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剛還很激動的婁弦像是一下子間被抽空了自己,沒有再吐出一個字出來。
可是電話顯示還是在通話中的。
司南阙将蘇顔沫的手機按了免提,所以這會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婁弦那邊傳來的安靜。
“婁……”弦字還沒有從司南阙的嘴裏發出來,就傳來了婁弦平靜得讓人更加擔憂的聲音,“這樣啊……”
這樣啊,三個字輕輕地,卻是讓所有人心裏面都不好受。
很輕很輕的三個字,卻仿若重如泰山一般地壓在衆人的心裏,讓人都喘不過氣來。
“那沒什麽了。”婁弦依舊是輕輕的話語,可是卻讓所有人都覺得心如刀割。
“婁弦,你不要沖動。”司南阙開口勸說,“此事等我們回去再商量。”
蘇顔沫哽咽着聲音,吸了一下鼻子,讓自己冷靜下來。
婁弦和舒持兩人的情感有多深,她是知道的,現在舒持出了事,而且還是因爲他而拖延時間出的事,婁弦絕對不會讓事情就這樣算的了。
可是樸承載身邊的人是什麽樣的身手,她和司南阙都是知道的,一對一尚且有得一打,一對多,那勝算是幾乎沒有的。
“婁弦,你不要沖動,等我回去再說。”蘇顔沫也不知道婁弦能不能聽得進自己的勸,“你現在過去,隻會是送去死。”
婁弦沒有說話。
他的大腦已經完全空白,沒有辦法接受前不久還與自己一起共同生死的舒持就這樣死了。
這麽的突然。
連營救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想起二人在孤兒院的經曆,想着二人離開孤兒院的曆程,還有同時培訓的各種痛苦辛酸……
想起二人共同一個包子的經曆。
眼淚啪啪地往下掉。
一個大男人此時哭得不能自已。
她死了。
她就這樣死了啊。
最後的一句話是:你要好好活下去。
可是,沒有她,他活下去還有什麽必要?
沒有了她,世界的風景還有什麽意義。
“婁弦,你有在聽嗎?”蘇顔沫吸了吸鼻子,“我們要從長計議,樸承載身邊的保镖身手你一個人應付不來,舒持用自己替你拖延時間,你不要讓她的這番苦心白廢了,更不能讓她的命白丢了。”蘇顔沫急切地說道。
婁弦不吭聲,讓她更加的擔心。
此時她自己又人不在Z市,也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怎麽樣。
聽到舒持這個名字,恍神的婁弦才有點點的回神。
他聽不到蘇顔沫說了什麽内容,但是他聽到了那一句,不能讓舒持的命白丢了。
對,不能讓她的命白丢了,他要讓樸承載以命償命。
“我知道了。”婁弦的聲音帶着失魂落魄,“我不會沖動,但是我要舒持的屍體,我要把她葬在……面朝大海的地方,她說她面朝大海的地方。”
蘇顔沫聽得心都快要碎了,她怎麽告訴他,舒持死了,連屍身都沒有留下。
怎麽告訴他,舒持的死是那麽的殘暴……
“蘇小姐,是樸承載聯絡你了嗎?”婁弦的理智漸漸地回歸了神智。
他猜着這會的蘇顔沫應該是與樸承載有聯系了,不然人在F國的她怎麽知道舒持死了,這才多長的時間。
蘇顔沫點頭,嗯了一聲。
“……我們把舒持的屍身拿回來好不好,我們……”婁弦聲音十分有平靜,平靜得讓人心髒都在顫粟。
蘇顔沫說不出一個不字。
可是她更沒法說出真相。
婁弦該怎麽接受舒持這樣的死法。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
不論是蘇顔沫還是司南阙都心情沉重得沒有辦法說出話語。
蘇顔沫才收住的淚水再一次地淚流滿面。
“蘇小姐?”婁弦語句平靜卻又卑微,“可以跟樸承載談一下嗎,他想要什麽,我可以給他做一個任務,我……”
“婁弦!”司南阙無法再聽下去,直接地打斷了婁弦這樣的話語,“見不到舒持了。”
婁弦顫抖了一下,“爲什麽呢,我和她才分開不久,我和她……”
“沒有屍身了。”司南阙把這話說完,難受地站了起來。
心情極度的壓抑。
哪怕當初在PUA總部,也見過那些殘暴的畫面,但是,他還是沒有辦法直面舒持這樣的死法。
樸承載……太變态了。
而且完全的無視着生命。
又是一陣沉靜到可怕的死寂。
“……這樣啊。”像是過了好久好久,婁弦終于發出了這樣輕于幾近是昵喃的三個字。
蘇顔沫想要再說什麽,婁弦已經說道,“那我先不打擾你了,蘇小姐,你先辦事吧。”
“婁弦……”
“我不沖動。”婁弦已經沒有力氣說道,“我等蘇小姐回來再說。”
通話結束。
蘇顔沫盯着手機的頁面,淚眼模糊。
“顔顔。”上官希十分擔憂地看着蘇顔沫。
蘇顔沫站了起來。
司南阙看着她,“顔顔,這事……”
“怪我。”蘇顔沫撲進司南阙的懷抱,“怪我,我不該讓他們去探樸承載的地盤的,都怪我。如果不是我,他們不會去的。”
“這事不能怪你。”司南阙怕她陷入極端的自責,“這是樸承載的問題。”
“是我對他們的身手過于的自信了。”蘇顔沫自責無比,“也是我過于的輕視了樸承載的手段。”
如果讓二人組不要回來就不會有這樣的事了。
她沒有想到樸承載的報複手段這麽可怕,簡直是不抓到人不罷休。
“這事不是你的問題。”司南阙抱着她,拍着她的後背,“知道嗎?不是你的問題。”
蘇顔沫哭得無法自己,“如果當晚我去……”
司南阙心驚膽顫,緊緊地抱住她,“我們現在要想的是怎麽把樸承載給伏之予法,不是去想誰的問題。”
他們與二人組一直是雇傭關系,他不希望蘇顔沫陷入她害死了誰這樣的道德問題。
二人組接任務,不可能每一次任務都能百分百完成的,有出意外的概率,這一點他們自己也很清楚的。
“婁弦他也知道的。”司南阙安撫着。
隻是怎麽說也與舒持合作過了兩三次,看到她這樣的方式死去,有點人性的人也無法接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