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之後是怎麽逃出去的?”淩雪薇問道。
一個孕婦帶着一個小孩,想要從被封住的玄冰洞中出去,絕對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情。
“我和母親在玄冰洞中熬了兩個人,就在我們以爲死定了的時候,玄冰洞被封住的洞口打開了,張家的大夫人帶着下人來到了玄冰洞中,于是偶然發現了已經失蹤了很長時間的我們兩母子。”張遠銘的聲音帶着一絲恨意。
“偶爾發現?”淩雪薇露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表情。
“張家的大夫人其實是想去玄冰洞中找到我和母親的屍體的,可是她沒有想到,在那麽冷的玄冰洞裏足足兩個月時間,我和母親竟然還能活下來!”
張遠銘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他努力地控制着自己的情緒。
“大夫人見到了這種情況也很意外,當時她沒辦法當着下人的面殺死已經奄奄一息的我們,隻能把我們帶回了張家。”
“你們都活着回去了,就沒有揭穿張家大夫人的罪行嗎?”淩雪薇不解地問道。
不管張家的大夫人和張遠銘的母親之間有什麽恩怨,光是張家大夫人殘害張家子嗣這一點,這是家族中絕對不允許發生的事情。
“回去了之後,父親對我母親的态度發生了很大的轉變,我們甚至都沒能見到父親,我和母親兩個人就被趕出了一開始住的那個小院,搬到了下人住的外院不說,還被人看管了起來,沒了自由。”
張遠銘繼續說道。
“母親當時心裏不知道有多少的委屈,我們在玄冰洞裏堅持着活下來,就是希望父親能夠爲我們做主,讨回一個公道。可是直到蕊兒出生,母親抑郁而死,母親都再也沒有見過父親。别說讨回公道了,母親連對父親說一說心裏委屈的機會都沒有。”
“爲什麽會這個樣子的!”傾城倒吸了一口冷氣,張遠銘母親的遭遇她聽着難受極了。
“兩個月時間足夠張家的大夫人做很多的事情了。”淩雪薇歎了一口氣,猜測道,“一定是張家的大夫人在張家散布了什麽謠言,所以張家的人對他們母子有了誤會。”
“不錯!”張遠銘點了點頭,“我也是後來才知道的,在我母親失蹤的那段時間,張家丢失了一件很重要的寶物,張家的人都以爲是母親帶着寶物逃走了,父親對此也深信不疑。”
“就算是懷疑也要拿出證據來不是嗎?”傾城十分的生氣。
張家都不給張遠銘母親辯解的機會,直接就将她判罪了。
這個過程當中,張遠銘的母親甚至連她自己做錯了什麽事情都不知道,這張家實在是太過分了!
“證據?”張遠銘露出了一個譏諷的笑容,“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張家硬要說東西是我母親偷了,母親還能怎麽辦?張家寶物失竊的事情,是由大夫人全權負責的,偏偏在我母親回來了之後,張家就把那件寶物給找了回來,鐵證如山!”
栽贓嫁禍!
傾城的腦子裏閃過了這四個字。
恐怕張家寶物失竊,根本就是一件子虛烏有的事情,張家的大夫人監守自盜,将寶物藏了起來,然後又将張遠銘母子關在了玄冰洞當中,僞裝成張遠銘母子盜寶之後發生的意外。
接下來的事情就很簡單的。
傾城估計張家的大夫人最初到玄冰洞去“意外發現”張遠銘母子,她是以爲張遠銘母子死在了洞中,這樣她隻要偷偷地将寶物放在張遠銘母親的身上,這樣就能坐實張遠銘母親的罪證。
還是死無對證的那種。
然而張家大夫人沒有想到的是,這對母子居然在洞裏活了下來,張家大夫人擔心她做的壞事暴露,所以就想盡一切辦法,将張遠銘母子關了起來,讓他們接觸不到張家的其他人。
原本張遠銘的母親就有偷盜寶物的重大嫌疑,這個時候張家大夫人隻要拿出丢失的寶物,說是在張遠銘母親身上搜出來的,張家的其他人估計就更加地不想見到張遠銘的母親了。
而張家的大夫人也就有了能夠随意處置張遠銘母親的權利。
“那個女人當初還假惺惺地爲母親求情來着,說什麽母親雖然做錯了事情,但畢竟是懷着張家的骨肉,希望父親可以網開一面,放母親一條生路。父親聽了那女人的話,決定永遠都不要看到我們母子兩個,眼不見心不煩!”張遠銘說道。
“你們母親在生下張姑娘不久後就死了,張家的人又對你們有了誤會,你們之後在張家的日子是怎麽過的?”傾城問道。
“蕊兒一出生,因爲當初我們在玄冰洞裏待了兩個月的關系,她的身體就比一般的孩子要虛弱,那時候她身上的病症并不明顯,加上張家已經把我們視爲了眼中釘,所以她的病從一開始就沒能好好地治療過。在母親死了之後,那個女人不敢明着害我們兩兄妹,所以就把我們送到鄉下,張家所有的一個農場之中。我們被趕出了張家。”張遠銘說道。
從一個原本是含着金鑰匙出生的大小姐大少爺,轉眼就被送到了鄉下那種要什麽沒什麽的農場,張家大夫人這一招也真夠絕的,因爲這樣一來張遠銘徹底地就沒了跟她孩子競争的可能性。
“張家的下人非常的勢利,知道我們兩兄妹是被張家趕出來的,對我們也沒有什麽好的臉色。”
張遠蕊自嘲一般地說道。
“在農場的那幾年裏,大哥除了要照顧病弱的我,還有許多繁重的農活要做,我們一旦有任何做得不好的地方,農場的管事對着我們又打又罵!農場管事的一對兒女,反倒是比我們兩兄妹更像張家的公子和小姐。”
想來那段時光,應該是張遠銘和張遠蕊兩兄妹記憶當中最痛苦的日子,明明是讓人羨慕的張家大小姐大少爺的身份,卻過得比下人都還不如一些。
如果他們能夠自己選擇出生的話,相信他們甯願自己生在一戶普通的人家裏,這樣還能有父母的疼愛。
“我們都過成這個樣子了,可是那個女人還是不肯放過我們!”張遠銘緊緊地握着拳頭,相信這個時候張家的大夫人要是站在他的面前,張遠銘會直接将她撕成碎片!
“她又對你們做了什麽?”傾城連忙追問道。
就連傾城這個局外人都能感覺到,張遠銘和張遠蕊兩兄妹,對于張家的大夫人沒有任何的威脅了。
張家農場的管事可以随意地打罵他們,管事的孩子過得比他們這兩個正牌的張家子弟都還要好。
傾城相信管事的孩子平時也沒少欺負這對兄妹。
“當初那個女人會将我和母親一起推入玄冰洞之中,她就沒想過讓我活在這個世界上!”張遠銘說道,“母親剛剛死掉的那段時間,若是我和蕊兒馬上就死掉,張家一定會有風言風語懷疑是那個女人下的毒手,那個女人爲了維護她完美的張家當家主母的形象,所以忍了好幾年才對我們下手!在蕊兒六歲那年的初冬,我們所在的農場有盜匪闖入,殺人越貨,農場的人死了大半!”
“所以這又是張家的大夫人弄出來的意外了?”
淩雪薇算是聽明白了,這位張家的大夫人喜歡制造各種各樣的意外。
農場遭遇盜匪偶有發生,盜匪在搶劫殺人的時候,被送到了那個農場的張家姐弟恰好死在了盜匪的刀下,所有人都隻會認爲是這兩姐弟的運氣不好。
離張家姐弟母親離世已經過去了六年的時間,任誰都想不到,張家的大夫人會一直惦記着這兩姐弟,選擇在六年之後才來斬草除根。
“那你們是怎麽逃過一劫的?”淩雪薇算了算,當年張遠蕊隻有六歲,而張遠銘不過十六歲。
面對兇狠的劫匪,保護好自己和年幼的小妹,這非常的困難。
更何況劫匪還是收到了任務,他們兩個是這次必須要鏟除的對象。
“蕊兒身體一直不好很大的一個原因,她就是從來沒有得到過正經的救治,病情一點點累積,才會變得越來越嚴重。剛剛開始的時候,她的病一到冬季才會開始犯病,農場遭遇洗劫的那天晚上,蕊兒的病剛剛好犯了。農場的管事巴不得我們死在農場裏才好,這就更加不要說,請大夫來給蕊兒治病了。”
張遠銘的嘴角勾起了一個報複一般的淺笑。
“也不知道是不是天意,蕊兒那次犯病特别的嚴重,全身都抖得厲害,我知道求農場的管事是沒有用的,隻能自己背着蕊兒,去農場附近的一個村子裏,找村子中會一點點醫術的一個老伯。劫匪就是在這段時間進了闖入了農場大開殺戒的。”
“知道農場出事了之後,我和大哥都沒敢再回到那個農場,後面我們聽說闖入農場的匪徒特别的兇狠,不光是放火燒光了農場,農場裏所有的大人和小孩,一個都沒有放過。”張遠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