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君。”般若邪淡淡道。
“這聲稱謂,本君可擔待不起。畢竟你的主子,遠在千裏之外。”帝千絕冷笑。
空氣驟凝。
如墜冰窟。
“屬下不明白聖君之意。”
“呵。”
帝千絕勾唇,笑容陰森,“你以爲抹去了本君的記憶,本君便發現不了?你在我身邊這麽多年,豈會不知,越是毫無疏漏,越是可疑?”
魇一站在他身後,神情複雜。
他沒想到,這位忠心耿耿的般老,竟會是夜帝安插在聖君身邊的眼線。
若非那資料是他親手交給的聖君,到現在,他都不敢相信。
畢竟眼前這位,在老聖君在位時,便侍奉在側。
後來,他一手扶持聖君登上帝位,功不可沒。後又屢立戰功,無論是在軍中,或者在朝堂,都有着絕對的威信。
就連魇一,亦對他心存敬重。
隻是沒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
若非他費盡心思查到了這世上擁有一種古老的催眠法術,不止能催眠敵人,甚至可催眠自己。他靈機一閃,豁然開朗!
若是這樣,那便解釋得通了!
也無怪能瞞得了他們所有人!
因爲,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體内還住着另一個人!
“般若邪,束手就擒吧!此處已被暗衛包圍,你逃不掉了!若你投降,聖君會念在你有功份上,饒你一命。甚至還能幫你,清除掉體内的‘毒瘤。’”
帝千絕的意思很明白。
“魇一,老朽跟在聖君身邊這麽多年,對他的性子不說全然了解,但還是知道一二。”
“對于敵人,他不會手下留情。這種哄騙的話,來蒙我,段數會不會太低了點。”
魇一目光一沉。
“沒想到這麽快會被發現,看來老朽還是低估了你們。”般若邪神色絲毫不變。
氣氛,一觸即發。
殺氣,在四周溢開。
倏地,魇一動了!
無數暗影也瞬間發動,朝這邊襲來!
“铿——!”
刀劍相交,火光四濺。
激戰,拉開。
般若邪不愧是活了數千年,經過無數殺伐之人,修爲高深,經驗豐富。
身法詭谲,速度極快。
在無數暗影包圍中,不斷穿梭,同時躲避着攻擊。
他的能力,是水系。
這個在無形之中,并不突出,也非戰鬥力最強的能力。卻在他身上,産生驚人的變化。
能力本身無強弱,要看會用不會用。
顯然,般若邪就是這會用之人。
在他手上,哪怕是被譽爲‘最溫和系’的水能力,也能演變成殺人奪命的兇猛戰技。
海風呼嘯,狂風大作。
很快,由他靈氣引來的海嘯朝這邊撕裂而來!
那是有幾乎百米高的海浪,聲勢浩大,震撼天地。
宛如一幅末世畫卷,讓人觸目驚心。
“轟!”
海浪撲來,巨大的撞擊,引得地面顫動,沙粒飛揚。
反應慢的,很快便被海浪卷入!那巨大的漩渦與慣性,哪怕是鋼筋鐵骨的暗影,也受不了。
更何況,那漩渦中,還蘊含着道道如刃般的靈氣。如同絞肉機,頃刻便将人絞成碎片!
血肉彌漫,一片腥臭。
海水也變成褐紅色,令人不寒而栗。
魇一神情陰戾,與其激戰越演越烈。手中的劍舞得密不透風,幻化出近百隻長劍,齊齊朝他刺去!
“砰!”
劍刃帶着駭人的力道,與水波幻化的錐龍激撞!
霎那間,爆出一陣血雨!
所有人身上都被淋透,濃郁的血腥氣,彌漫整個空氣,讓人作嘔。
帝千絕銀瞳深深,眼看着魇一不敵,一個錯身,對方的攻擊便朝他心口而去!
千鈞一發,帝千絕出手了!
吞噬發動,下一秒,魇一消失,接着一股磅礴浩蕩的靈氣重重打在般若邪身上!
他身子如斷線的風筝,飛了出去。
血撒了一地。
“聖君……”
“退下。”
帝千絕神情冰冷,緩緩走出。
所有人退下。
眼看着帝千絕一步步朝般若邪走去,周身的寒氣,仿佛來自幽冥地獄,讓人毛骨悚然。
“咳……”
般若邪張口一攤血吐出,望着來人,冷笑,“看來聖君今日鐵了心要殺我了。”
“本君此生經曆過無數次刺殺,太監,侍衛,宮女,暗衛……可他們最後,卻都成了本君的刀下亡魂。”
“背叛,陰謀,殺戮,本君從未怕過。既置身黑暗,又有什麽能動搖得了本心?你既跟在我身邊數年,想來你比任何人都清楚,本君來此的目的。”
般若邪眼神閃爍。
“回答本君一個問題,本君便放你走。”
身後的魇一大驚,卻并未出聲。
“抹去本君記憶,是你之意,還是他?”
這個他是何人,不言而喻。
般若邪似未料到他會有此一問,須臾,還是回道,“……是主子。”
“呵。”
似笑非笑,幽幽回蕩。
帝千絕勾唇,須臾,淡淡道,“你走吧。”
“聖君?”魇一大驚。
“放他走。”
帝千絕丢下這句話,徑自離去。
魇一蹙眉,他不解,聖君千裏迢迢來此,難道就是爲了問這一句話嗎?
隻是聖君既然下了令,他不得不遵。
揮手,暗影褪去,很快便消失。
片刻,四周便隻剩下般若邪一人,還有滿地的屍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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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中,魇一望着身前自家主子的身影,張了張嘴,還是沒問出口。
“想問什麽?”
“聖君爲何要放過他?”
魇一實在不解,這不符合聖君往日的作風,他才不信,男人會一時心軟才放過他。
“本君不喜歡欠人情,尤其是他。”
欠人情?他?
聖君說的是誰?
莫非是……夜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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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墨炎聽完暗影的彙報,揮手讓他退下了。
得知帝千絕放了‘天賜’,他确實有些驚訝。
倒是符合那人的性格。
“呵……”
他忽然發出一聲低笑。
“在笑什麽?”
淩雪薇不知從哪鑽出來,懶懶挂在他身後,像隻樹袋熊一樣。
最近淩雪薇是越發喜歡粘着夜墨炎了,尤其是在他不忙的時候,更喜歡跟着他。
哪怕什麽都不說,各忙各的,那種甯靜又溫馨的氣氛,她也很喜歡。
“方才來人說什麽天賜?怎麽啦?出啥事了?”淩雪薇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