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雪薇心中翻了個白眼,還當老頭瞎呢,眼神不是挺利索的麽。
隻是面上卻更是委屈,一顆淚珠子欲墜不墜的,櫻桃小嘴緊緊抿着,無聲地哭。
得,老爺子這下尴尬了。
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
銀雪暗暗給自家師弟使了個眼神,高明,隻一眼便看出老爺子嘴硬心軟,是個吃軟不吃硬的性子。
隻要她不反駁,等老爺子發夠火了,就自然而然消氣了。
蘇青黛心中那叫一個恨啊,這賤人!比她還會做戲!
“炎兒你快管管,這怎麽回事,不知道的還當我老頭子欺負她呢!”銀衍氣得胡子直吹。
夜墨炎卻仿若未見,隻是淡淡抿了口茶,“讓她哭吧,免得委屈壞了。”
噗!
會心一擊。
若非淩雪薇忍功了得,就真的要笑出來了。
這人,誰都沒他更腹黑。
“你、你……”
老爺子氣得直抖,猛地起身,直接拂袖而去!
孽徒!真是孽徒!
“爺爺!”蘇青黛見老爺子竟然走了,也忙慌張站起,“師兄,爺爺他隻是擔心我,不是要跟你吵的,你别生氣,是黛兒錯了……”
夜墨炎放下茶杯,黑瞳幽幽,“誰對誰錯我看得分明。”
霎那間,蘇青黛臉色毫無血色!
師兄這是何意……難道是在說她錯了麽?
夜墨炎就這麽護着那個賤人,就這麽相信那個賤人一點都沒做錯麽?
蘇青黛臉上笑容勉強,“我先去看看爺爺。”
話落,便匆忙離開了。
“好了,人見過了,戲也看完了,我就先走了。”銀雪彈了彈衣服上沒有的灰塵緩緩起身。
淩雪薇心中無語,這人,原本還以爲高冷得高不可攀呢,沒想到竟是這樣,倒是跟他家鳳鳴天生一對。
“我剛從鳳鳴那出來,他在等你用晚膳呢。”
銀雪眼中一柔,對她揮揮手,便走了。
房内隻剩下他們兩人。
“過來。”
夜墨炎沖她招招手,淩雪薇翻了個白眼,你當招小狗呢!
就不過去。
夜墨炎低低笑出聲,以手支着下巴,就這樣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淩雪薇臉一紅,故作兇他,“你看啥呢!”
夜墨炎勾起了嘴角,“原來薇兒哭起來也這麽好看。”
淩雪薇哭笑不得,恐怕世人誰都沒想到他們冷冰冰的夜帝陛下還有這麽一面。
“這裏是書房。”淩雪薇瞪他。
意思是你老實點。
結果夜墨炎又發出一陣低沉笑聲。
夜墨炎起身過來,長臂一攬,就将人抱到腿上坐下。
他手輕輕擦拭淩雪薇眼尾的殘餘的淚珠,“我家薇兒梨花帶雨的樣子,真讓人憐惜。”
淩雪薇瞪着夜墨炎,“哼,誰讓你家老爺子上來就給我下馬威呢!你那師妹也不是個好對付的,故意在老爺子面前搬弄是非,我若跟她吵起來反而會中了她的計!到時候老爺子隻怕會更反感我!”
這位老聖君是個吃軟不吃硬的,看到蘇青黛就知道。
“再說了,老爺子榮辱一生,自然不屑跟我個小丫頭計較,隻要我退一步,他定不會再說什麽。”
“我家薇兒聰明絕頂,爲夫佩服。”夜墨炎收緊了手臂。
一句‘爲夫’讓淩雪薇再次紅了臉,小聲嘀咕,“爲老不尊。”
夜墨炎臉當即黑了,“老?”
“可不是麽!你比我大十歲呢!人家說三歲一個代溝,你看咱倆得差多少!”淩雪薇哼哼唧唧地說道。
夜墨炎這下不高興了,“明明就隻有九歲。”
噗。
這人還較上真了。
“好好好,九歲就九歲,那不還是有仨代溝麽?你就認了吧!”淩雪薇不依不饒。
其實在這個世界,修士們壽命動辄百歲千歲,男女之間别說差十歲了,就是幾十歲上百歲都沒什麽。
淩雪薇就是故意逗他呢,倒沒想到夜墨炎竟真在意了。
“無論你多大,哪怕你現在沒有出生,我都會找到你。這輩子,下輩子,你都注定屬于我。”
夜墨炎神情從未有過的認真。
淩雪薇一怔,随即笑了。
她想,這就是最樸實的情話了吧?
無論他們相差多少,冥冥之中,都在等待彼此,直到其中一人找到另一個人。
……
銀衍氣呼呼出了書房,心中大罵那不孝孽徒,從小到大沒少氣他,可他就是拿那小子沒辦法!
這小子早慧,年幼時又經曆過那場變故,性子冷漠。可若是他拿定了主意,天塌地陷,也無人能攔得了他!
心中不由歎息,原本他是想撮合黛兒跟那小子的,可沒想到這小子一直都是冷冰冰的,毫不所動。他以爲夜墨炎性子本就如此,卻未料到那隻是讓夜墨炎動心的人還沒出現罷了!
可是那個女子……她、她……哼,果然是個魅惑君王的主!這還沒說幾句呢,他這徒兒就護上了,别以爲他人老了沒發現,這話裏話外都是在給淩雪薇撐腰呢,怎麽着,還怕他老頭子欺負了淩雪薇不成?!
“爺爺,爺爺您别生氣了好不好?”蘇青黛這時走了過來,哭得雙眼通紅,“都是黛兒不懂事,讓爺爺擔憂了。”
“爺爺不生氣,黛兒莫哭了,都是那不聽話的孽徒!被個狐媚子女人給迷惑了,這才讓爺爺氣着了!爺爺怎會生黛兒的氣,黛兒可是最乖了。”銀衍看着蘇青黛的樣子,心都揪起來了。
“真的?隻要爺爺不生氣,黛兒無論做什麽都願意!”蘇青黛馬上說道。
“哎呦爺爺的乖孫女哦……”
老爺子幾句話就被她哄開心了,蘇青黛眼底露出一絲恨意。
哼,賤人!也敢跟我争!隻要爺爺站在我這邊,就算是師兄也得給幾分面子!
若是爺爺真厭惡了她,她就不信師兄會真的爲了她跟老爺子翻臉!
“爺爺,你不要跟姐姐生氣了,其實黛兒的傷……也沒那麽嚴重,或許姐姐也不是故意的,我不怪她……”蘇青黛又在這上眼藥了。
“哼!什麽不是故意的,我看她就是故意的!你那手臂,若不是她能傷得這麽嚴重麽?萬一将來留下什麽後遺症,她賠得起麽?”銀衍越想越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