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長,相機來了。”
歸有光大搖大擺走了進來,随口問道:“我剛剛聽到了高麗人,那幫王巴蛋是不是又搞事了,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真特娘的欠收拾。”
左重拔出了腰間手槍,意味深長道:“沒事,就是安排一個人去東北,對了有光,這幾天沒事去買點厚實的衣服,今年冬天會很冷。”
歸有光臉色一變,差點将手裏的相機摔了。
左重說完,不理吓得魂飛魄散的歸有光,抓着配槍走到凡妮莎面前,此時她已經陷入了深度昏迷,對于外界的動靜沒有任何反應。
所以沒有再詢問的必要了,他直接拉動套筒,對着對方腦袋和心髒部位連開兩槍,這個連真實姓名都沒有透露的日諜就這麽死了。
“拍完照屍體别浪費,拖到醫院給淩三平做實驗。”
左重将手槍退膛揣回腰間,左家的家訓就是精打細算,現在特務處處在破産的邊緣,能省一點是一點,從外面買大體是需要錢的。
蕭清敏打了個哆嗦,這真的是死了都不放過,凡妮莎恐怕做夢都想不到,她這樣一個大美人會是這樣的結局,這就是間諜的宿命。
“蕭小姐,跟我一起走。”
她正感慨凡妮莎的命運,身邊響起左重的聲音,便趕緊跟了上去,兩人一邊走,一邊繼續探讨東北潛伏計劃需要注意的相關事項。
特别是蕭清敏的長相,關東軍有她的詳細資料,這點需要格外關注,一旦日本人知道她潛伏回東北,一定會用照片進行辨認追查。
最簡單的解決辦法是整形,經過這麽長時間的學習,淩三平已經大概掌握了整形技術,不過事關罐頭計劃,絕不能讓他出面手術。
左重假裝思考了一下,對蕭清敏說道:“我們會聯絡滬上最好的醫生,對你進行全方位的整形,隻要你能安全,花再多的錢也值得。”
他這是打腫臉充胖子,現在特務處窮得快賣屁股了,哪還有錢請什麽最好的醫生,不過漂亮話不要錢,實在不行綁個醫生回來呗。
蕭清敏不知道他的打算,心中微微有點感動,中國人願意花大價錢幫自己整容,說明不會輕易放棄自己,她現在需要的就是重視。
她面帶感激道:“多謝左科長了,我一定盡快整合好高麗人,隻是可以的話,能不能整的漂亮一些。”說到這,她有點不好意思。
“這個嘛,也不是不行。”
左重愣了愣,雖然間諜應該盡量保持低調和平凡,不過蕭清敏顯然走的是色右路線,整得漂亮一點對任務也有好處,特事特辦嘛。
“多謝。”
蕭清敏喜出望外,沒想到投降還有這種好處。
左重隻是微笑回應,走到大門後讓人将美滋滋的蕭清敏送回安全點,他自己則又折回了看守所,看了看這兩天抓回來的僞滿間諜。
葉金中還不知道凡妮莎已經死了,爲了能保住自己和心上人的性命,他恨不得将所有事都交待出來,這自然包括巴圖魯小組成員。
這些僞滿特工的掩護身份都算不錯,社會地位不低,左重背手聽着這些人哭天喊地的求饒聲,心裏琢磨着一直困擾他的兩個問題。
一,凡妮莎冒着風險跟葉金中發生私情的原因。
二,日本人将高級掩護身份給僞滿特務的原因。
轉了一圈,第二點他有了一些猜測,第一點依然沒有頭緒,總不能是因爲葉金中的天賦異禀,導緻凡妮莎這個死硬日諜動了情吧。
這比童話故事還不可信。
“嘩啦。”
突然一陣鐵鏈聲響起,一個蓬頭垢面的犯人沖到大門處,用力把手伸出透氣窗的栅欄,喊道:“長官,長官,凡妮莎她現在在哪。”
是葉金中。
他問完凡妮莎的下落,哭着說道:“她真的跟我們沒有關系,更不會是日本間諜,她曾經還在我面前罵過日本人,她怎麽會是日諜。
我的父親是僞滿高官,他知道很多皇帝的秘密,這些對你們一定有用的,對不對,隻要你們放了她,我就把這些秘密全部說出來。”
葉金中真的急了,同時也徹底沒有利用價值了,因爲他隻能用道聽途說的宮闱傳說當籌碼,想靠這些救出凡妮莎,他走投無路了。
此情此景,真是聞者傷心見者落淚,面對如此情深意切的癡男怨女,又有誰不心生憐憫呢,左重覺得自己被感動了,便出言安慰。
他一臉誠懇道:“凡妮莎已經死了,我殺的,你放心吧,她走的很安詳,沒有任何人侮辱她,你作爲她的紅顔知己,應該開心才對。”
這句話一出,牢房裏的葉金中嗷得一嗓子暈了過去,他無法接受這個殘酷的消息,真是用情至深啊,隻可惜一腔的情感錯付了人。
左重踱着步子,凡妮莎在葉金中面前罵過日本人,這是在考察葉金中的思想狀态?可爲什麽要把葉金中的住所安排在自己家隔壁?
這一切太古怪了。
但他不後悔處死凡妮莎,事不可爲就要果斷調轉方向,在一棵樹上吊死沒意義,有這個功夫不如想想其他辦法,說不定會有收獲。
左重伸了個懶腰,決定回辦公室睡一覺,至于他的宿舍,已經被調查科特務占領了,豈有此理,堂堂的情報科長竟然無家可歸了。
他晃晃悠悠往辦公室走去,當路過一間開着門的牢房時,正看見邬春陽跟一個油頭粉面的家夥說着話,對方好像是金陵電廠副理。
邬春陽就是通過他,得知的葉金才進入電廠走的是英國人沙律勳的路子,将他安置在這是爲了保密,估計正纏着邬春陽放他離開。
“好了,你在這簽個字就可以走了,記得出去不準胡說,我們幫你跟電廠請了傷假,有人問你就說是爬梯子摔傷了左腿,知道了嗎。”
“好的,多謝長官,以後您家裏要是修電就說話,我保證帶着人免費服務,我們電廠什麽都缺,可就是不缺會擺弄電器設備的人才。”
“行了,走吧。”
“哎,您忙,回見。”
左重聽到屋裏的對話,然後油頭粉面男笑嘻嘻出門房門,見到他還點了點頭,看得出來是個會來事的人,左重同樣微笑點了點頭。
人家幫了他們這麽大忙,還被限制自由這麽多天,總該給個好臉色的,文明辦案嘛,特務處不是特工總部,總體上還是要些臉的。
這時邬春陽也走了出來,跟左重敬了個禮:“科長,葉金中的前期跟蹤調查記錄完成了,具體的口供和畫押到時候一起放在卷宗裏。”
“恩,你辦事我放心,沒事的話跟我一起走走。”
左重擺擺手,帶着邬春陽在大院裏轉了轉,入眼都是四處亂竄的南昌特務,這些人正在熟悉特務處的布局和科室,搞得亂糟糟的。
這種環境根本沒法談事,他們避開人群,走到臨時太平間的附近,此地現在算是特務處最安靜的地方了,兩人這才開口聊了起來。
左重看着翠綠的大樹,口中問道:“春陽啊,對于葉金中的掩護身份,以及他跟凡妮莎的關系,我還是有點想不通,你有什麽看法。”
邬春陽搖搖頭:“安排一個好的掩護身份,應該是爲了提高葉金中的社會地位,畢竟土肥原要讓蕭清敏立功,犧牲品身份越高越好。
隻是凡妮莎和葉金中,屬下真的想不出理由,按道理,他們兩個人的住所不該離得這麽近,這違反了情報行動的準則,太危險了。”
左重滿意笑了,第一點簡單點說就是包裝,日本人把僞滿小組當做禮物一樣包得漂漂亮亮的,然後由蕭清敏送到特務處的手裏面。
在其他條件相同的情況下,一個乞丐間諜和一個工程師間諜,哪個聽上去更重要,自然是工程師間諜,這是社會地位給人的錯覺。
當然這是猜測,缺少必要的證據,也無法解釋兩人住處相鄰的事,不過邬春陽能想到第一點,已經讓他很滿意了,案子得慢慢查。
兩人商讨了一會,左重回到自己的辦公室,脫掉皮鞋倒在沙發上,拿起一份報紙看了起來,如此繁忙的時候這算是難得的休閑了。
報紙上沒有什麽重要消息,如果有的話他也比記者知道的更早,他關注的是一些亂七八糟的民生新聞,有時候這些也有情報價值。
“物理學家居裏夫人逝世。”
“僞滿實行日滿經濟一體化。”
“日本間諜肆虐東南亞,英國外交部發布照會。”
左重樂了,好家夥,狗咬狗一嘴毛啊,日本人的心真夠大的,吃着碗裏的,看着鍋裏的,盯上老牌殖民帝國了,果然是有夠勇的。
現在帶英帝國的餘晖還沒有徹底散盡,雙方真要是打起來,小日本的勝算不大,當然了,這不可能發生,雙方隻是互相試探而已。
“呵呵。”
左重笑出了聲,放下報紙準備睡一覺,可就在這時,一道靈光在他腦中閃過,等一等,自己好像忽略了什麽,王德勇的身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