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戟望向淩雪薇,目光沉沉,頗有深意。
淩雪薇微微一笑,毫不畏懼地直視雲戟的目光問道,“雲監使應該不會介意吧?”
雲戟眼瞳閃了閃,忽然哈哈笑了,“自然。既然是送給淩姑娘的禮物,姑娘自然有決定權。”
他倒想看看,這個女人在打什麽主意。
淩雪薇轉頭,拍拍亞藍肩膀,鼓勵道,“去吧。”
亞藍聰慧,自然也感應到了氣氛的古怪,他心知,自己能否接下那賀禮是關鍵,深深吸了口氣,挺直胸膛走了下去。
他不能讓姑姑失望!
眼見小人一步步走下去,随即來到盒子前,那弟子面露不屑,根本未将這小子放在眼中。
開玩笑,就連他也是提前被下了術法才能抗下這内丹餘威,更何況一個弱小的一根手指都能打敗的小孩了!
這些下界人,就是愛裝腔作勢。
亞藍吐了一口氣,随即緩緩伸出手。
宴席上所有人屏息以待,心幾乎都高高懸起。
眼看着他手就要觸到那盒子,已經有人不忍心再看下意識閉上眼,卻不料許久都未聽見動靜。
他們睜開眼,接着就看到畢生難忘的一幕。
那孩子……竟然完好無損地接住了盒子!
這……怎麽可能?
空氣一凝。
接着滿座嘩然!
“怎麽會?!”
最驚訝的還是那個弟子,他一臉不敢置信,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明明之前那麽多修士試了都不行,爲何偏偏一個沒什麽靈氣的小孩反而将盒子接住了?
還是他們搞了什麽鬼?
不可能啊!就算瞞得了他,又如何瞞得住監使的法眼?
雲戟目光閃動,看着小孩捧着盒子,噔噔噔跑回淩雪薇面前,一臉興沖沖地将盒子遞了過去。
淩雪薇贊揚地摸摸他腦袋,随即道,“既然你拿到了,那便是你的了,姑姑說話算話。”
淩雪薇仿佛給出去的,不過是件再普通不過的寶貝。
上古玄龍神獸的内丹,何其珍貴?結果人家眼睛都不眨,直接給了一個孩子。
這一幕,簡直是赤裸裸的打臉!
那弟子方才有多傲慢多狂妄,現在就有多尴尬多惱火。
“哈哈哈好啊!這孩子倒是有幾分本事,不過娘娘舍得将這麽貴重的寶貝送給他,也是他之幸。”
下方老将軍譚明大笑出聲,捋着胡須,眼中精光閃現。
“可惜年紀太小了,不然屬下還想向娘娘将他讨來,日後好生教導一番,說不定會有一番大作爲!”
“亞藍還小,剛跟在我身邊,月風近日正在訓練他!等稍成氣候了,再送去給将軍調教,相信有将軍在,亞藍定會進益不少。”淩雪薇笑着說道。
“哈哈哈娘娘客氣了。”
兩人你一眼我一句,仿佛絲毫沒看見那弟子難看的臉。
“噗嗤,哈哈你看那人的臉,都快黑成炭了!雪薇真是太腹黑了!”蕭靈溪笑得前撲後仰。
人還想着靠這賀禮,狠狠打他們臉呢!結果,就被這麽一個沒有絲毫靈氣,弱得不能再弱的小孩給破了。你說打臉不?你說丢人不?
簡直是丢人丢到家了!
一招不慎,滿盤皆輸。
這才是真正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不過真是太爽了!
讓你們猖狂,讓你們得意!如今好了,臉疼不?
賓客皆掩面輕笑,在場沒有一個傻的,對方打的什麽主意衆所周知,可沒想到他們娘娘簡單一招,便破了對方的局,還狠狠給他們這大一耳光。
此時此刻,衆人望向女子的目光皆帶着幾分灼熱。
尤其是一些年輕的世家弟子,更是眼睛直冒星星,崇拜之情不加掩飾。
雲戟眼瞳寒芒閃爍,隻是很快便消失不見。
後方他的心腹目光一冷,袖下無形的氣風直射上方!
卻在還未觸到淩雪薇前,就忽然消散。
那人一驚,擡眼便對上一雙森冷的眼。
夜墨炎袖袍微動,接着那人就覺得胸口一痛,血氣湧出。
此人還要動作,卻被雲戟攔下。
目光落在上方,夜墨炎目光冰冷,周身仿佛籠罩着一層寒霜。
他瞪了眼後方,随即笑道,“今日是二位大喜之日,雲某敬兩位一杯。”
一句話,打消了空氣中的殺氣。
原本無形的緊繃,也頓時無影無蹤。
場上之人皆不知方才一瞬發生了多麽驚心動魄的一幕,皆舉杯,共敬帝王與帝後。
這場賀禮風波,才終于消弭。
氣很快熱絡起來。
場上推杯換盞,你來我往,熱鬧非凡。
可伏汲和幾位将軍大臣卻看得心驚。
他們修爲在那擺着,自然發現了方才的殺機與較量,短短幾息,便讓他們看得驚心動魄。
“這些人,太猖狂了!竟敢對娘娘出手……”譚明這個驢脾氣若不是幾位将軍攔着,方才就沖出去了。
“老譚别沖動,大局爲重。”
伏汲卻是與白樂相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出了凝重。
好在有驚無險,娘娘破了此局,希望接下來不再生出什麽事端才好。
夜墨炎冷氣絲毫未退,垂下的眼瞳中殺氣閃爍,直到袖下的手被一抹溫熱握住,轉過頭,淩雪薇并未看她,反而正在跟幾位大臣說話。
似乎是感應到了他的視線,淩雪薇捏了捏他的手。
須臾,他眼中的殺漸褪去,最終隻剩一片漆黑。
下面,心腹垂首在雲戟身後,“是屬下沖動了,請監使責罰。”
雲戟啜了口酒水,眼神冷厲,“回去自行領罰。”
“是。”
今晚他本意隻是震懾一下,沒想到失策了,不過無妨,真正的好戲,才剛剛開始。
眼眸閃過一抹精光,随即隐了下去。
這時,一護衛忽然極速走到伏汲跟前,在他耳邊說了句什麽。
接着,就見伏汲面色微變。
下意識望向上方,接着起身,繞過席位從後方出去。
雲戟嘴角勾起,突然開口道,“夜卿,今日我還特意邀了一位貴客,想來這個時候,他應該也到了。”
這邊的伏汲聽到這句,腳下驟然一停,如刃的目光豁然射過來。
他已經明白,今晚的一切,恐怕都是這位的手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