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嘎吱~嘎吱~”
昏暗狹長的監所走廊裏,幾個輕刑犯合力推着一輛木質推車,在巡捕的監視下給犯人發放晚飯,其中一人扯着喉嚨不停大聲喊道。
“放飯了,排隊。”
原本猶如一灘死水的牢房聽到這個聲音,在這一刻終于又活了過來,牢頭當仁不讓站在牢房的門口,惡狠狠的看向企圖插隊的人。
随後他們将發放的食物歸攏在一起,再按照所謂的等級進行發放,遇到看不順眼的人,那就直接略過去,或者将食物扔進馬桶裏。
而面對欺壓,普通犯人敢怒不敢言,因爲這個鬼地方每天就發一次飯,錯過了就得等到第二天,要是連餓幾天,人是要出問題的。
衆所周知,權利的來源是對财富的再分配,在剝奪了自由的情況下,食物等于财富,牢頭利用控制食物維護自身對其他人的統治。
巡捕對此樂見其成,這麽多犯人需要有人來維持秩序,他們還能順便拿點孝敬,這便是監所裏的生物鏈,大魚吃小魚小魚吃蝦米。
女監室裏。
一枝花左手摟着半掩門,右手将木盆遞出鐵窗,懶洋洋的問了一句:“今天晚上吃什麽,新來的那份我替她取了,趕緊給老娘裝滿。”
“粥、鹹菜。”
放飯的犯人也是漕幫混混,聽到對方詢問連忙小聲回道,手上将勺子貼着邊慢慢提了起來,在清澈見底的粥桶中撈出了一份稠粥。
接着又從口袋裏掏出了一個小包裹,一起交給了一枝花,旁邊的巡警裝作沒看到這幕,神态自若的轉過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嘛。
再看半掩門,她從早上被關進來之後就滴水未進,現在看到平日不屑一顧的粥水,肚子不争氣的打起了鼓,不自覺的舔了舔嘴唇。
“哈哈。”
一枝花用手指挑了挑她的下巴,表情很是得意:“妹子的手藝不錯,等會讓你吃飽了,晚上再爲老娘敲敲背,到時候自有你的好處。”
“是,大姐。”
半掩門動作熟練的靠向對方懷裏,自己吃的就是這碗飯,男人、女人都一樣,吃點小虧就能吃飽肚子很劃算,總比餓死在這裏強。
就在這個時候,外面走進來幾個巡捕,當看着蹲在馬桶旁的醜女人後,不約而同地露出了冷笑,其中一個更是叉着腰陰恻恻說道。
“MD,在外面不是很橫嗎,怎麽到了這就蔫了,等明天提審再收拾你,一枝花,夜裏給我好好的招待招待,讓她知道什麽叫規矩。”
“幾位長官就放一萬個心吧,我也看不慣這個醜女人,準備先讓她餓上三五天,今天晚上我親自動手,保管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枝花的肥臉上擠出一絲谄媚的笑容,在此地誰的面子都可以不給,但對方的面子必須給,人家想要找一個犯人的麻煩太容易了。
·得到了肯定的答複,巡捕心滿意足的走了,女監中的犯人也默契的遠離了廁所,生怕等會打起來殃及池魚,有些熱鬧是不能湊的。
時間一分分過去。
鐵窗外面的腳步聲和說話聲漸漸消失,隻剩下幾盞電燈吊在走廊上被風吹來吹去,偶爾有幾個頭發花白的巡捕提着警棍轉上一圈。
一枝花和打手盤腿坐在地上,眼中滿是暴虐,一副摩拳擦掌、躍躍欲試的模樣,失去自由的怒火和怨氣,需要有一個地方去發洩。
醜女人對即将遭受的毆打似乎毫不在乎,依舊面無表情的蹲在那裏一聲不吭,豎着耳朵聽着周圍動靜,飛速的搜集和分析着什麽。
不知過了多久,她放下摁住脈搏的手,擡頭瞟了一眼氣窗外高懸的月亮,起身活動起腿腳,牢房的情況摸清楚,自己可以動手了。
根據觀察和計算,看守三個小時一班,每班五人,隻配備了警棍,半小時巡邏一次,從值班室走到女監花了80步,差不多40米。
必須以最快的速度制服所有巡捕,不能讓他們向外界發出警報,這裏是總巡捕房,哪怕是深夜,肯定也有不少值守和加班的人員。
想要達成這個目的,最好的辦法是将看守引過來貼身解決,醜女人略一思考,轉身看向了一枝花等人,輕蔑的朝對方勾了勾手指。
“臭娘們,你找死!”
被挑釁的一枝花怒不可遏,一把推開半掩門,對着打手喊道:“你們都是死人嗎,把這個醜女人給我往死裏打,出了問題老娘負責。”
她是真的起了殺心,一是有巡捕的交待,事發後有人撐腰,二是殺雞儆猴,若是人人都這麽跟自己說話,牢頭的位置就坐不穩了。
一聲令下,七八個粗壯女人動了,嘴裏罵罵咧咧的撸起袖子圍了上去,她們也沒見過這樣嚣張的犯人,決定給對方一點顔色瞧瞧。
醜女人表情淡然,右腳稍稍後撤了半步,目光緊緊的掃視着對手,當發現這些人毫無搏擊訓練痕迹後猛地一竄,主動發起了進攻。
在小空間内進行生死搏鬥,最重要的是不能落了氣勢,一旦被人吓住和限制了活動空間,就算是有三頭六臂,也隻能被動的挨打。
她選擇了一個看上去最兇狠的打手,以左腳掌爲力點,右腳迅速向前蹬擊此人下陰,随着一聲悶哼,對方發出一聲慘叫順勢後傾。
“啊~”
醜女人得勢不饒人,以右直拳猛擊敵方的心窩,維持人體重要器官運轉的心肌供血瞬間被打斷,打手兩眼翻白失去意識癱軟在地。
(彩蛋有照片,沒有就是在審核)
附近男性牢房裏的犯人們,看到這幕同一時間夾緊了雙腿,下意識咽了一口吐沫,要是将拳頭換成匕首,一枝花的打手早就死了。
這醜兮兮的娘們下手真夠狠的,标準的一擊緻命,在江湖上,除非是雙方有深仇大恨,否則輕易不會用這種容易造成傷亡的招式。
隻有那些有過從軍經曆的人瞳孔一縮,明白這是高明的軍中搏殺術,爲的是在短時間内殺掉敵人,自然要用最具效率的攻擊方式。
女性牢房的人也傻眼了,看對方進來時老老實實的樣子,還以爲是隻小綿羊,沒想到搖身一變就成了大灰狼,這下一枝花失算了。
醜女人沒工夫理會外界的反應,身子一歪就躲過了一個打手的偷襲,用左上勾拳猛擊來人右肋要害,然後左上勾拳猛擊其右下颌。
“咔嚓。”
一陣令人牙酸的碎裂聲響起,又一個敵人倒下,抽搐間還吐出了半截舌頭,汩汩的鮮血從嘴巴裏不斷湧出,很快染紅了水泥地面。
“殺人了!”
“有人殺人了!”
一個女囚犯或許是被戲文誤導,以爲舌頭斷了人就沒救了,趴在鐵窗上拼命求救,剩下的人則縮在牆角抱成一團,吓得面色慘白。
那邊醜女人打倒了兩個人,沒有任何猶豫繼續沖向敵人,三拳兩腳間将所有的打手解決,把一枝花堵在了牆角,順便揉了揉胳膊。
亂拳打死老師傅,縱然她接受過訓練,可在這麽多人的攻擊下,不可能不受傷,剛剛亂戰中關節處被人踢了一腳,這會疼得厲害。
“你你要幹什麽。”
一枝花後背靠着牆角,聲音顫抖着說道:“你不要過來,我告訴你,我是跟阿桂姐的,你要是敢殺了我,我們漕幫弟兄不會放過你。”
阿桂姐是黃大佬的前夫人,在黑道很有影響力,縱然離婚後往日風光不再,可靠着門徒衆多,仍然是跺跺腳,滬上抖三抖的人物。
醜女人聞言面不改色,眼神中隻有一往無前的堅定,今天的行動隻能成功,不能失敗,忽然,牢房邊響起了急促的跑步聲和喊聲。
“不準打架。”
“老實點。”
關鍵時刻,三個看守聽到呼救及時趕到,看着躺了一地的打手,三人皺起了眉頭,一人掏出鑰匙打開牢門,另外兩人拿出了警棍。
不過他們并沒有太警惕,犯人之間打架很正常,要是回回都較真,這份工作根本幹不了,進去将參與人員抽一頓,事情就結束了。
至于爲什麽不發出預警,那是由于看守的獎金跟日常表現挂鈎,若讓上級派人過來彈壓牢房,那是要扣工資的,傻子才會這麽做。
醜女人微微皺眉,鬧出這麽大動靜怎麽隻來了三個人,看來還是要冒險出去解決,爲了不引起懷疑,便将橫在胸前的手垂了下來。
不遠處的一枝花注意到對方的動作,三角眼裏露出了兇光,右手摸向了放飯人送來的包裹,掏出一根閃耀着寒光的鋼刺沖了上去。
“去死!”
她一臉猙獰的把武器對準醜女人的胸口,決心來個白刀子進紅刀子出,誰也不能挑戰自己在女監裏的地位,哪個敢擋路她就殺誰。
三個看守剛一進門就看到一枝花的動作,根本來不及做出反應,隻能眼睜睜看着一起兇殺案在衆人眼前發生,心中暗叫了一聲苦。
如果他們不來,責任或許沒那麽大,但隻要來了,一個玩忽職守的罪名是跑不了的,說不定這身警服都得脫,一枝花害人不淺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