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好吃。”她給予了高價的認同,并且以行動表示支持——繼續吃第二塊。
謝容琨看着她吃了兩塊,然後再将放得溫溫的茶水喝上,他自己都有一絲滿滿的滿足。
蘇顔沫垂眸将茶水喝完,壓下喉嚨湧上的難受。
再放下,擡眸,已經十分的淡定,露出淺淺的微笑看他,“你泡茶的技術還是很厲害。”
濃淡,時間,什麽都剛剛好。
謝容琨看着她,凝視着。
似乎要将這一眼深深地刻入在腦海裏,銘記永生。
“咳。”喉嚨又是忍不住地一陣發癢,他拼命地忍住,并且端起了茶杯将一整杯水都喝了下去。
蘇顔沫看着他,“怎麽了?”
“有點小感冒。”他用茶水壓住了自己的不适。
蘇顔沫半信半疑,但是又覺得他沒有必要撒謊。
“看過醫生沒有?”她關問。
“嗯。”
不知道是不是半個月沒見,二人竟沒有什麽話語可以說似的。
蘇顔沫看着這樣安靜的謝容琨,他一直盯着自己看,讓她自己都覺得有些怪異了。
“你……”
“你……”
二人異口同聲,謝容琨看着她,“你說。”
“小希的後事都處理好了嗎?”她問。
“嗯。”
“司老爺子和無能的後事也處理好了嗎?”謝容琨也關問。
蘇顔沫點了點頭。
提起這些傷心事,二人又一次默契的沉默。
這一次的代價很重很重。
“我……”謝容琨沉默半會,終于還是再次地開了開口。
蘇顔沫看着她,雙眼有神。
“要回去了。”謝容琨早就在心裏默練了千百遍。
借口,理由,不露破綻的謊言,他心裏默演N次,可是真的要到此時認真地說出口,他還是覺得自己好難受。
蘇顔沫看着他,微微滞了一下,“回哪?”
“回師門。”謝容琨淺淺一笑,“獨峰門此次損失慘重,我身爲獨峰門的弟子總不能總受了福利而不付出點什麽。”
蘇顔沫知道獨身門這次的确是損失慘重,她認識的上官希死了,還有她不認識的其他獨峰門也死了不少。
“……嗯,也是。”蘇顔沫竟然找不到一丁點的理由反駁。
謝容琨之前以身坐陣,就知道了他和其他的獨峰門弟子一樣的,是有犧牲精神的。
“顔顔。”謝容琨隻覺得心髒有些控制不住的生疼。
他來到她的身邊,以爲她自由了,他和她會有結果,可是……
大概還是應了師父的那一句:你是孤身的命。
孤身……
謝容琨嘴角露出一抹淺笑,“要不,你做我女朋友,這樣我就不走了。”
蘇顔沫聽到這話還是微微的愣了一下,然後輕輕地皺了一下眉頭,一本正經地說道,“容琨,我……”
“開玩笑的。”謝容琨輕笑,“我知道你不會答應的。”
“也不是……”蘇顔沫不知道該怎麽說,以往每一次的拒絕在這一次都有些說不出來。
“那就答應?”謝容琨挑眼,一臉的認真。
蘇顔沫:“……”
謝容琨動作自然地拿起茶壺給蘇顔沫續茶。
答應的話,終究還是沒有從蘇顔沫的嘴裏說出來。
她和他都知道,不太可能。
“司南阙……”謝容琨才不想說情敵什麽好話呢,但是,還是不失客觀地點評了一下,“是個很随心的人。”
蘇顔沫端着茶杯抿了一口,然後看着他,沒有說話。
“你們以前是聯姻性質,各取所需,彼此做着自己該做的事。”謝容琨很客觀地說道。
司南阙身爲司家三少,從小就是含着金湯匙出生,從小又被人圍繞着做中心,與蘇顔沫又是協議式的聯姻,不會正眼看蘇顔沫是再正常不過了。
更何況蘇顔沫還是個僞裝個高手。
但是簽字後,司南阙像挖到寶藏似的自我打臉式追求,也的确夠虐他一壺了。
沒有誰會天生愛人,心,是怎麽樣的,就會怎麽樣的。
所以,謝容琨雖然對司南阙的行爲隻能說是:眼瞎的人總要爲自己的眼瞎付出代價的。
司南阙與她經曆的事件,半年太多了,而且一次次均是生死,這樣的交集頻繁,若說不會心有漣漪,那是不可能的。
蘇顔沫沒有吭聲,隻是握着茶杯,唇齒輕輕咬着杯子,卻是沒有吸入半點的茶水。
她和司南阙……
順其自然吧。
隻不過她承認,她現在也沒有什麽排斥心理了。
“不過,還是要虐虐他吧。”謝容琨輕笑,“他那人不虐都不知道什麽叫得來不易。”
蘇顔沫擡眼看他,“我沒有虐他。”
感情的事,是就是是,不是就是不是。
“我知道,我是說,不要那麽快接受他。”謝容琨說。
蘇顔沫覺得今天的謝容琨怪怪的。
他向來是怼着司南阙的,什麽時候這麽大方了?
“如無意外……”謝容琨扯了扯嘴角,“我以後很長時間不會下獨峰門了。”
蘇顔沫眼眸晃動,帶着震驚,“爲什麽?”
“像師父一樣。”謝容琨看着她,“所以,你現在要不要考慮一下留我?”
蘇顔沫心裏有些堵,與他對視。
他是認真的。
但是……
“那我有空會去看你的。”終于,她還是這樣說道。
謝容琨内心輕輕地歎了一聲。
果然……
“好。”他将她手中沒有喝的茶倒掉,“冷了,我給你換一杯。”
蘇顔沫換了一下坐着的姿勢,看了看旁邊的古琴,“彈一個?”
謝容琨喝茶的習慣向來有焚香淨手,但是他爲她打破的規則不少了,也不差這一件,點了點頭,“好。”
然後他用古琴奏了一曲高山流水。
蘇顔沫手持着茶杯,看着他的側顔,看着看着不知道爲什麽眼裏就有了盈盈的淚意。
大概是他将感情注入到了琴曲裏,也可能是想到二人即将分别,下一次見面不知道什麽,離别的傷感充斥吧。
蘇顔沫看着這樣的謝容琨,想到和他第一次見面。
“你好,我們是謝容琨,容顔的容……”
她微微垂眸,眼淚輕落,她以茶飲之态遮掩。
一曲畢,謝容琨站了起來,“我該走了。”
“我送你。”她也站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