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去哪裏當然是你們的自由,不過今天誰要是從這扇大門裏走出去,那他就是害金系長晚節不保的人。”
盧楓倚着桌子,語氣依舊平淡,甚至還有些許玩味,聽到這句話,鄭允浩的雙腿卻是怎麽都邁不出去了。
盧楓笑意更濃:“不怕告訴你們,廣搜隊辦案不利,金系長原本是要撤職調到外地警署去的,現在還能繼續做你們系長是因爲我保了他。”
“放屁!”
鄭允浩怒斥一聲,回過頭來,惡狠狠地吼道:“小子,你還在穿開裆褲的時候,金系長就已經是一名出色的刑警了。
要不是他,現在大概滿街都是殺人犯或者搶劫犯,你一出門就得小心被人搶劫殺人,然後抛屍荒野!
就憑你,也配說保下金系長?你連給他提鞋的資格都沒有!”
盧楓聳了聳肩:“是啊是啊,我才當了幾年警察,沒想到已經坐上了特調科科長,專案組最高負責人的位子,就連你們的金系長都要給我打下手呢。”
鄭允浩大怒,雙拳緊握,轉身一步一步朝盧楓逼過來。
盧楓就這麽靜靜看着他,沒有絲毫退讓的意思。
鄭允浩走到盧楓面前,見盧楓依舊雲淡風輕,眼睛裏閃過一絲意外,但很快便被怒火淹沒。
他咬着後槽牙,一字一句地說:“我說了,你要敢再诋毀金系長半個字,我就送你去醫院當這個什麽狗屁科長!”
盧楓點了點頭,似是疑惑地問:“我知道,所以你爲什麽還不動手呢?”
“你……”
鄭允浩呼吸一窒,一時愣住,似是沒想好到底要不要動手。
“因爲你怕了!”
不等鄭允浩反應過來,盧楓便自顧自說到。
他從桌子旁站直身子,走到鄭允浩身後,輕輕拍了拍鄭允浩的肩膀:“還有幾個月金系長就要退休了,他是個好警察,爲了正義奮鬥了一輩子。
如果在退休之前被發配到外地警署,他不僅将丢掉榮譽,淪爲笑柄,而且還會因此失去一小半退休金。
金系長的大兒子身體一直不好,經常需要去醫院治療,他的小兒子還在上大學吧?學費一定不便宜。
若是少了這筆錢,他家的日子恐怕會難上加難,你怎麽能因爲一時沖動,害金系長一家陷入困境?
還有啊,外地的警署很辛苦的,風吹日曬雨淋就不說了,還要被那些比他年輕至少十幾歲的長官們呼來喝去,他老人家脾氣那麽大,受得了麽?
你不敢賭,即便你明知道我說保下金系長大概率是騙你的,你也不敢賭,隻要這句話有1%的可能性,你就不能用金系長去冒險。
嘿,你和金系長的感情還真是深厚啊。”
鄭允浩身子一抖,将盧楓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撞開,因爲憤怒,一張臉已經漲成了豬肝色,卻是不敢真的發作。
盧楓淡淡一笑,繼續說道:“既然這樣就不要整天喊打喊殺,虛張聲勢的戲碼隻能顯得你心虛而已,不如乖乖聽話,興許我還能讓金系長的處境更寬裕一些。”
“你敢威脅我?!”
鄭允浩目露兇光,逼視盧楓,一字一頓地說。
盧楓無奈地搖了搖頭:“隻是推理而已,不過如果你硬要這麽理解那也随便,因爲無論如何你最後都會乖乖聽話,而我才不會關心你怎麽想。”
“你在玩火!”
鄭允浩咬着牙,拳頭捏得指節發白,似一隻随時可能撲上來的老虎。
盧楓哈哈一笑,重新轉到鄭允浩面前。
“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
盧楓語氣一變,态度驟然冷了下來:“這個案子你們已經接手整整兩個星期了,可是你們廣搜隊竟然毫無建樹,就這樣還覺得自己不可一世?”
鄭允浩張了張嘴,這次是真的語塞。
盧楓繼續道:“說你們是廢物你們還别不服氣,兩個星期還破不了案,隻能說明你們無能,我要是你們早就一頭撞死了,哪還會有臉在這吆五喝六?”
“兩個星期?哼,信口開河誰不會?給你兩個星期,隻怕你連兇手的毛都摸不到。”
鄭允浩怒極反笑。
盧楓坦然道:“兩個星期的确是多了點,破這麽簡單的案子我隻需要一個星期就足夠了。”
“你說什麽?!”
這次不僅是鄭允浩,所有人都愣住了,就連車佑恩都皺起了眉頭,他們實在不敢相信盧楓居然會無知和狂妄到這種地步。
且不說這個案子很可能跟二十年前的案件有關,複雜程度遠超想象,就拿最近發生的這幾起連環殺人案來說,每一個細節都透着詭異,有經驗的刑警一看就知道是奇案。
這種案子别說兩個星期,就是兩個月,甚至兩年都沒有哪個刑警敢拍胸脯說一定能破案,更何況案件似乎還牽涉到警察廳高層,就算能破案,又怎麽敢輕易破案?
在衆人看來,這個盧楓如果不是瘋了,那就是他對刑偵一無所知,或者完全活在自己的理想世界當中。
看看盧楓的年紀,很顯然他就是那種剛從警校走出來,還沒有被社會毒打過的家夥,以爲什麽事都盡在掌握,殊不知事情遠超想象,最後必然會撞得頭破血流。
短暫的驚愕過後,廣搜隊衆人頓時哄堂大笑,絲毫不掩飾笑聲中的譏諷之意,似乎已經看到了盧楓最後的悲慘結局。
“好,我倒要看看盧科長有什麽本事,竟然能在一個星期之内破案,可别怪我沒提醒你,要是破不了案,我會親手把你這個渣滓踢出這扇大門!”
鄭允浩笑罷,指着辦公室的大門,一字一頓地說,那兇狠的神情似是已經勝券在握,恨不得現在就一腳把盧楓踹出門去。
車佑恩沒有笑,而是目不轉睛地盯着盧楓的背影。
她也不相信盧楓能在一周之内破案,但她清楚盧楓絕對不是什麽理想主義者,他既然敢拍這個胸脯,必然是已經有了應對的辦法。
不知不覺,她竟和崔議員想到了一起:“既然沒辦法查出真相,又必須要破案,那就隻有随便找個替死鬼來充數了。”
區别是崔議員想到這一層才敢把案子交給盧楓,而車佑恩則是一顆心直往下沉。
盧楓毫不在意譏笑的聲音,也沒注意車佑恩那難看的表情,輕輕地打了個響指。
一直在旁邊沒有說話的小金立刻跳了起來,從角落裏推出一塊大大的白闆,衆人驚愕地發現白闆上竟然貼着許多案件現場的照片,并且寫滿了各種注釋,顯然是早有準備。
不等衆人反應過來,盧楓便指着白闆上的照片說道:“目前爲止,本案一共出現了六名受害者,不知道你們廣搜隊查到了什麽線索?”
鄭允浩聞言冷笑一聲,閉嘴不言,其他人也沒有回答的打算,抱着手等着看盧楓的好戲。
盧楓也不生氣,自顧自說道:“我知道,由于兇手的作案手法,以及案發現場的諸多細節都與二十年前的首爾變态吃人案如出一轍,所以一定會有人認爲這兩起案件是同一人所爲。”
“難道盧科長還有什麽别的高見?”
鄭允浩翻了個白眼,冷冷地問,顯然他也認爲兩起案件很可能是同一人所爲,隻是因爲警方對外極力否認這兩起案件的關聯,才一直把這個念頭壓在了心裏。
車佑恩眉頭一皺,暗道苗頭有些不對,盧楓一上來就這樣說,很可能就是爲找替罪羊伏筆,看來他已經與警方高層統一口徑了。
想到這裏,她忽然感覺非常失落,望向盧楓的目光變得十分複雜。
“高見沒有,不過這麽明顯的模仿作案你們都沒能發現,我隻能說在座的諸位果然都是廢物。”
盧楓的回答絲毫不留情面。
“你……”
接二連三地被盧楓嘲諷,廣搜隊衆人大怒,立刻便有人想要撲上來好好教訓教訓他,卻被鄭允浩攔住。
鄭允浩冷笑着,朝盧楓努了努嘴,意思是不着急,先看看盧楓能耍出什麽花樣,很顯然如果盧楓拿不出什麽有力的證據,那他就要盧楓爲自己的傲慢付出代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