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台有重重暗衛防守,我很難靠近。”
在進入楓林山後,旒歸離就悄悄靠近過天台,可卻未果。那裏守衛森嚴,若強行闖入,勢必會打草驚蛇。
“确定了就在那?”羽翦問道。
“驗證石出現異樣,可以确定,冰藍之眼,就在那。”
可旒歸離不知,一念之差,讓他完全找錯了方向。
旒歸離以爲冰藍之眼不在墨九夙身上,就絕對放在楓寰居中,不可能放到其他人身上,這慣性思維,讓他之後完全将心思用錯了地方。
所以他壓根沒想到,驗證的反應,不是因爲天台,而是因爲……某個孩子。
當初旒歸離将那孩子扔下懸崖,自以爲他必死無疑,如何會想到,他不僅活了下來,還出現在神界,更是出現在墨九夙的身邊?
“可今日過後,我再想去楓林山,恐怕沒那麽容易了。”
羽翦眼神黯淡。
今日,九哥哥動了怒,看她的眼神,那般冰冷,從未有過的冰冷。
那一刻,她感覺天仿佛都塌了。
九哥哥從未用那種眼神看過她……爲了一個賤人,還是個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賤人!!
她恨啊!
比身份,外貌,地位,她哪點不如那個賤人?
可爲何九哥哥眼中,就隻有她!
羽翦眼神陰鸷,這時,她忽覺胸口湧上來一股郁氣,接着眼前一黑,便倒了下去。
“公主!”
“您怎麽了?”
羽翦眼前直犯黑,四肢無力,婢女忙将她扶到一旁坐下,立刻叫了醫官進來。
檢查後,卻查不出病因。
這時,婢女忽然驚呼,“公主,您的臉!”
“我的臉怎麽了?”
讓婢女拿了銅鏡過來,接着就見鏡子裏映出一張長滿紅點的臉!
“啊!!我的臉!怎麽回事?!”
羽翦一聲尖叫,将鏡子掃落!原本絕美的臉,被一群像是痱子一樣的紅點破壞了!很快,她就感覺臉上又疼又癢……
“醫官,公主這是怎麽回事?你快給公主治啊!”
“老奴也是第一次看到這種症狀,像是……對什麽東西過敏了……”
“過敏?怎麽可能?我們公主并未對什麽東西過敏啊……”
“廢什麽話!趕緊給本公主治好!否則本公主要了你的命!”
羽翦最在乎的就是這張臉了,如今臉成這樣,她差點崩潰。醫官連滾帶爬去開藥了,可喝完後,卻依然不見成效。
臉上的疙瘩甚至有漸漸蔓延的趨勢,羽翦崩潰得發脾氣,所有近身的婢女全被牽連,可謂是水深火熱。
殊不知,她越是動怒,身上的疙瘩越是嚴重。
之後幾日,整個别院烏煙瘴氣。
她這副樣子,自然也不能再去楓林山。
淩雪薇這邊,終于也能消停了。
淩雪薇給羽翦下的藥,名喚“紅豆”,概因那一身的紅斑像極了紅豆,才取此名。聽着風雅,其實不然。
想解這種毒也簡單,隻要平心靜氣,不生怒火,自然可解。
但如今的羽翦,想讓她平心靜氣,可比登天還難。
這種毒,是淩雪薇剛研制出來的,還未拿出來過,正好,這次就來了個試驗的,她正好試試其威力。
……
“你啊,就算不喜歡翦兒,可也不該如此下她面子。”
這邊,酒壑對夜墨炎道,“她畢竟是精靈族唯一的公主。”
“我有分寸。”
看徒弟這副樣子,酒壑還能說什麽?
這臭小子!讓他說什麽好?
就算是偏心,也偏得沒邊了!
酒壑歎了口氣,接着問道,“還有,那個孩子,你怎麽想的?真的願意給他人養娃娃?”
雖然酒壑很喜歡綿綿這小女娃,可一事論一事。
“綿綿父親是誰?你可知道?”
“我。”夜墨炎回答得平靜,毫無波動。
“臭小子,我跟你說認真的!”
“我也是認真的。”
夜墨炎放下杯子,起身,“我先回去了。”
目送人離開,酒壑暗罵。
這傻小子,就沒見過替别人養孩子還這麽心甘情願的!果然是愛屋及烏嗎?
不過,他總覺得這小子瞞了他什麽……
酒壑眼中閃過一絲沉思。
……
見夜墨炎回來,淩雪薇打量他神情,平靜如常,看不出有什麽不同。
不過,夜墨炎本就是如此,能從他臉上看出什麽,比登天還難。
“你沒事吧?”淩雪薇試探着問道。
夜墨炎鷹眸掃來,倏然勾唇,“擔心我?”
淩雪薇白了夜墨炎一眼,扭頭就走。
接着手腕一緊,等反應過來,淩雪薇已經被拽着坐到夜墨炎腿上、
“喂!”
“别動,讓我靠一會。”
夜墨炎低醇磁性的聲音傳來,淩雪薇手一頓,“怎麽了?”
果然是老爺子說他了?
她真的不再動了。
夜墨炎身上清冽如幽雪般氣息襲來,淩雪薇靜靜讓他靠着。
腰被夜墨炎手臂圈着,他額頭抵在她頸窩,兩人就這樣依偎着,誰都沒說話。
氣氛卻十分溫馨。
好像他們很久都沒這樣單獨相處了,自從……山澗一别後。
不過,看今日這狀态,就算她不在了,夜墨炎也不會無聊嘛。
那位精靈公主,倒是殷勤得很。
淩雪薇低着頭,把玩着夜墨炎袖角,低垂的眉眼精緻如畫。
下巴忽然一涼,臉被擡起,對上一雙深邃鷹眸。
“在想什麽?”
“沒什麽。”
淩雪薇避開他的手,閃躲的動作,讓他劍眉一蹙。
現在的她……沒資格質問他吧?
可他們現在這樣……算什麽呢?
如今的夜墨炎,在想什麽?
夜墨炎又将她當成什麽?
會不會是她太想當然了?
綿綿稱他爲爹爹,他沒有反駁,今日的事倒是給淩雪薇提了個醒。
夜墨炎并沒有恢複記憶,盡管下界之行他一定能猜到一些事情,可是那對于現在的他來說,終究是一個跟他“毫不相幹”的陌生人的經曆。
有些事情知道是一回事,接受卻是另一回事了。
不管是誰,這日子過得好好的,卻被人告知你的記憶不真實,你其實是另外一個人,怎麽想這樣的事情都不可能坦然地接受。
夜墨炎願意接受她,還有綿綿。
他就真正的毫不在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