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衣男子身後,還立着幾個強大的修士,看衣着,似乎也是當時震懾一方的大能。
顯然,他們是幾方聯合,一同絞殺幽冥裂天了。
淩雪薇的視角不知何時變成了幽冥裂天,她仿佛能通過幽冥裂天的眼看清周遭一切。
更加詭異的是,她竟能感應到此刻幽冥裂天的情緒。
憤怒。
無盡的憤怒。
還有滿滿的殺氣。
“幽冥裂天,你殘殺我族上千名修士性命,今日,老夫就用你的血,來祭奠我宗上千英靈!”
一老者持劍怒指這邊。
“你鬼族本就不容于世,竟敢如此猖狂,滅我門下無數子弟!還搶走了噬魂珠!識相的就将噬魂珠交出來!”
“對!交出來!我等還可饒你一命!”
……
“哈哈哈!”
幽冥裂天忽然仰頭大笑,笑聲冰冷而嘲諷,“你們一個個自诩名門正派,打着正義的幌子,說白了還是觊觎我鬼族聖物,噬魂珠!既如此,何必說得這麽冠冕堂皇!本尊聽了,都覺得惡心!”
“豎子,猖狂!”
“我幽冥裂天猖狂又不是一兩日了,你們現在才知?”
“哼!休要廢話!把噬魂珠交出來!否則我們滅了你鬼族滿門!一個不留!”
這時,最前方那個白衣男人也說話了。
“鬼王,如今隻剩下你一人,奉勸一句,還是束手就擒吧。”
“夜猷夙,你真當我幽冥裂天是傻子不成?你以爲本尊不知,這一切都是你在搞鬼?”
夜猷夙?
這不是夜氏一族的開山老祖嗎?
淩雪薇心中一驚。
在她入宮後,偶爾一次她讀過夜氏一族的族譜,那位夜猷夙,正是創建夜氏一族基業的鼻祖。
原來千年前,幽冥裂天便跟他認識?!
“鬼王,你之所以落到如今的下場,不過是天道輪回。爾等鬼族乃邪魔外道,本就不與正道相容。若你們安分守己,或許我們還會考慮,放你們一條生路。隻是,鬼族四處殺虐,爲禍人世,我們不得不替天行道,鏟除你們。”
“哈哈哈!說得多大義凜然啊!鬼族如何?人族又如何?不過是強者爲尊,成王敗寇!你們憑什麽高高在上,決定我鬼族生死!鬼族是魔道?你們便是正統?誰規定的?!”
“放肆!千百年來,鬼族一直都是邪魔歪道!不容于世!誰讓你們天生殘酷弑殺,這又怪得了誰?”
“殘酷?弑殺?!”幽冥裂天冷笑,“若非你們人族處處緊逼,連我鬼族聚集地都要侵占,使我數萬族人無家可歸,我鬼族又豈會侵占你們的地界?!你們說我鬼族弑殺,那你們敢說,你們手中就沒沾過一滴無辜之人的血?不過是道貌岸然,虛僞至極!我鬼族至少敢作敢當,而你們呢,自诩正義,卻背地裏幹一些龌龊肮髒事!我幽冥裂天才不屑與之爲伍!”
“你……”
“莫要做無謂之争。”
夜猷夙歎息,神情端肅,“幽冥裂天,這是你最後一次機會,交出噬魂珠,我等還會放你一條活路,不然……”
“不然怎樣?”
“那便休怪我們無情了。”
幽冥裂天忽然仰頭大笑,笑聲凄厲張狂,淩雪薇心口瞬間被無數情緒侵占,憤怒,悲涼,恨意……最終都化爲殺氣。
“我幽冥裂天就算是戰死沙場,也絕不降。想要噬魂珠……”
忽然幽冥裂天掌心出現一紫色珠子,光影下,散發着詭谲的光。
“有本事的,便來拿!”
“狂妄!”
“給我上!”
“殺啊!”
……
看着這場震天動地的戰鬥,淩雪薇心中止不住的顫抖。此刻她明白了,這裏應該是幽冥裂天的過去,因爲要消去他體内的殘識,便需要“共靈”。
或許是因爲這個緣故,淩雪薇對他的情緒更能清晰體會。
在淩雪薇心中,這個男人向來是殘暴的,手上沾染了無數血腥。可沒想到,那個世人畏懼鄙夷的鬼族,從前竟也遭過如此毀滅性的打擊。
而下手的,還是人類。
鬼,之所以稱之爲鬼,其實都是人類或生物死後所化。
他們真的不容于世嗎?
淩雪薇不知道。
她曾經在天星宗的藏書閣看過中土衍生錄,其中便有鬼族與人族的那場大戰,書中記載,鬼族殘忍弑殺,屠戮百姓,後遭百家人類修士鎮壓,當時的鬼王,也就是幽冥裂天最終也被消滅。
隻是他們卻不能真的将他殺死,無奈之下,隻能幾方齊聚将其封印,設下百日大陣,消除鬼族怨氣與魂魄,這才徹底結束那場大戰。
眼前這一幕,應該就是史冊上記載的那場驚天動地的一戰吧!
“噗……”
幽冥裂天遭多處重創,已是強弩之末。
眼看着被包圍,最後,他直接捏碎噬魂珠,“想要本尊的寶貝,就拿命來換吧!”
“不好!”
“快躲開!”
“轟——!”
震耳欲聾的轟鳴,響徹天地!
瞬間将整個古戰場夷爲平地!
噬魂珠乃鬼族數萬怨念所化,威力駭人。哪怕是那幾位修爲高深的大能,也未能躲過此劫。
戰場中存活下來的,隻有一人。
夜猷夙。
也正因此戰,他揚名中土,爲之後開創夜氏一族基業奠定了基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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歲月如梭,白雲蒼狗。
原本的古戰場,經曆歲月變化,千年侵襲,已經完全變成一座荒山。隻是此處,依舊鬼魂漂浮,完全成了一處人人畏懼的死地。
淩雪薇能感應到他的氣息。
冰冷,孤寂,怨恨。
千年的封印,讓這股怨怒越發濃郁……終于,再也抑制不住。
沉寂了千年,他再次重歸于世。
這次,他定要那些人付出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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畫面就到此,忽然結束。
接着淩雪薇身子一空,等回神後,發現四周是一片碧綠。
天,水,海天一色,波光蕩漾,宛如仙境。
山腳下,一處小鎮,是個僅能容納幾百人的地方。
小鎮偏僻一角,一個破落的茅草屋拔地而起。
隐約中聽到孩童嬉笑玩鬧之聲,清脆稚氣,卻透着無窮童趣。
忽然,一幼小的孩童從她身旁經過,朝着前方的茅草屋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