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處是……監牢?!”
他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自己身上粗大的鐵鏈,一時竟想不起來發生何事,自己爲何會在這裏?
搖了搖頭,左天成原本朦胧的神志逐漸清醒。
此處是汜水關監牢最裏面,主要關押死刑犯!
監牢内四周昏暗無光,整層牢房也隻有左天成一人!
“我記得之前,受大太保相邀前去赴宴。然後就……”
很快,左天成便回想起了自己被抓的經過。
那大太保羅方假借酒宴之名,用蒙汗藥迷暈了自己!
昏迷前,他還看見二太保薛亮拿着靠山王的密信和腰牌,對自己厲聲大喝!
說是奉靠山王之命抓捕自己!
想到此處,左天成立即明白了前因後果道:“果然,那個薛亮還是懷疑本将勾結反賊!這個蠢貨!”
但随即他又疑惑道:“怪了。我當年也曾在王爺麾下任職,王爺應該不會懷疑我才對,又怎會給羅方和薛亮二人下這種命令?難道……”
左天成仔細回想了一下這段時間,瓦崗反賊的毫無動靜的情況,以及更久之前新文禮寫信之事。
“壞了!中計了!”
左天成猛然意識到,或許一切都是徐茂公的計策!
雖然有些細節他還沒想明白,但他可以肯定的是,如今自己被抓,對瓦崗反賊可是十分的有利!
左天成可不指望羅方和薛亮那兩個蠢貨能守住汜水關。
而且現在最要命的是,薛亮還十分信任叛将新文禮!
若此時那新文禮假傳消息,誘騙薛亮率大軍出關,那汜水關可就難保了!
想到此處,左天成立即朝牢房外大喊道:“來人!快來人啊!”
前方監牢門打開,一名獄卒走了進來。
這獄卒左天成認得,名字好像叫劉三。
劉三來到牢房近處,向裏面的左天成小聲詢問道:“将軍,您有何吩咐?”
雖說左天成此刻以成了階下囚,但其畢竟曾是汜水關的最高統帥。
且他平時爲人正直仁義,上到将領,下到士卒,都曾受過他的恩惠。
而獄卒劉三也在其中。
三年前,劉三的老母身染重病,急需用錢。
奈何他平時花錢又大手大腳,沒存上什麽積蓄。
此刻老母病重,他卻連買藥的錢都沒有!
恰好此事被劉三的好友傳給了左天成。
左天成一聽,直接二話不說替劉三墊了錢。
劉三的母親,也由此得以活命。
自此以後,劉三便對左天成一直心懷感激。
如今見自己的恩人莫名其妙的淪爲階下囚,劉三也不禁心生不忿!
左天成連忙起身,來到鐵欄跟前道:“你是叫劉三吧!勞煩你替我給二位太保帶句話!”
劉三一聽,好心提醒道:“左将軍,我也知道您冤枉。但如今,二位太保以及認定您暗中勾結瓦崗反賊了。現在您說什麽都沒用了,還是省省力氣吧。”
劉三還以爲左天成是想讓自己爲他喊冤,但以劉三的膽量,他實在是無法幫這個忙。
左天成則搖頭道:“我冤不冤無所謂!我現在隻求你告訴二位太保,在靠山王率大軍到來之前,千萬不可率兵出關!”
他盯着劉三,認真囑咐道:“尤其是要告訴二太保薛亮!提醒他千萬不要信任新文禮!你記住了沒有?!”
劉三爲難道:“将軍,并非小人不想幫您。隻是……你也知道,小人不過一獄中小卒,哪有資格給二位太保說這些話。”
左天成焦急道:“那你去就去叫一個能傳話的來!此事關乎汜水關能否守住!你務必要助我一臂之力!”
劉三無奈道:“将軍,您現在無論說什麽都沒用了。現在二位太保早已将您歸于反賊一類!無論您說什麽他們不會聽,也不想聽!”
左天成聽後,中煩悶不已,又十分的無奈。
他沉默片刻,又開口問道:“現在關中情況如何?”
“您被拿下後,現在關中衆将士都以二位太保馬首是瞻。”
左天成聞言,想起自己昏倒前,有數百士卒跟随在薛亮身後,一同來抓自己!
在那些士卒當中,還有許多是平日對自己敬愛有加的人。
可如今,他們居然幫薛亮來抓自己!
想到此處,左天成面色不免有些傷感。
劉三連忙安慰道:“将軍,您莫要難過。畢竟……畢竟這是二位太保的命令,況且他們手中還有靠山王的腰牌。”
左天成搖搖頭,全身無力般,有些頹廢的坐了下來。
“将軍,你就好好在這呆着吧。小人先告退了。”
說完這句話後,劉三便緩緩轉身離去。
離開時,左天成突然問道:“劉三,你相信本将投靠反賊嗎?”
劉三身形猛的一頓,随後轉身回答道:“小人自然不會相信将軍投靠反賊!隻是,隻是……”
左天成微微一笑道:“好了好了,你願意相信本将就好。”
說完,他便不再言語。
随着獄卒的離去,整個監牢内又恢複了寂靜。
左天成坐在草垛上,面無表情、默不作聲。
良久,他無奈一聲道:“也不知,如今的汜水關能否撐到靠山王的援軍到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