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都很冷靜的白長秋,此時罕見的有些發怒。
自己之前已經将話說的很明白了,袁良翰也接受了自己的做法,按理來說此時雙方應該算是同盟,但就是這個同盟,在戰時還沒起的時候,反手就背刺自己一刀。
“宗祠被占,不得已而妥協,都是放屁!”
白長秋狠狠的将手中的情報摔到地上,宗祠族譜固然重要,但到了生死攸關的時候,袁良翰保證燒的比誰都快,還什麽不得已而妥協,無非是爲了自己不出手而找的一個借口而已。
想到這裏,白長秋怔了一下,突然冷靜了下來,過了半晌,他才長歎一聲,“看來老師說的沒錯,人心才是最難測的。”
他已經想明白袁良翰爲何會這麽輕易的放齊修他們出城了,除了表面上的原因之外,更多的則是對自己的忌憚,想要齊修他們出城多消耗一些自己的實力。
但他這個蠢貨,難道就沒想過自己有可能會戰敗嗎?
而自己若是敗了,他袁家會有什麽好下場,自己之前刻意跟他強調過,這次莫自在親自來了,若是别人可能會估計袁家在南郡的勢力不敢輕易動手,但莫自在那個瘋子他會在乎嗎?
此戰自己若勝倒也罷了,若是自己敗了,白長秋咬着牙冷冷的看向南郡郡城的方向,那整個袁氏都得死在莫自在手中!
“少主,齊修那一千人怎麽解決?”
白塔看着神色不停變換的白長秋,擔心他氣出什麽好歹來,便開口打斷他的思考,“若是放任不管的話,被他們從後面突襲的話,可能會造成不必要的損失。”
“從鐵衛中調一千人去圍堵他們,就算不能全殲他們,也不要讓他們靠近正面戰場。”
白長秋輕呼了一口氣,把思緒拉回眼線,袁氏死在莫自在手上是不用想了,按照老師的推算,五千鐵衛就足以擊潰一萬羽林軍,但老師爲了保險起見,還是讓自己将七千鐵衛全帶了過來。
本來自己還覺得沒什麽必要,現在看來,老師真是有先見之明啊。
一千鐵衛圍堵齊修,六千鐵衛正面迎戰羽林軍,兵力占優,這把穩赢。
雖然有些遺憾不能看到袁家被莫自在整死的場面,但白長秋也不會拿自己的未來開玩笑,所以還是等自己擊潰了羽林軍再說,至于袁家,以後有的是時間跟他們算賬。
若是不能讓他們大出血一次,這事絕對不能算完。
……
第二天,因爲早知道郡城這邊有埋伏,所以衛煌他們并沒有着急行軍,大軍不緊不慢朝着郡城的方向開拔,一直到了傍晚時分,大軍才堪堪趕到郡城。
而在此時,白長秋麾下的鐵衛,早就在此等待許久了。
白長秋将鐵衛陳兵在路上,沒有絲毫掩飾的迹象,所以衛煌派出去的探子,離得老遠就察覺了他們,所以立刻就回來對衛煌彙報了。
“衛帥,前面有一支軍隊攔路,數量大約有幾千人,其中大多數都是步卒,騎兵隻有一小隊,看隊列應該在一千人上下。”
“嗯,知道了。”
衛煌點點頭,揮退眼前的探子,然後轉頭對着莫自在說道:“王爺,對面擺明車馬等着我們撞上去,看來是信心十足啊。”
“設計好的圈套,眼看着我們已經一頭紮進來了,信心能不足嘛。”
莫自在笑了一聲,有些幸災樂禍的說道:“隻是不知道,等會開戰了,他們看到禦直軍的時候,會不會還有這種信心。”
聽到莫自在這話,衛煌也不由得笑了一聲,“主人家都已經擺好宴席了,咱們也不好讓他們久等啊。”
說完他對着傳令官說道:“傳令下去,三軍在前,加快行軍速度,随時準備作戰。”
“衛叔這話說的不對。”
等傳令官把命令傳下去之後,莫自在開口接話道:“在大周,我們是主人家,他們才是客人。”
衛煌怔了一下,然後有些開懷的哈哈大笑,“好,就讓這些惡客看看,主人家的怒火究竟有多可怕。”
兩軍此時相距不算太遠,随着衛煌這邊加快行軍步伐,沒用多久就來到了鐵衛的面前,兩軍隔着中間幾百米的空地,相互對望。
“兵甲俱全,甚至連騎兵都有,這些東西可不是一時半會能打造出來的,看來王爺說的沒錯,這些人,果然是早就憋着造反了。”
衛煌看着對面的陣容,不由得冷哼一聲,在大周甲胄也是違禁品,别說私自打造了六七千副了,若是沒有命令,就算打造一副就是死罪。
所以他們肯定不是大規模一次打造出來的,那樣的話暴露的風險太大了,他們肯定是偷偷摸摸打造出來的,不知道攢了多少代人才攢了這幾千副盔甲呢。
“北安。”
觀察完對面的陣容之後,衛煌擡眼看了一下對面的帥旗,不由得冷哼了一聲,“哼,藏頭露尾之輩。”
因爲對面那個黃色的帥旗上,寫的正是北安王的封号,若是隻看帥旗的,還以爲這就是北安王的軍隊呢。
但衛煌很清楚,北安王還在北境忙着收攏人心,打造軍隊呢,别說别時間來搞事情,就算來了他也會直接率大軍直奔京城而去,而不是在南郡支持反賊。
所以這隻軍隊很顯然是隐去了自己的身份,隻是打着北安王的旗号做事,若是自己的羽林軍被擊敗,他們肯定會對外放出流言,說他們是北安王的軍隊。
而北安王突然襲擊羽林軍,這無疑會讓北安王的名聲陷入不利的境地,到時候他在北境想要再拉攏人心,就沒那麽容易了。
“一箭雙雕,倒是好算計。”
衛煌眼神中露出一絲冷意,“不過想吃下我們羽林軍,就不怕硌斷你的牙嗎?”
觀察完之後,看對方的将領沒有絲毫要上來對話的意思,衛煌也就懶得跟對方多說,淡淡的對着傳令官開口說道:“圓陣。”
“圓陣?”
傳令官微微一怔,所謂圓陣指的是軍陣進行環形防禦,帥旗立于中央,是絕對的防禦陣型。
而羽林軍都是百戰老卒,現在人數也明顯多于對方,衛帥爲何會下令采取這種陣型的,這未免也太看得起對面了吧?
隻是心中雖然有些疑惑,但作爲一個合格的傳令官,主将說什麽他就會傳達什麽,所以他壓下了心中的疑惑,毫不猶豫的揮動令旗,将衛煌的軍令給傳遞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