陰鸷,不過很快就消失。
他轉過頭,舌頭舔了下嘴側,滿嘴血腥氣。
“退下。”
秦末咬牙,收起了劍。
枲華冷哼,也将刀收了回去。
“師父,無論如何都别動怒,小心傷了身子。”
白輕水笑了,“若徒兒有什麽做錯的地方,您盡管教訓,别氣着自己。”
“哼,你心裏清楚。”
酒壑目光冰寒。
“白輕水,論起天資,修爲,靈性,你皆當世無雙,世間罕見。可我卻獨獨偏愛夙兒,你可知原因?”
白輕水眼眸一沉。
“你入門後的有一年,南方發水禍,我派你前去赈災,安撫災民。因爲水患嚴重,百姓流離失所,卻因救治不及時,後又發生疫病。當時死傷數萬,民不聊生,一派慘象。天降大災,導緻萬年前封印在那處的一方邪兵出世,那便是——降災。”
“此等神兵威力駭人,但卻以人間怨氣和屍氣爲食,煞氣越濃,此邪兵威力越是駭人。你爲了喚醒此兵器,不惜阻攔救治最佳時間,導緻上萬的無辜百姓蒙難。後來,又以疫病傳染爲由,無情殺害那些還有生機的無辜病人。當時,幾乎整座城池,十萬百姓淪爲你的刀下亡魂,而你爲了堵住悠悠衆口,更是将所有知情者全部處決。”
說到這,酒壑眼中光芒越發駭人,“當年,那裏屍骸遍地,血流成河,流浪者易子而食,淪爲無間地獄。而你,便是始作俑者!”
“爲了一己之私,你不惜殺害那麽多無辜之人性命!手段狠辣,毫無人心,令人發指!人,之所以爲人,是在于人有良知,有底線!而非動物,隻有本能!而你,便是個披着人皮的狼!沒有人性,隻有獸性和欲望!爲達目的,不擇手段!”
說到這,酒壑深深吸了口氣。
他的目光落在白輕水身上。
當初,他如何也想不到,一身溫和氣息,醇厚知禮的徒弟,真實的樣子竟如此可怕!
這世上,最難看透的,便是人心。
“可惜,我發現得太晚了。”
酒壑幽幽歎息,眼底情緒複雜,是追悔,亦是決心。
忽然,白輕水發出一聲輕笑。
笑容似譏諷,又似嘲弄。
“你笑什麽?”酒壑問。
“原來我困擾我這麽多年的問題,答案,竟是如此單純。不,是可笑。”
“我一直很困惑,爲何當初你的态度忽然變了,看我的眼神,也越發冷漠。我記得,當初我因爲犯了一個小錯,被你鞭笞三百,罰跪在冰冷的雪地中。當時無論我如何求你,你都不放過我,直到我昏迷過去。倒在冰天雪地中整整一晚,都無人發覺。後來,因爲跪的時間太久,整個膝蓋潰爛,不得不剜去整個膝蓋骨……”
白輕水忽然露出一抹扭曲的笑,“而師父當天說了什麽,你還記得麽?你不讓人用麻醉藥,說這剜骨之痛,能讓我一輩子都記着。”
“所以,時至今日,我依然記得,當時有多痛。”
刻骨銘心,永生難忘。
也是從那時開始,他徹底變了。
變成隻愛自己,隻爲自己而活的修羅。凡阻他道者,通通殺光。
包括這位他一直敬愛着的師父。
不過,白輕水也要感謝他們。若非不是這些人,他又怎會真的蛻變?清楚地知道自己想要什麽?
“師父說得不錯,我就是毫無人性,爲達目的不擇手段。可正如此,我才能一次次在生死險境中逃脫,才能一次次化險爲夷,成就今時今日之地位。”
“這個世界,本就強者生,弱者,沒有活着的權利。”
“混賬!!”
一聲大喝,伴随着熊熊怒火!酒壑一掌便轟了過去!
“師父,稍安勿躁。”白輕水接住這一掌,氣風相撞,沖天的靈壓掀起恐怖的氣浪!
幾乎瞬間,頭頂的天空猶如被撕裂般,發出陣陣轟鳴!
“怎麽回事?”
“是太宸宮的方向!去看看!”
無數銀甲衛紛紛湧來。
而淩雪薇折身返回,望着眼前針鋒相對的一幕,“尊老不要!!”
“同爲人,你又比他們高貴多少?你的命是命,别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我跟他們的,當然不同!”
“畜生!果然是頭養不熟的畜生!”
……
眼看着一發不可收拾,淩雪薇迅速沖去,對着枲華吼道,“你還愣着作甚?還不趕緊攔住他們?!”
“老爺子您千萬别啊!你忘了之前叮囑我的了?”
枲華撲了上去,可還沒等摸到人,就被那恐怖的氣壓給直接掀了出去!
兩人周身如同隔絕一般,任誰都無法靠近!
終于,銀甲護衛趕來,看着動手的兩人,更是瞠目結舌。
兩位都是大佬,他們誰也招惹不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