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王守喜滋滋的等着禦直軍宣布自己的調令時,這支禦直軍的小隊隊長笑了一聲。
“你就是王守?那正好。”
說完,這個小隊長也不着急說話,而是輕輕帶動缰繩,讓戰馬踱步來到了王守的面前。
小隊長坐在馬上,人馬相加兩米多的高度,再加上禦直軍剛經曆過一場大戰不久,渾身殺氣淩然,居高臨下看着王守時,帶來的威勢居然讓王守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
感受着小隊長身上傳來的氣勢,王守有些不自然的挪動了一下腳步,不知爲何,他心裏此時居然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仰頭看着禦直軍的小隊長,剛想說些什麽的時候,就聽到禦直軍的小隊長用一種嚴厲的語氣開口說道:
“王守,你可知罪?”
“?”
突然被質問的王守不由得怔了一下,等他回過神時,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因爲他已經意識到了,眼前這支禦直軍不是來宣布他的調令的,而是來興師問罪的。
明白了禦直軍的來意之後,王守心中雖然覺得有些麻煩,但他也沒有太過畏懼,畢竟自己背靠袁家,在這南郡,袁家不開口,他就不信有人敢直接動他。
因此他也毫不客氣的硬頂了一句回去,“你是何官職?本官是否有罪,輪得到你來說?”
“武不幹文,軍不涉政,這點淺顯的道理你都不懂嗎?你主将是何人,讓他來與我說話,本官倒想看看,是何人教出你這個不懂規矩的士卒。”
所謂武不幹文,軍不涉政指的是在地方上武官不得幹涉文官的行事,而軍隊也不能幹涉當地的政治,就算是當地有什麽問題,武官最多也就能向上面禀報或者直接向皇帝上書參當地官員一本。
像這種軍隊直接插手文官的事情,并且直接問責之事,這乃是軍隊的大忌,也正是因爲有這個規矩在,所以王守說起話來才會這麽硬氣。
“武不幹文,軍不涉政?”
禦直軍的小隊長在嘴裏輕聲念叨了一遍這句話,然後輕笑一聲,“這倒是軍中鐵律沒錯,不過很可惜,這條鐵律約束不到我禦直軍。”
說完,他也不等王守說話,繼續開口道:“本将乃是禦直軍右參将副手耿琦,至于本将的統帥嘛,現在名義上還是自在王莫自在,莫王爺。”
“你确定要本将去将他請來跟你說話嗎?”
禦直軍的右參将乃是李懷恩,這人實力不錯,但是腦子比較直,因此爲了互補,楊彥章特地給李懷恩任命了一個做事比較陰險的人作爲他的副手,而這個人,就是眼前這個耿琦。
“莫……莫自在?”
聽到莫自在的名字,王守的臉色稍微有些發白,常言道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關于莫自在的惡名,哪怕是身處南郡的王守,也是了解頗多。
在傳聞裏,莫自在幹的最多的事就是抄家殺人了,這要是真把他叫過來了,那自己還能有好?
王守幹笑了一聲,在臉上擠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結結巴巴的說道:“不……不用了,這點小事,怎麽……怎麽好勞動王爺的大駕呢。”
“哦,不用就好。”
耿琦看着王守那好像被人睡了好幾個老婆一樣的表情,臉上不由得露出了滿意的笑容,“本将還以爲,王縣令,哦不,是前縣令架子這麽大,非得王爺來才能宣判你的罪行呢。”
“敢問耿參将,本官究竟犯了何罪?”
王守聽到這裏,忍不住開口說道:“本官在任期間,不說清廉如水,最起碼也是勤勤勉勉,就連這次白蓮教攻占了撫遠縣,也是本官率領部下奮不顧身才奪回來。”
“本官如此爲國爲民,這也能算罪過嗎?”
“呵呵,奮不顧身。”
聽到王守用來形容自己的詞彙,熟知其中内情的耿琦不由得露出一個嘲諷的笑容,“一兵未損,一人未傷,王縣令奪回撫遠縣,還真是夠‘奮不顧身’的啊。”
對于耿琦的嘲諷,王守心裏沒有任何波動,他面不改色的說道:“既然奪回了撫遠縣,那兵馬未傷那不是好事嗎?”
“難道本官用兵如神,導緻麾下士兵的沒有損傷,這也是罪過嗎?”
“呵,用兵如神。”
耿琦嗤笑一聲,道:“趕走近三萬的反賊,自己麾下卻毫無傷亡,難道你麾下的士卒都是武神嗎?”
“你要有這本事,這撫遠縣還至于丢……算了算了,本将也懶得跟你多說了,本來也不是來跟你讨論這些的。”
看着王守一副死豬不怕開水燙,耿琦懶得跟他在繼續說下去了,直接正了正神色,面色嚴肅的宣判道:“經查,原撫遠縣縣令王守,在白蓮教造反期間,勾結白蓮教,爲一己之私,将白蓮教反賊放入撫遠縣中,其罪當誅。”
“你這是污……”
王守大驚,剛想開口反駁,騎在馬上的耿琦卻突然拔出佩刀,直接朝着王守的脖子砍了過去。
接着就是一道寒光閃過,刀身直接掠過王守的脖子,将王守直接一刀枭首。
“噗~”
在強大的血壓之下,王守的斷開的脖頸仿佛炸開的噴泉一樣,直接将王守腦袋沖飛了好遠。
而對于王守無頭的屍首,耿琦卻是連看都不看一眼,将禦直刀合刀入鞘之後,冷哼了一聲,“本将都說了,不是跟你讨論這些的,還啰嗦,真是找死。”
看着剛才還在活蹦亂跳的王守,此刻突然變成了一具無頭屍體,在場的所有人都是噤若寒蟬,哪怕是新任縣令徐玮,看到這個場面都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斬殺了王守之後,耿琦收斂了身上的殺意,對着徐玮開口說道:“徐縣令勿驚,王守死有餘辜,這是王爺親自下的命令,隻要您回頭一心爲民,日後肯定不會有這種下場的。”
聽着耿琦近似威脅的話語,徐玮臉上勉強露出一個笑容,幹巴巴的說道:“耿參将放心,下官一定用心做事,絕對不會辜負了王爺的期望。”
本來想着來撫遠縣平平穩穩的當個縣令,沒想到剛來就看到這麽刺激的場面,這讓徐玮心中有些忐忑,同時心中也有了一種不好的預感,他感覺自己日後的官途,一定平穩不下來了。
而耿琦也沒去管徐玮現在的心情,王守隻是一個開始,殺了王守還有下一家等着他呢,時間緊迫耽誤不得,所以他也沒跟徐玮多說,直接便帶着人告辭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