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告.報告處長,顧先生從監獄裏提出了不少地下黨份子,将他們全拉到了會議室開會,又讓我們準備些茶水和瓜子水果送過去。”
小特務結結巴巴的回答道,手上的托盤不停抖動,顯然是被兇神惡煞的老徐吓到了,同時又有一點委屈,他們隻是聽令行事而已。
“啪~”
徐恩增狠狠給了對方一個響亮的巴掌,托盤裏的瓜子飛得到處都是,周圍的人吓得噤若寒蟬,一個個端着東西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好了,徐處長。”
左重擰緊眉頭,勸了一句:“你跟底下人置什麽氣,先看看姓顧的搞什麽把戲,這麽多地下黨份子要是跑了,你這個處長難辭其咎。
别忘了九甲圩的事,上次是因爲有白細胞計劃,你逃過了一劫,這次可沒有什麽計劃能讓你作爲借口了,趕緊讓人提高此地警戒。”
徐恩增黑着臉點了點頭,話是這麽說,那也不用一遇到事就提九甲圩吧,自己堂堂一個處長不要面子的嗎,他沉聲下了一道命令。
“所有人注意,去總務領取武器和彈藥,沒有我的親口命令,任何人不得離開這座大院,包括你們站長在内,哪個敢抗命當場擊斃。”
說完,他一甩衣袖走進辦公大樓,拔腿往會議室跑去,臉上滿是焦急的表情,能不急嗎,再這樣下去特工總部滬上站就要姓顧了。
左重背着手慢悠悠跟在後面,出頭鳥就讓老徐當吧,顧某人這次過來身負“皇命”,不是那麽好對付的,自己看看情況再做決定。
不止他這麽想,走廊兩邊辦公室裏的特務也探頭探腦的觀察着形勢,神仙打架,受傷的永遠是凡人,貿然加入政治争鬥那是找死。
晃晃悠悠走到了會議室門外,左重立刻聽到了裏面的怒吼聲,雙方真的頂起來了,他左右看了看找了個長椅坐下,豎着耳朵聽着。
“姓顧的,你必須要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爲什麽這些人會從監獄裏出來,啊,你知不知道他們是什麽人,出了差錯你我人頭難保。”
徐恩增單手叉腰,指着會議室裏的黑壓壓的人群喊道,站在他面前的是一個其貌不揚的中年男人,年約四十來歲,穿着一身西裝。
此人正是原地下黨特科負責人,現特工總部培訓班的教導主任,聽到徐恩增的訓斥,這個叛徒不慌不忙的拿出一張紙,笑着說道。
“呵呵,徐處長你不用擔心,我已經做了萬全準備,這件事我向委員長彙報過,領袖也是持贊同意見的,不信你可以跟金陵核實嘛。”
“不要拿委員長壓我,即使你有任務也不能幹擾特工總部的正常工作秩序,難道這也是委員長的命令,你敢說是,我現在轉頭就走。”
徐恩增終究是宦海老将,幾句話的功夫就将對方逼進了牆角,這種問題根本沒辦法回答,誰敢假傳光頭的命令,除非嫌命太長了。
站在一旁的石振美和駱馬隻覺得芒刺在背,恨不得自己變成一個隐形人,徐顧二人都不好惹,他們夾在中間非常容易被當做炮灰。
那邊顧某人輕輕一笑:“徐處長你這麽說就沒意思了吧,官場上彎彎繞繞的事我不懂,我隻知道按照命令做事,您爲難有我什麽用。
也請你不要多想,我跟這些原來的老同事聊完,就會送他們回監獄裏,特工總部還是你的特工總部,沒人可以代替你,這樣可好?”
這個人很懂人心啊。
屋外的左重眯了眯眼睛,察言觀色和分析是一個情報人員的基本功,顧某人肯定知道自己和徐恩增之間的矛盾根源,那就是權利。
而想要完成光頭的任務,就必須獲得特工總部的支持,如此一來隻有一條路,那就是認慫,但認慫的方式有很多,結果也不相同。
若是說的語焉不詳,固然能留下幾分面子,卻會讓徐恩增疑神疑鬼,隻有在這麽多人面前公開示弱,才能徹底打消徐恩增的懷疑。
果然,徐恩增聽到這些話後臉色好看了一點,沉默了一會開口說道:“我不是不通情達理的人,既然你這麽說了,那我便姑且信了。
會議室暫時交給你使用,有需要就吩咐滬上站的人,可你要記住,千萬不要耍滑頭,我和左特派員會一直盯着你,恩,特派員呢?”
他這會才發現現場少了一個人,說來幫自己撐腰的左重去哪了,MD,就知道姓左的小混蛋說話不算話,徐恩增又想開口罵人了。
“哈哈哈,大家好啊。”
忽然會議室的大門打開,左重施施然走了進來,微笑着對所有人點了點頭,态度和煦,令人如沐春風,在場的特務見狀紛紛立正。
他将右手伸向顧某人:“這位就是顧先生吧,久仰大名,當初我學習情報時,還使用你編寫的教材嘞,你算得上左某的半個老師啊。”
“不敢,不敢。”
顧某人當然曉得眼前的年輕人是誰,統計調查局副局長戴春峰的得意弟子,朱家骅的學生,委員長的小同鄉,特務處副處長左重。
對方從民國二十二年進入情報系統,屢次破獲日本人在金陵的間諜組織,曾貼身護衛領袖參加會議,并從刺客手中救下了委員長。
這樣的人才在果黨的前途必然遠大,别說自己,就算是徐恩增也不能望其項背,再過十幾年時間,那是要坐在主席台上的大人物。
如果能在對方微末之際攀附上去,似特工總部處長這樣的職務還不是手到擒來,沒想到這次來滬上會有意外之喜,真是老天保佑。
想到這,他冷峻的臉上露出了一絲熱切:“早就聽說左副處長您年少有爲、精明強幹,顧某早就有心結識,今日一見真是名不虛傳。
不知您今晚是否有時間,聽說滬上有幾家不錯的甬菜館子,菜式頗爲正宗,卑職敬備薄酒,恭請您在百忙之中光臨,還請您賞光。”
“這個恐怕不行。”
左重笑着搖了搖頭,指了指手表:“确實是有些要緊事要處理,大家都是公門之人,多的是身不由己的事情,顧先生應該能明白吧。”
此言一出,顧某人臉色難看,徐恩增則差點笑了聲,心說你一個兩面三刀的叛徒哪來這麽大的面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行。
左重觀察着兩人的反應,又緩緩說道:“不過明晚沒什麽雜事,就由左某做東宴請徐處長和顧先生,具體時間和地點我會提前告知。”
“好,顧某等您的消息。”
顧某人喜上眉梢,心頭的不快煙消雲散,能被這位邀請那是天大的榮幸,至于誰請誰不重要,到了他們的位子,誰會差一頓飯錢。
徐恩增瞥了旁邊一眼,暗笑此人一點都沉不住氣,嘴上說道:“左特派員做東,徐某便去尋幾瓶好酒,不知道顧先生又能帶些什麽?”
他略帶調侃說出這句,擺明了要看對方的笑話,一個沒有實權的叛徒能拿出什麽好玩意,有些東西用錢可買不着,得看身份高低。
“此事就不勞徐處長擔心了,顧某在滬上也算是有幾分人脈,左副處長爲國盡忠、遠離家鄉,我找幾條黃魚鲞,以解您的思鄉之情。”
顧某人淡定回應,俗話說蛇有蛇路,鼠有鼠路,他出身滬上漕幫,當年的同伴如今一個個都開了香堂,托對方找點食材輕而易舉。
左重靜靜地看着兩人交鋒,最後露出淺笑:“行了,大家同朝爲官理應多多聯絡,有些事私下說就好,免得讓底下人看到多嘴議論。
對了,顧先生,你召集這麽多地下黨的被捕人員,是不是有任務在身,有沒有需要徐處長和左某幫忙的地方,有的話請盡管說話。”
“左副處長說的是。”
顧某人恭恭敬敬的低下頭:“不是什麽大事,卑職受命來滬上是爲了分化地下黨,策反被捕人員爲黨國所用,相關工作目前剛開始。”
“分化?”
左重心頭一緊,表面上正色說道:“這幫紅腦殼都是死腦筋,我們特務處與他們打過幾次交道,坦率的講,對此我不抱太大的希望。”
“是地,要是地下黨這麽容易分化,監獄不會人滿爲患,西南戰事也不會拖延至今,依我看這是癡人說夢。”徐恩增有些陰陽怪氣。
顧某人沒有急于辯駁,而是從貼身的口袋裏掏出一份小冊子,雙手遞給了左重:“左副處長,這本是第二地下黨的黨章,請您過目。”
第二地下黨?
這是個什麽組織?
左重不記得在情報簡報中看到過,随即随手接過看了起來,這一看讓他寒毛直豎,這個苟日的叛徒瘋了,竟然想要建立新地下黨。
顧某人以爲黨派什麽,過家家嗎,還是在選雙話事人,你有那個資格嗎,穿上龍袍也不像皇帝說的就算是這種人,真是膽大包天。
他将這本狗屁不通的東西扔給徐恩增,臉色陰沉:“顧先生,此事不合規矩啊,不管你有沒有向領袖請示,我都要向金陵方面彙報。”
大家打第三針困嗎,今天渾身沒勁,特别想睡覺,坐那差點睡着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