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刻，此情此景，深深刻入在場所有人腦海中。
哪怕過去數年，衆人依舊銘記于心，無法忘卻，這一幕帶給他們的震撼。
淩雪薇望着身前的人，不由動容。
此事，是她惹下的，而且都未知會過百裏塵，可百裏塵卻在此刻站出來，不遺餘力維護她。
她何德何能？
氣氛，一觸即發。
就在這時，一笑與幾位長老聞訊趕來。
“塵兒，放下淩霜。”
一笑率先開口。
“參見大長老，三長老，五長老。”
三人出現，在場所有人齊齊行禮。
沒想到，原本一個小小的風雲台比試，不僅招來了夜白君，到最後竟然連這三位都驚動了。
這少年，也不知是幸還是不幸。
“三位長老，請一定要替我徒兒主持公道啊！”
施修生開始控訴淩雪薇的種種惡行，三人望着地上的屍體，眉宇微蹙。
“究竟怎麽回事？”
秋辛開口，目光掃了遍場下，在那銳利的目光下，不少弟子不由脖子一縮，不敢直視他的目光。
“你來說。”
他伸手指向台上的淩雪薇。
“三長老！不可聽信他一面之詞！他一個青玄院奴仆，竟敢殺害我外門弟子，此事，絕不能就這麽算了！”施修生沉聲道。
“哦？他一青玄院弟子，如何殺得了外門子弟？”
“我等親眼所見！确實如此！”
“是啊長老，此人身手詭異，說不定就是外門派來潛入我雲隐門的細作！定要好好查探不能輕易放過他！”
跟賀田交好的那些人也紛紛嚷了起來。
“放肆！這哪有你們說話的份，規矩都忘了？”
秋辛面色一沉，他們頓時讪讪收了聲，不敢再言。
“啓禀三位長老，弟子有話要說。”
“卓原？你怎麽也在？”思遠長老驚訝，“既然你在，那你便說說究竟怎麽回事。”
“弟子遵命。是這樣……”
于是接下來，卓原便将事情經過一五一十說了遍，沒有添油加醋，或暗藏私心，爲誰辯解，完全實事求是。
他說完後，秋辛和思遠臉色都有些難看。
“不像話！身爲外門弟子，欺淩弱小也就罷了，竟還用如此卑鄙手段！看來這外門也是時候該整頓了！”
秋辛冷哼，“施老，這門中的規矩，你該清楚。上了風雲台，簽下生死狀，那便是不論生死。你徒兒自己沒本事，丢了性命，這後果，隻能由他自己吞下。你有何不服？”
“可……“
“住口！你堂堂外門長老，本該約束好下面弟子，教他們謹言慎行，可如今看看，他們都做了什麽？整日不好好修煉，招惹是非，欺淩弱小，我看你這長老也是當夠了！”
“三長老！”施修生大驚失色，對上他含怒的目光，心中咯噔一跳。
看來今日，想找那小子麻煩是不可能了。他們顯然是有意維護這個小子，也是，畢竟是那個天資過人的夜白君護着的，他們自然要給他整個面子。
說白了，誰讓自己沒有對方地位高呢！
施修生強壓下心頭的怒火，“……是我想得不周，請三位長老責罰。”
在内門長老面前，他們這些外門的，根本毫無話語權。這就是絕對的地位差距，還有實力之差。
“那便罰你閉門思過一個月，以示警告。另外，其他參與此事的，也一并受罰。你們可有異議？”
外門的那幾個找事的沒想到偷雞不成蝕把米，連累自己也被罰了，可惜後悔已經晚了。
有異議又如何？誰敢說出來？不想活命了？
“還有你……”秋辛如刃的目光直射向淩雪薇，帶着打量，銳利，與考究。
顯然，他也開始懷疑她的身份了。
“塵兒，你認識他？”
“有過兩面之緣。”
“隻是有過兩面之緣，就讓你特意跑一趟，前來相救？”秋辛表示懷疑。
“咳咳……那個三師兄，此事不怪塵兒，是我那……不成器的徒兒的錯……”
思遠忽然開口，神情有些尴尬，他湊到秋辛耳邊低語了幾句，淩雪薇猜測，思遠應該是認爲，百裏塵的出現，是蘇遠之的囑托。
淩雪薇垂眸。
看來蘇遠之這黑鍋是背定了。
“什麽？”
秋辛蹙眉，詫異地掃了眼這邊，随即面露不悅，“就算不是你主動挑釁，可事到如今，你亦有不可推卸的責任。再者，隻是弟子間的矛盾便讓你下如此狠手，如此行徑，哪裏還有半分我雲隐門弟子風範？”
淩雪薇垂眸。
狠嗎？
她隻知道，若她不狠，便隻能任人欺淩。
外門弟子對他們下手，就不算狠？還是尊卑有别，身爲青玄院的下等奴仆，就隻有被任人宰割的份？
隻是，形勢比人強，反正她目的已經達到，做點退讓又何妨？
“是，弟子知錯。”
淩雪薇乖乖低頭，樣子看起來與之前大相徑庭。哪裏想到，她之前毫不留情扭斷堂堂外門弟子脖子的場景？
秋辛一噎，原本到口的斥責通通憋了回去，不上不下的。
“知錯便好，隻是懲罰是少不了了，否則，難保下面弟子心中不平。你可有異議？”
“弟子謹遵長老教誨。”
見淩雪薇如此乖巧，秋辛心中的火氣才略微平息。
“那便鞭笞三十，罰跪三日，以儆效尤。”
鞭笞三十，對于青玄院弟子而言，這懲罰不算輕了。可對于一條人命的懲罰，就未免有些輕了點。
說白了，秋辛也是看在思遠的面子上，否則絕不可能隻這點責罰。他本就刻闆嚴苛，極重尊卑，這少年出自青玄院，就該有青玄院弟子的樣，恪守本分。可卻偏偏出盡風頭，還将外門弟子打敗了，引發這一系列的麻煩。
他心中對淩雪薇假扮的少年，多少有些不喜。
隻是風雲台上，生死無論，更何況，兩人還紛紛簽署了生死狀，淩雪薇就算殺了人，也并未違反門規，所以不可能給予她重罰。
很快，執法堂的人上前将淩雪薇帶了下去。
“小莫……”
喬然等人紅着眼眶，擔憂地望着她，淩雪薇對他們輕輕點了點頭，目光落在地上，腳下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