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
百裏塵低低咳了聲。
“怎麽？生病了？還是哪不舒服？”
蘇遠之關心地看着百裏塵，卻見百裏塵緩緩起身，對着他一禮。
“哎呀！你幹嘛忽然行這麽大禮？怪不好意思的……”
“師父。”
隻是接下來一句，卻讓蘇遠之整個人都愣了。
身後傳來重重一聲冷哼，蘇遠之徹底僵了。
機械回頭，便看見白發蒼蒼的老者，正冷冷看着他。
正是他方才口中的主人翁——一笑長老。
“咳……那個夜白君，我突然想起今個我還有事來着就不多留了改日再來看你哈！”
話落蘇遠之連食盒都沒收便一溜煙跑了！
活像隻逃竄的兔子。
百裏塵眼中隐約閃過一絲笑意。
“哼，這小子跑得倒挺快。”
“師父。”
一笑擺手，讓百裏塵坐下。
一口氣跑下山的蘇遠之捂着胸口直喘氣。
這個夜白君也真是的，哪有他這樣的？都看見一笑長老了也不提醒他一下？害得他……啊啊啊！他方才沒說什麽吧？
回想起方才的話，他覺得自己可以去死一遍了。
頓覺往後有種暗無天日的直視感。
“他倒還是老樣子，看見老夫跟老鼠見了貓似的。”
山頂，一笑接過百裏塵遞來的茶抿了一口。
清幽的茶香撲鼻而來，茶色通透碧翠，猶如翡翠般，乃上上品，是他喜愛的味道。
他滿意颔首。
“師父您太嚴肅了。”
百裏塵直言不諱。
“什麽意思？這還是爲師的錯了？”一笑瞪向了百裏塵。
“師父總繃着張臉，弟子們都怕您。您忘了，小時候您第一次給弟子們上禦劍飛行課，罵哭了大半弟子，他就是其中哭得最兇的。”
也就隻有在自家師父面前，百裏塵才會如此“健談”了。
一笑這個尊号，可以說與他的性子截然相反，平日裏積威甚重，走到哪弟子們都戰戰兢兢，活像見了閻王，蘇遠之這反應都算好的。
也就隻有百裏塵不怕他了。
偏偏這小子仿佛缺了根筋似的，他還記得百裏塵小時候，頂着一張白淨的娃娃臉，仰頭看着他的樣子，明明還不到他大腿根，卻像個小大人似的望着你，神情清冷，嚴肅又認真。
如今一轉眼，便長成了翩翩少年。
一笑歎息，心中有些感慨。
“爲師剛從聖殿回來。”
在徒兒面前，一笑難得放松，“哼，那群老狐狸，倒是狡猾得很，還想趁機敲詐？給他們臉了！此次有人借機生事，你就給我安生待在離憂峰，哪都不準去，也别管外面亂七八糟的話！有我在，我看哪個不長眼的敢動你！”
蘇遠之有句話說得對，他們一笑長老，最是護短，放眼整個仙門百家，也絕對找不出第二個能與他相較的。
所以，弟子們雖然懼怕他，可卻打心眼中羨慕夜白君。能有一個這樣護短的師父，簡直不能再幸福了。
可惜，百年來，一笑長老僅收了夜白君一個徒兒。
就算是再羨慕，也沒用。不過同樣的，整個雲隐門，怕也隻有夜白君能應付得了一笑長老的脾氣，要知道，這位可是敢當面跟宗主嗆聲的，這棘手程度，他們可應付不來，還是别打那樣的心思了。
“此行下界，徒兒有負您所托。”
“怎麽？後悔自己做過的事了？”
“不。”百裏塵目光沉沉，“徒兒不悔，若是再給徒兒一次機會，徒兒依舊會選擇這麽做。”
“這才是你。塵兒，你隻要做你認爲對的事，就夠了。”
一笑眼中閃過欣慰。
百裏塵神情閃爍，許久，起伏的心緒都未平息下來。
他閉上眼，嘴角微勾。
師父，謝謝您。
“還有一事……師父，我在下界發現了一種火靈。”
一笑端起杯子，緩緩喝了口，“哦？什麽品種的？”
“淨蓮璃火。”
“噗！”
茶水直接被一笑噴了出來，向來沉穩嚴肅的老人竟也大驚失色，“咳咳……你說什麽？淨蓮璃火？不是老夫想的那個吧？”
百裏塵無奈看向他。
此時，一笑才終于發現事情的嚴峻性，“當真是淨蓮璃火？”
“是，我已親自查驗過，确實是淨蓮璃火，而且是純度極高的，就連火池中的都比不過。那火靈智慧也非尋常之物可比……”
“你具體跟我說說事情經過。”
一炷香後，一笑了解了事情起末後，神情罕見凝重。
“絕不能讓其他人發現此事，否則，此女性命不保。”
淨蓮璃火乃神界四大神火之一，無數修士夢寐以求的至寶，誰若得到了，那絕對可以成爲稱霸一方的存在！當年師祖就是憑着一手“淨火龍王”，打出一片天地，開創了如今基業，奠定了在神界仙門中的地位。
所以，這淨蓮璃火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尤其是那些心懷鬼胎的人！
“此事，我會盡快禀告宗主。不過，此女既然是下界中人，又身懷巨寶，就此放任她太危險了！想辦法讓她上神界！否則，一旦被其他人發現，她便兇多吉少！”
“師父，現在她在下界，才是最安全的。”百裏塵道，“一旦她上界，勢必會引來千帝宗還有聖殿那些人注意。紙裏包不住火，在她沒有自保的實力前，下界才是她最好的護身符。”
冷靜下來後，一笑點頭，“不錯，還是塵兒你看得透徹。此女你接觸過，覺得如何？”
百裏塵眼眸閃了閃，“師父是想日後收歸門下？”
“老夫此生有你這個徒兒就夠了！可不想再收别的徒兒了！”一笑擺手，随即神情微肅，“她能讓淨蓮璃火認主，想來也非泛泛之輩。若是好的，便是雲隐門甚至神界之福，可若是……”
“師父放心，她，不會。”
一笑眼睛一亮，“看來你對她印象不錯？”
“此女……确實不同。待将來師父見了她，便會知曉。”
“你是說……”一笑神情一亮。
百裏塵颔首。
“好啊，此事爲師知道了，你安心閉關便是，其他的，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