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永雙手微微顫抖的撿起了一本賬冊，等發現這賬冊确實是他親手所寫的那些，而不是僞造的，他眼前頓時一陣陣發黑，感覺天都好像塌下來了。
“王……王爺，敢問……敢問這些賬冊，是……是從……從何而來？”
範永磕磕絆絆的話語中帶着幾分顫抖，看向莫自在的眼神滿是恐懼。
“賬冊啊，把你家抄了不就有了。”
莫自在端坐在那裏，眼神裏滿是冰冷，他之前也沒有想到，居然還有人敢私通蠻族，而且還是這麽大的商人，真是狗膽包天。
根據陳應在範府審問出來的情況來看，範永在暗中掌握了一條通往草原的秘密商路，他正是借此跟蠻族上的部落達成的交易。
但他的生意想來都不是小打小鬧，所以即使有商路，他的貨物也不可避免的會受到審查，因此他每次從蠻族交易回來，都會給北安王帶一部分戰馬，借此換取商路的暢通無阻。
而北安王收到戰馬之後，也确實給出了承諾，若是戰馬的供應能維持，那麽隻要範永的商隊不帶鐵器出關，那他就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爲了打造軍隊，連養虎爲患這種事都不管了嗎？真是我的好四叔啊。”
莫自在本來想在心中罵兩句他的四叔，但轉念一想，自己回頭好像也打算幹這種事，好像也沒啥立場罵他，索性算了。
反正遲早要跟四叔打一場的，還是拳頭低下見真章吧，看是他辛辛苦苦打造出來的軍隊強，還是自己這個挂逼打造出來的軍隊強。
算了，不用看了，他就沒見過能打過挂逼的，穿越忘帶挂的王莽都被劉秀錘成啥樣了，他四叔還能跟王莽比不成？
還是老老實實等着挨錘吧，等自己大勢已成的時候，非得讓四叔感受一下侄兒愛與正義的鐵拳。
這些念頭隻是在莫自在的腦海裏一閃而過，而範永聽到莫自在這麽說，則是難以置信的脫口而出，
“這不可能，賬本明明有柳老看着……”
柳老是範永府中神魂境武者，若是有人去他家抄家，作爲神魂境的武者，柳老就算不敵，肯定也會有時間把賬本毀掉的。
“柳老？你說的是神魂境的那個老頭吧？”
範永的話将莫自在從胡思亂想中拉了回來，他瞅了一眼範永，淡淡的說道：“死了，腦門上被戳了一個洞，死的老慘了。”
據在現場的陳應所說，那個神魂境就出了一劍，被秋無萍一巴掌拍開，然後當頭一指，屍體直接就摔了下來。
“不會的，柳老可是神魂境，誰能……”
範永說到這裏直接就停了下來，因爲他想到了，在京城中，确實能有人一指頭戳死柳老，那就是大内總管秋無萍。
“怎麽……怎麽……怎麽會這樣？”
認清事實的範永整個人都變得有些失魂落魄，柳老身死，賬本被抄，範家徹底完了啊。
“當你走私的時候，就應該想到這個結果。”
莫自在不屑的看了一眼範永，開口說道：“私通蠻族，按律全族皆斬，不過本王心善，你全族就不殺了。”
“男的充軍，女的流放，也算是給你範家留了一條活路。”
“王爺，你不能這樣！”
聽到莫自在說要将他的家人充軍流放，範永頓時一個激靈，充軍是要納入囚營的，而囚營都是由囚犯組成，做的都是最危險的事，功勞卻是最少的，一般納入囚營的人，一百個也不見得能活一個，基本上就是死路一條。
至于流放，那就更危險了，大周流放地一般都是嶺南，那裏人煙稀少，瘴氣遍布，危險性就不說了，最關鍵的是，流放之人一般都會廢去修爲然後才流放，以普通人的身份在那種地方生活，危險性可想而知。
這兩條路，看似是活路，但基本上都是九死一生啊。
“沒想到範老闆爲了維護大周律法，居然如此深明大義，倒是本王小瞧範老闆了。”
聽範永這麽說，莫自在立刻換上了一副欽佩的面容，然後對陳應喊道：“陳應，快派人去通知，就說範老闆不需要家人流放。”
“把他們全帶回來吧，跟範老闆一塊砍頭。”
說完之後，莫自在拍了拍範永的肩膀，道：“說實話範老闆，自從本王回京以來，被本王抄家的也不是一個兩個了。”
“但像你這麽深明大義的，還是頭一個，你放心，本王一定給你找個上好的墳地，把你全家人全都埋一塊，讓你們整整齊齊的走。”
“……”
範永整個人都傻了，等反應過來之後，他噗通一下就跪下了，
“王爺，草民不是這個意思，不是這個意思啊！”
“行了，範老闆不用多說，本王懂你的意思。”
莫自在轉頭就再次對着陳應喊道：“陳應，讓人去棺材鋪給範老闆挑一些好的棺材，範老闆是個體面人，想要體體面面的走，咱們可不能失禮。”
“王爺！”
看着莫自在始終在插科打诨，範永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喊聲，他畢竟是經營糧行的大老闆，隻是略微一想就知道莫自在想要的是什麽了，“草民願意以通往草原的那條商路，換取家人的平安。”
“那商路隻有草民一人知道，還望王爺能夠開恩。”
說完之後，範永的頭猶如搗蒜一般嗑在石闆地上，隻是一會的功夫，石闆上就染上了一層血迹。
“你根本就沒有跟本王讨價還價的資格。”
聽範永說願意獻出那條商路，莫自在收起了臉上的笑容，看着範永面色淡然的說道：“你那條商路，每天要走那麽多夥計，說什麽隻有你知道，這話你自己信嗎？”
“隻要本王在你家從上到下殺下去，肯定會有人供出那條商路，你信還是不信？”
“草民相信，草民相信。”
範永匍匐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草民願意将那條商路上的所有有關人員的名單全都交出來，隻要王爺手中有這個名單，這條商路立刻就能爲王爺所用。”
“還望王爺能夠開恩，饒了草民一家老小，他們是無辜啊。”
“說什麽無辜，既然生在你範家，享受你範家的待遇，那就沒有一個人是無辜的。”
莫自在冷哼一聲，不過既然他想要的東西已經得到了，他就不再打算斬盡殺絕，畢竟他本來就沒有株連别人全族的習慣。
再加上範永交出這條商路，确實給她省了不少的事。
畢竟要是由他派人去審問這條商路的話，問出來是固然能問出來的，但信息肯定沒有範永交待出來的全，更不可能馬上就投入使用。
現在杜永既然願意交出來，而且還給了他一份人員名單，這就意味着，這條商路，他立刻就能用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