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一縷如同細線般的血條從斂華手中飛出,密密麻麻将夜墨炎包圍,接着光芒大盛……
靈符翻轉,腳下三層法陣加持,才終于壓下夜墨炎身上的狂氣。
好在這是血脈第一次蘇醒,狂化的力量不算太大,否則斂華想要壓制夜墨炎恐怕沒那麽容易了。
須臾,夜墨炎終于安靜下來。
發色再次變回黑色,胸口的圖騰也逐漸消退……斂華的封印并未解開,反而加持了更多符箓上去。
這時,他察覺有人靠近。
來得還挺快。
光芒一閃,身影消失,連帶着被封印的夜墨炎。
隻留下一地的血迹斑斑,和滿目瘡痍。
帝千絕出現,可已經不見夜墨炎身影。就連雲戟,都消失無蹤。
帝千絕走過來,血迹未幹,就連空氣都還透着幾分暴躁的靈息之氣,可爲何獨獨不見他?
“聖君。”
這時暗一出現。
帝千絕神情有些凝重,忽然血自他嘴角溢出,身子晃了晃,暗一大驚忙扶住他,“聖君您怎麽樣?”
“走……”
耗盡最後一個字,帝千絕暈了過去,
“聖君!!”
……
一場大戰後,整個鳳栖山幾乎被夷爲平地。方圓百裏,寸草不生,就連一個靈物都沒。神界弟子傷亡慘重,關鍵是他們監使,不知所蹤。
洪羽帶領剩餘弟子退走,暗一帶着昏迷的帝千絕,與魇一會合,随後離開。
“将軍。”
“如何……”宗遊渾身是血,聲音喑啞。
“沒有發現帝君蹤迹,還有……”
“說。”
“白樂大人他……”
須臾,一行人落到懸崖上。
那裏,靜靜躺着一人。
可卻已經沒了呼吸。
宗遊渾身發抖,整個人仿佛呆了般。
“将軍……”
許久,他才終于邁出腳,一步一步走過去,直到到白樂面前才緩緩蹲下。
宗遊伸出顫抖的手,将白樂的眼阖上。
“将軍……”
“回去。”
他聲音沙啞,俯身,将地上的人小心抱了起來,再轉身,臉上已經再次恢複沉肅。
大軍,如同潮水般退去。
隻留下血迹斑斑與一片焦土,預示着這裏之前經過一場多麽慘烈的激戰。
******
風過無痕。
一道黑影忽然出現。
掌心的羅盤在劇烈晃動,飛身數息來到巨坑前,手中的羅盤忽然散發出光芒。
“就是這了。”
羅盤顯示,這裏曾出現過異樣氣息,隻是片刻,便消散無蹤。看來,是有人刻意隐藏了痕迹。
黑衣人眼微眯,被人搶先了。
恐怕,是那個斂華吧。
隻是他費盡心機,想要隐瞞的是什麽……
這時,一道靈訊忽然飛來,片刻,黑衣人捏碎靈訊。
“夜修城……”
眨眼,便消失在原地。
******
一處神秘的洞府結界中。
無數靈符組成的陣法中,赤裸着上身的夜墨炎正昏迷着,在不遠處,斂華迅速畫着靈符,如同蝌蚪般黑色的靈符不斷湧入他體内。
似乎正經曆着極度的痛,他眉頭緊蹙,飽滿的額頭皆被濕汗打透,身子也微微抽搐着。
不知過了多久,光芒漸退。
斂華這才松了口氣。
總算封印完成。
隻要日後他不強行破開、封印,外人就發現不了他真實身份。至少三年中,他是安全的。
隻是這個下界,終歸不是他能待的地方。
而且,夜墨炎的身份,也不可能一直隐瞞下去。所以,必須盡早帶他回到神界!
可是……
有件事,他需要好好想下。
斂華猶記得,剛下界時,遇到的那個女人。後來,在幽骨山第二次看見她,此女是梵胥的帝後,也就是說,是夜墨炎的妻子。
他眉頭緊蹙。
若是換做其他女子,他不會在意。可,那女子是煞星。
煞星與天選之人,竟會出現在同一位面,甚至還相知相守,這是數千萬年來從未發生的事!
煞星出世,必會給身邊人帶來死亡和不幸。
偏偏,此子又身負“天選”之命,肩上承擔着整個神界的榮辱興衰,他身邊絕不能出現可能危害他性命的人!更别說,這個女人,還是煞星了。
斂華負手而立,望向洞外虛空。
看來,他要早做打算了。
******
銀雪和伏汲收到戰報,前去接應。
可卻沒想到,帶回來的,是白樂和一衆将士們的屍體,還有帝君不知所蹤的消息。
轟隆!
天空烏雲滾滾,方才還晴空萬裏的蒼穹猶如三歲孩子的臉,說變就變。
大雨傾盆而下,将所有人身上澆了個透。
伏汲臉色白得有些吓人。
身旁的銀雪擔憂地望向他,“伏汲……”
伏汲卻仿佛沒聽見般,緩緩上前。白布下,熟悉的衣袍,還有戰甲……他記得,那戰甲還是出征前,他特意送給白樂的。
手伸出,握住白布一角,卻被宗遊攔住。
“您還是别看了……”
宗遊胡子拉碴,聲音沙啞。
伏汲目光掃來,宗遊頓了下,終于還是松開了手。
白布揭開,映入眼前的是他渾身是血的樣子。身上更是傷痕累累,多處緻命傷,尤其是心口那處……
這景象太過慘烈,伏汲亦是經曆過戰場的人,可卻依舊止不住地渾身發抖。
“丞相……”
宗遊有些擔憂。
誰不知,丞相與白大感情深厚,情同手足,如今白大人出事……
“伏汲,先帶白樂和戰士們回去。”
銀雪上前,拍拍他肩膀。他不能讓這些死去的戰士們,在這個地方淋雨。
許久,伏汲才應聲,“……嗯。”
雨,越下越大。
夜極宮。
床上的淩雪薇睡得一點都不安穩,外面,雷聲陣陣,大雨瓢潑。
整個虛空都籠罩在一層晦暗之中。
夜修天抱着孩子,望向窗外,眉宇間透出幾分憂慮。
也不知銀雪他們去接到人沒。
忽然懷中傳來寶寶哇哇的哭聲。
“哦哦點點别哭,不怕不怕啊,祖太爺在呢!”
望着懷中剛出生沒多久還瘦巴巴的小嬰兒,他臉上露出慈祥的笑來,隻是哄了半天依舊不見好,奇怪,明明才喂了奶,怎麽就哭個不停呢?
于是夜修天試着将他放到嬰兒床上,剛挨着妹妹,點點就不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