盡管淩雪薇恨不得将席雲敬碎屍萬段,但是在這種大庭廣衆之下,淩雪薇還是不介意體現一下他們天星宗人道主義的關懷。
如今淩雪薇在天星宗的威望已經不輸一衆長老了,剛剛她站出來表示天星宗絕對不背黑鍋,更是讓天星宗一衆弟子感動到流淚。
一旁的弟子聽到了淩雪薇的吩咐,趕緊就搬來了一把椅子放到了席雲敬的身後。
“用不着你假惺惺地裝好人!”司徒雲哲這次連脾氣都發不出了。
他跟淩雪薇的過招,讓他有一種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面的感覺。
他怒氣沖沖地質疑淩雪薇,淩雪薇竟然在這裏搬椅子!
“司徒公子,你就當我是在假惺惺地裝好人好了,現在受了重傷的人可是你的師弟,他現在連站都很困難了,他需要坐在椅子上休息。”淩雪薇輕描淡寫地就讓自己站在了道德的最高點。
司徒雲哲緊緊地握住自己的拳頭。
因爲他聽到淩雪薇的話音剛落,周圍便有人對着他指指點點,說他并不是真的關心他的師弟席雲敬,而是想要利用席雲敬的傷逼迫天星宗。
這讓司徒雲哲陷入了兩難的境地,若是他讓席雲敬坐下了,豈不是代表他向淩雪薇低頭了。
若是他不讓席雲敬坐下,這樣豈不是坐實了他不關心師弟的事實,他都不在乎席雲敬的死活了,現在他大鬧天星宗的拜師大典,爲席雲敬讨回公道,似乎也站不住腳了。
司徒雲哲黑着臉讓席雲敬坐了下來。
席雲敬坐到了椅子上,也沒有好受到哪裏去。
淩雪薇讓人搬來的這張椅子,對于席雲敬來說就好像是給犯人受刑用的一樣,他渾身都難受得要命。
淩雪薇看着席雲敬坐好了,這才繼續對司徒雲哲說道。
“司徒公子,有一件事情我覺得你可能是搞錯了,我很同情席公子的遭遇,可是如果你真的想要爲席公子讨回一個公道的話,我覺得你應該找的是将席公子重傷的兇徒,而不是來找我們天星宗的麻煩。”
“我師弟是在你們天星宗的受的傷,不是你們天星宗的人做的,還能是誰?”司徒雲哲蠻橫地說道。
“司徒公子,請你先告訴我,席公子的修爲如何?”淩雪薇絲毫都沒有讓步。
司徒雲哲沉着臉沒有說話。
淩雪薇也不是一定要得到司徒雲哲的答案,她自顧自地說道,“根據我們天星宗所得到的情報,火蠶宗的席雲敬修爲在四階武帝以上,不知道我說錯了沒有?”
席雲敬在蒼隕之境原本就不是什麽低調的人,他的修爲根本就不是秘密。
“說起來很慚愧,我們天星宗之中修爲比這位席公子要高的人,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淩雪薇繼續說道,“想要重傷席公子,那個人的修爲最起碼要比席公子高出很多,這點相信大家都沒有意見吧?”
淩雪薇不過就是說出了一個所有人都知道的簡單道理,自然沒有人能說出反對的話來。
司徒雲哲更加不可能說,席雲敬沒用到連修爲不如他的人都打不過。
“另外,我也相信沒有人會無緣無故下這麽重的手,殺人還講究一個動靜,除非是精神有問題的變态,所以席公子被人砍下雙臂,這中間一定也有一個前因後果。”
淩雪薇踱着步子走到了席雲敬的面前。
“席公子,我知道你被人砍下了手臂,現在十分地難受,不過你不需要擔心,如今蒼隕之境的各大宗門都在這裏,你隻管把是誰傷了你,那人又爲什麽要傷你,一五一十全部都說出來,如此喪心病狂的兇徒,不管是什麽人,相信有各大宗門的人在,一定能爲你讨回一個公道,嚴懲兇徒!”
“不錯!敢在我們各大宗門的眼皮子底下做出如此喪心病狂的事情,這樣的人我們絕對饒不了他!”
“一定要嚴懲兇徒!席公子,你隻管告訴我們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一定會給你一個公道的!”
“這種喪心病狂的惡魔不會就混在我們中間吧!席公子,你就當是爲了我們各大宗門的安危,請告訴我們究竟是誰傷了你!”
……
淩雪薇的話立刻得到了衆人的附和。
司徒雲哲發現淩雪薇輕松地就帶偏了節奏,從他找天星宗讨要說法,變成了聲讨傷害席雲敬的兇徒。
似乎若是真的将砍下席雲敬的兇徒抓了出來,如果那個人跟天星宗沒有關系的話,火蠶宗也沒理由再找天星宗的麻煩了。
這種事情可不是司徒雲哲想要看到的。
天星宗小門小派,實力遠遠不如火蠶宗,司徒雲哲将責任全部都推到天星宗這邊,圖的就是天星宗好欺負,可以任他宰割。
但是若席雲敬受傷,再将其他的宗門牽扯了過來,如果是另外的七大宗門中的哪一個,事情到時候可就不好收場了。
司徒雲哲并不是怕了那七大宗門的人,隻是這次他代表火蠶宗來參加天星宗的拜師大典,卻給火蠶宗惹來了一堆麻煩,他這個火蠶宗風頭正盛的長老弟子,可能就要徹底地失寵了。
這是司徒雲哲最不願意面對的事情。
所以對司徒雲哲而言,将鍋全都甩給天星宗才是最有利的。
然而他沒想到天星宗竟然會是一塊硬骨頭,一點都不好對付。
席雲敬坐在椅子上,聽着周圍的人信誓旦旦地說要抓出兇徒爲他報仇,席雲敬腦子裏出現的畫面,卻是他自己被揪了出來,然後身敗名裂。
淩雪薇手裏的法寶實在是太厲害了,隻要淩雪薇将法寶拿出來,根本就不由他混淆是非黑白。
周圍的人越是義憤填膺,席雲敬就越是覺得坐如針氈。
因爲他非常的清楚,周圍的人越是對他的遭遇感到憤怒,在這些人得知了事實的真相之後,就越不會輕易地饒過他。
如今整個拜師大典的現場,最有恃無恐的人,應該就是淩雪薇。
淩雪薇不僅不需要擔心席雲敬說出,她一口一個的兇徒,就是她自己。
反倒是席雲敬揪着心,擔心淩雪薇将前一天晚上發生的事情,各大宗門的代表,數萬人的面前重現一次。
“席公子,請吧!”淩雪薇臉上的笑容如同春風一般和煦。
席雲敬看着淩雪薇,卻感覺到了嚴冬一般的寒冷。
席雲敬感覺到自己現在仿佛站在了懸崖邊上,隻要他走錯了一步,等着他的就是萬丈深淵。
“我……”
席雲敬愣愣地看着淩雪薇。
他的耳中充斥着周圍各大宗門代表憤怒的呼喊聲。
席雲敬發現他已經沒有辦法再裝死了。
照着實話說出來,他一樣會被衆人的唾沫給淹死。
他手臂被砍,絕對不能牽扯到天星宗,更加不能把那天的事情公諸于衆!
所以他要編一個謊話,讓這件事在拜師大典上徹底了結。
席雲敬心中有一種說不出的苦楚。
明明他才是受害者,竟然要費盡心思地爲砍下他手臂的人隐瞞。
而罪魁禍首竟然還在他的面前看熱鬧。
如今席雲敬的心裏再哭,也隻能打落了牙齒往肚子裏吞。
席雲敬想了半天,終于拿定了主意。
“那天晚上我在院中修煉,藥奴忽然發了瘋一樣地襲擊了我。說出來你們可能不會相信,我一時不察……中了藥奴的詭計,被他砍下了雙臂……”席雲敬斟酌着詞句,“雖然最後我殺死了這名藥奴,但是我還是因爲重傷暈了過去……”
席雲敬現在隻能把全部的責任都推到已經死去的藥奴身上。
所謂死無對證,隻有這樣才能真正地了結這場風波。
比起被衆人笑話,他席雲敬傷在了一個藥奴的手中,也比他因爲調戲天星宗的女弟子不成,反倒是被對方砍下手臂,弄得自己身敗名裂要好得多。
席雲敬向衆人解釋完前因後果,他下意識地看向了淩雪薇。
他解釋得怎麽樣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解釋要在淩雪薇那裏順利地過關。
當席雲敬看向淩雪薇的時候,淩雪薇的目光早就不在他的身上了。
席雲敬松了一口氣,這說明淩雪薇對他的解釋是滿意的。
有人滿意,自然就有人不滿了。
司徒雲哲的目光就好像利刃一樣地射向了席雲敬,他已經被席雲敬氣得連話都說不出了。
他怎麽都想不到,席雲敬說出來的真相,竟然會是因爲火蠶宗的内鬥。
席雲敬被他們自己帶來的藥奴砍下了手臂,這怎麽看都不能把賬算到天星宗的頭上。
他剛剛還怒氣沖沖地在天星宗的拜師大典上興師問罪,如今這樣的一個結果,就變成了是司徒雲哲在無理取鬧。
席雲敬剛醒的時候一個字都不肯說,如果席雲敬早點說出真相的話,司徒雲哲也不會來這拜師大典的現場丢這個人了。
席雲敬的話也讓在場所有人都吃了一驚,誰都沒有想到,席雲敬竟然會被一個藥奴給砍下手臂。
席雲敬現在跟廢人似乎沒什麽兩樣了,這輩子也算是徹底地完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