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你已經能肯定了?”
盧楓詫異地望向樸科長。
樸科長指了指倒斃在密封艙旁的一具無頭屍體。
“你看他的死狀。”
盧楓順着樸科長的手指望去,皺眉道:“這家夥完全沒有抵抗的迹象,應該是受到了偷襲,偷襲者大概是……”
說到這,盧楓的聲音戛然而止,目光落到了破碎的密封艙上。
“一點沒錯。”
樸科長接過話頭道:“當時密封艙裏的東西應該是突然砸碎了大門,很迅速地從裏面沖了出來,沒有給這家夥絲毫防備的時間,幹淨利落地砍掉了他的腦袋。”
說着,樸科長退開幾步,來到第二具幹屍的面前繼續說道:“這東西的速度很快,殺死第一個人以後其他人都還沒反應過來,至少還有三個人是在毫無防備的情況下遭到了毒手。
直到第五個受害者掏出手槍慌忙還擊,但驚慌之下子彈全部打偏,第五位受害者的反擊沒有絲毫效果。”
樸科長順着地上的殘肢斷臂繼續往外走,邊走邊說:“槍聲引起了衆人的主意,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上的動作,使用武器進行還擊,但那東西具有很高的智慧。
他利用實驗設備做掩護,從左側的試驗台包抄過來,解決了第六、第七和第八位受害者,然後縱身一躍,跳到了另外一邊。
你看這個腳印。”
盧楓順着樸科長的手指望去,木質的實驗台上竟然被一隻腳掌生生踩出了大約一厘米深的腳印,可見當時那東西跳躍的力度究竟有多大。
樸科長來到這個區域的另一邊繼續說道:“當時受害者們受到了驚吓,下意識地聚在這裏,所以當那東西跳到這裏的時候,大部分聚集在這裏的人都沒來得及逃跑。
第九、第十、第十一、第二十和第十三位受害者都在這裏遭到了毒手,盡管他們手裏的槍曾拼命開火,但也沒能改變他們被終結的命運。”
樸科長每說到一位受害者,就會用手指将他的位置指出來。
“第十四位受害者死得最冤,他背部中彈,很可能不是被那東西殺死,而是被同伴們驚慌之下射出的流彈要了性命。”
樸科長放下那具身着白色防護服,背部中彈的幹屍,又走向下一位受害者。
“最後第十五和第十六名受害者吓破了膽,想要朝出口的方向逃,可他們速度太慢了,第十五位受害者幾乎立刻就領了盒飯,而最後一位受害者則多活了半秒鍾,最後死在了這裏。”
樸科長站在最後的兩具屍體面前,說完了案發的經過,盧楓也默默地對現場進行了一輪測寫,發現和樸科長說得幾乎一模一樣。
“整個過程不會超過十秒,那家夥的速度實在太快了。”
盧楓沉着臉,補充了一句。
“所以這就是實驗室撤離突然中斷的原因?”
小金希冀地問。
車佑恩神情凝重地搖了搖頭:“不對啊,這東西如果真像你們說的那麽可怕,那它完全可以殺死當時在實驗室裏的所有活物,爲什麽在實驗室的其他區域沒有出現大量屍體?”
“因爲它突然調頭了。”
樸科長沉聲說到。
“調頭?”
小金和車佑恩都是一愣。
樸科長指着和門口完全相反的方向說道:“在殺死第十六位受害者之後,它本來是打算沖進其他區域的,但這個時候它似乎突然受到了某種東西的吸引,飛快地竄到了那邊。”
話音剛落,盧楓已經走到了樸科長所說的方向,一把将已經腐朽了大半的布簾拉開。
“嘶……”
頓時,衆人齊齊發出一陣倒吸冷氣的聲音。
布簾的背後是一具比正常人略大的幹屍,除了體型之外,和其他屍體唯一不同的是這具幹屍明顯曾被人開膛破肚,而且原本内髒的位置還能看見清晰的人類牙齒的痕迹。
“出現了!”
衆人的心中都冒出了這三個字。
雖然樸科長早就懷疑二十年前的變态吃人案就起源于這裏,可眼前這具被開膛破肚的幹屍是第一個能将兩起案子聯系起來的線索。
“逃出來的那東西會不會就是變态吃人案的罪魁禍首?”
車佑恩顫抖着問。
樸科長吸了口氣,正要說話,卻見盧楓搖了搖頭道:“很遺憾,它不是。”
“什麽?”
車佑恩和樸科長臉上都閃過一絲意外,顯然盧楓的結論和他們心中所想大相徑庭。
盧楓沒有讓兩人驚訝太久,繼續說道:“它非但不可能是變态吃人案的罪魁禍首,甚至都不是中斷實驗室撤離的罪魁禍首。”
“爲什麽?”
小金不解地問。
盧楓古怪地看了看那具被開膛破肚的屍體,無奈道:“因爲那家夥已經死在這了。”
“什麽?!”
衆人又是一驚。
“你是說這具屍體就是逃出來的那東西?”
車佑恩不敢相信地問。
盧楓指着隻剩骨頭的幹屍手掌說道:“你們看這具屍體的手掌,我對比過了,前面十幾具幹屍骨骼上留下的劃痕就是這東西制造的,所以他就是殺害所有人的兇手。”
樸科長快步走到那具幹屍身邊,仔細朝幹屍的手掌看去。
隻見幹屍的手指骨似乎發生了某種異變,指骨從圓形變得扁平而鋒利,就像五把匕首,而前面幾具幹屍身上那些深可見骨的切口果然與這具幹屍的指骨吻合。
一切已經很明顯了,從密封艙裏逃出來的兇手最後竟然死在了這裏……
那麽問題來了,究竟是什麽東西,竟然能夠殺死這樣可怕的生物,而且它和二十年前的案子又有什麽關系?
謎題似乎正一個個地被揭開,但更多的謎題卻又出現在眼前,似乎永遠都看不清真相。
樸科長隻覺一陣無力,像是有什麽東西堵在胸口:“我上去抽支煙,透口氣。”
說完,他便掏出一根香煙,落寞地朝實驗室外走去。
盧楓詫異地看着樸科長的背影,若有所思,卻沒注意小金和車佑恩也正以同樣若有所思的表情望着他。
實驗室外,負責警戒的李孝仁見樸科長鑽了出來,不禁奇到:“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樸科長苦笑着沒有說話。
“頭,之前您到底在和盧楓說什麽,就是你說會主動承擔法律制裁什麽的,我怎麽一直沒聽懂。”
李孝仁想了想,終于問了個他一直疑惑的問題。
樸科長仿佛早就知道他會這麽問,默默盯着作爲暗号的那個天窗,語氣平淡地說:“他已經知道了,我想邀請他和我一起,但是被他拒絕了。”
“啊?”
李孝仁一愣,似乎完全沒有聽懂樸科長在說些什麽。
樸科長沒有理會李孝仁的表情,語氣不變地說:“他告訴我,他決不妥協,而且調查隻爲真相,而不是爲了某個人。”
“呵,這麽倔的回答倒真是蠻像他的風格啊……”
李孝仁搖頭失笑,也不知道是在誇盧楓,還是爲他的年輕氣盛而惋惜。
就在這時,樸科長的手機突然響了起來,他掏出來看見來電顯示,臉色忽然變得緊張。
“壞了,我最擔心的事怕是來了,可能真的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