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嚴文輔被斬殺之後,有幾個袁澎海的心腹想要趁機動手,結果被劉洪輕易斬殺,然後場面頓時被石之培輕易控制住了。
畢竟他有禦史的身份,現在又殺了主事的嚴文輔跟袁澎海,在朝廷沒有新的命令下來之前,這裏石之培就是官職最高的,士卒自然不敢對他對手,反而是被他直接收編了。
“石大人,士卒都已經控制住了,情緒也都很穩定,應該沒有袁澎海的死忠了。”
說起這事,劉洪也頗覺無奈,在收攏那些士兵的時候,他發現那些士卒并沒有太過抵觸的情緒,結果好奇的他問了一句才知道,袁澎海根本沒把這些士卒放在心上,三天兩頭拖欠軍饷不說,袁澎海的心腹還在暗中放給這些士卒高利貸。
結果袁澎海在上面拖欠軍饷,下面士卒有些人是在過不下去了,就會向袁澎海的心腹去借高利貸,但高利貸這東西利滾利,這些沒錢的士卒連飯都吃不起了,哪能還的起。
這就導緻這些士卒的軍饷往往剛發下來,就給袁澎海的心腹要拿走了一大半,要不是怕餓死他們還得再招人,恐怕那點吃飯的錢他們都留不下。
長此以來,這些士卒手裏沒有多少錢,欠的倒是越來越多了,據劉洪問的那個士卒所說,有個最倒黴的士卒所欠的錢,單以他的饷銀來算,他活三輩子也還不完。
因此在石之培說了他們以前所欠的高利貸一筆勾銷,并且還會把欠他們軍饷發給他們之後,這些士卒瞬間就倒向了石之培。
“克扣軍饷,縱容手下放高利貸,這袁澎海倒真是沒拿這些士卒當人看啊。”
石之培面露嫌惡之色,“就憑這一點,他死不足惜。”
聽石之培這麽說,劉洪搖搖頭沒有多說,他因爲家境的原因,雖然身處宮中,但對這些事情了解的卻比石之培多一些,克扣軍饷,在大周并不是隻有袁澎海做。
除了先皇在東境的嫡系部隊與邊軍之外,各地的郡兵皆由克扣軍饷之事,到了如今更是已經成了常态,不過這事沒必要跟石之培提,所以劉洪也就沒多說,而是開口問道:“石公,袁家那邊怎麽辦?”
“袁澎海是如今袁家家主的親侄子,現在他死了,恐怕袁家不會善罷甘休吧?”
“無妨。”
石之培對着劉洪說道:“隻要把郡兵掌控好,袁家隻要不敢明着造反,他們就不敢妄動。”
“至于朝堂那邊,就算袁家在朝堂對陛下施加壓力,有自在王在,在赈災完成之前,也肯定不會有什麽責難下來的。”
聽石之培這麽說,劉洪的神色有些黯然,因爲石之培隻說了赈災之前,并沒有說赈災之後會如何。
在朝廷當官,并不是說你官大你就能随意殺比你官小的人,凡是在朝廷有品級的官員,沒有特殊情況的話,想要斬殺都需要提前上報朝廷,然後由皇帝派人查清罪名之後,然後才能斬殺。
像之前石之培斬殺袁澎海,因爲石之培手中有假節,有權力殺他,所以就算是有官員對石之培發難,以莫自在的霸道,估計也能把石之培給保下來,就算是袁家不依不饒,最多也不過是閑賦一兩年的事而已。
可現在不同了,沒有絲毫理由,擅自斬殺四品大員,若是不嚴懲,以後都這麽效仿,官場豈不是要亂套了。
所以,劉洪覺得,就算是莫自在也很難保下石之培了。
但劉洪心中也很清楚,石之培在昨天下定決心的時候就肯定已經想好後果了,斬了嚴文輔跟袁澎海兩人之後,他在南郡官場就再無掣肘,可以放開手腳的去赈災了。
而且殺了這倆人之後,還能順便震懾袁家一番,因爲這番舉動就是在赤果果的告誡袁家,老子要玩命了,你們最好給我老實點,要是敢不服氣,我就拉你們袁家跟我陪葬。
劉洪相信,家大業大的袁家家主,就算是再心疼侄子,他也不敢跟石之培唱反調,甚至還會配合無比。
畢竟侄子死了他還有兒子,但要是惹毛了石之培,都已經殺了郡守跟郡尉的石之培,也不介意帶着收攏的郡兵将他袁氏都給屠了。
“唉,咱家這兩天派人盯着袁氏吧,免得他們頭腦發昏,做出什麽不理智的舉動……”
劉洪歎了口氣,沒再多說,隻能希望莫自在能看在石之培一片公心的份上保一下石之培,最起碼保住他的性命也是好的啊。
……
袁府,袁良翰收到消息的時候,直接将自己面前的桌子給掀了。
“混賬東西,連我袁家的人也敢殺!”
袁良翰雙目赤紅,“這是在南郡,誰給他的膽子,老夫要宰了他!!!”
他二弟早逝,臨死前将袁澎海托付給他,這麽多年來,他一直拿袁澎海當半個兒子看,要不然也不會把他推到南州郡郡尉的位置上,此時聽聞袁澎海被是石之培殺了,他拎刀找石之培拼命的心都有的。
“老爺冷靜,冷靜啊!”
袁良翰的管家死死的拉住了袁良翰,連忙說道:“石之培不但殺了三爺,他還殺了嚴文輔,嚴文輔雖然是個廢物,但他畢竟是四品郡守,就算石之培手中有假節也無權斬殺他,所以石之培這次肯定死定了,老爺您隻需要讓朝堂那邊發力就能坐等石之培斃命了,萬萬不可急于一時啊。”
“我一刻也不想等!!!”
袁良翰憤怒的咆哮一聲,“給我點齊護院跟家丁,我現在就要讓他死!!!”
“老爺,使不得啊!”
管家拉着袁良翰,衣服都快給他拉破了,“那石之培很明顯是不準備要命了,而且他還收攏了三爺手下的郡兵,您若是真去了,那我袁氏也就完了啊。”
聽到管家這話,袁良翰沉默了片刻,然後一腳将倒在地上的桌子給踢出了老遠,“滾,都給我滾出去!”
看着袁良翰沒有再嚷嚷着要去殺石之培,管家知道他聽進去了,當下也不再多留,立刻帶着一幹下人出了袁良翰的房間,走的時候還順手給他把門也關上了。
而等管家走後,袁良翰立刻變了一副模樣,他剛才的那些舉動,一半真一半假,真的是袁澎海死了他确實很傷心,假的是因爲他知道現在肯定不能跟石之培死磕,剛才的态度,更多還是做給其他人看的。
“澎海……”
袁良翰閉目流出一行清淚,從情感上來說,他确實想現在就殺了石之培,但從理智上來說,他知道若是真的跟石之培動手,那他們袁家就算是完了。
“石之培死定了?有莫自在在,他怎麽可能會死!”
袁良翰猛地睜開了眼睛,眼神中充滿了殺意。
對于莫自在,他看的比石之培跟劉洪還要準,莫自在這人,就是一個純瘋子,而且他一些憋着将滿朝文武全殺了,現在好容易有一個認真做事的石之培,莫自在怎麽可能會讓人動石之培。
至于法度規矩,那些都是狗屁,莫自在什麽時候在乎過那個。
所以别人,哪怕石之培是自己都認爲自己死定了,但袁良翰卻不這麽認爲。
“莫自在肯定不會殺石之培的,至于朝廷上的那些攻讦,隻要莫自在打定主意力保,誰又敢說什麽。”
居廟堂之外的袁良翰,看的比任何人都要清楚,但越是看的清楚,他越是痛苦,石之培殺了他的親侄子,而且還會安然無恙,甚至還可能會升官,這種事,他怎麽可能能接受。
“沒有人能殺了我袁家人海安然無恙!”
袁良翰咬牙切齒的走到書房,翻出之前看了很多遍的那封密信,之前他心中有所猶豫,所以遲遲沒有下定決心回複,現在袁澎海的死,直接讓他心中做出了決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