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琦看着烈焰,對一個小特務喊道:“再去催,我不管他們消防局有什麽重要任務,五分鍾之内沒有到場,我就向上峰告他們渎職。”
今晚左重休班,他作爲副科長在科裏值班,剛想吃飯就聽到了爆炸聲,帶人趕到現場發現是一家藥店發生了爆炸,還有幾個熟人。
他轉身想問問一處的王巴蛋們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就看見左重從一輛車上走了下來,而且看上去心情不是很好,連忙迎了上去。
“科長,一家叫濟世藥房的商鋪發生劇烈爆炸并引起大火,詢問證人得知曾經有過激烈交火,老闆是一個叫張安仁的中年人,籍貫”
“湘省沙市人,這家店之前我們查過,藥品案的時候,當時我們詳細勘察了内部沒發現問題,現在這麽劇烈的爆炸是怎麽搞出來的?”
左重打斷了古琦的彙報,掉頭看着一旁面色慘白的劉桂:“這是你們一處搞出的事情吧,他媽的,我說你們今天的反應怎麽這麽快。”
劉桂沒回答,和幾個一處的特務看着熊熊燃燒的火焰發着呆,看得左重一陣火大,廢物,當即就想上前給他們幾個耳光清醒清醒。
古琦沒想到科長竟然知道這家濟世藥房,聽到左重詢問劉桂,小聲說道:“我們來的時候,他已經帶人在這裏,感覺像是被吓傻了。”
吓傻?那也太小看特工總部和這個劉桂了,左重往現場靠近了幾步,灼熱的氣流烤的臉發燙,他抽了抽鼻子,燃燒的味道很難聞。
藥房大堂裏似乎有輛卡車?難道是汽車事故引發的爆炸,可證人說的槍響是怎麽一回事,他想仔細觀察一下現場,找出一些線索。
“轟隆。”
這時燃燒許久的建築物終于倒塌,飛濺起的火星四射,左重腦中思考了一番,覺得這件事情不能摻和,更不能替特工總部背黑鍋。
他沖着手下喊了一聲:“二處的人立刻撤退,現場交由金陵警察局和一處負責,現有的證據和證人全部移交,不要耽誤人家查案嘛。”
情報科的特務轟然應諾,整隊集合準備撤離,這下劉桂裝不下去了,也不發呆了,一個箭步沖到左重身邊,露出讓人惡心的笑容。
“左科長,既然你們接管了現場就是二處的案子了,我們還有公務要處理就不多待了,不送。”說完這話,他便想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左重直接拔出了槍,頂着他的腦門說道:“你敢走我就敢開槍,你要不要賭一把,說不定就能把黑鍋扔到我們二處頭上,好不好啊?”
不光是他,情報科在場的特務紛紛把PPK、湯姆遜、手榴彈掏出來對準一處的人,兩方動刀動槍又不是第一次了,他們都習慣了。
看着左重的笑臉,劉桂歎了口氣,要是左重再晚來幾分鍾,自己就能把這個燙手的山芋扔出去,現在可好,真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慢慢舉起雙手:“兄弟就是開了個玩笑,不要沖動,諸位開車慢一點,注意安全,這案子我們特工總部接了,到時自有情況通報。”
這個人真是能屈能伸,左重沉着臉罵了一句:“娘希匹,給臉不要臉的狗東西,下次再敢跟老子開這種玩笑,信不信我真的敢開槍。”
他放下槍,直接喊了句:“走,立刻撤退。”
情報科的人開始離開現場,左重上了古琦的轎車,點頭哈腰的劉桂還站在馬路邊揮手告别,這副卑鄙小人的模樣把古琦惡心壞了。
他無奈解釋:“我到達現場時劉桂已經在了,看上去吓傻了,沒想到是裝傻推脫責任,差點上了他的惡當,這王巴蛋真不是個東西。”
左重沒說話,他在意的是張安仁是不是地下黨,以及濟世藥房究竟發生了什麽事情,一處又是怎麽摸到的這裏的,誰引發了爆炸?
這一切隻能向地下黨求證了,如果濟世藥房是重要地點,要盡快展開撤離和清掃工作,劉桂比王傲夫更難對付,必須要提高警惕。
左重打了個哈欠:“老古送我回朝天宮,這件案子我想了想,應當是地下黨那邊的事情,跟咱們特務處沒關系,讓劉桂跟對方鬥吧。”
古琦轉動方向盤調轉車頭,向着左重的住處開去,他心裏很贊同左重的看法,地下黨的手段越來越犀利,他們沒必要跟對方死磕。
幹的好有一處搶功,幹的不好還要被罵,有這功夫不如多抓點日諜,也不知道委員長什麽時候回金陵,浙江一行的功勞還沒賞呢。
經過一道道封鎖線和哨卡,汽車順利到達朝天宮,古琦一踩油門汽車緩緩消失在夜幕中,左重走進屋裏仔細檢查了一遍是否安全。
直到确認院中沒人,屋内也沒有竊聽裝置,他從空間裏拿出手機發送了一條電文,然後将手機和槍放在桌上,就坐在堂屋中等待。
五分鍾過去了
十分鍾過去了
直到半個小時後,手機依然靜靜地躺在桌面上,左重先将手槍上了膛,又發送了一條電文,可結果跟上一條一樣,猶如石沉大海。
左重的眉頭皺起,但沒有太過驚慌,他這裏可以全天候開機,可地下黨那邊不行,必須要躲避可能的電偵活動,不可能随時開機。
半個小時不行就一個小時,一個小時不行就一天,對方如果沒事一定會開機跟自己聯絡,因爲越是形勢緊急,他的情報就越重要。
左重就這麽呆坐了一晚上,發送了十幾條電文,可臨到上班時間他仍沒有收到回複,爲了不引起注意,他強忍着疲倦去了特務處。
批準傅玲的計劃,批閱各種文件和檔案,左重全神貫注的處理着工作,希望能夠暫時忘記這事,手機就被他放在一堆文件的下面。
與此同時,昨晚那場大爆炸的消息也傳了出來,有人說是國—軍軍火庫爆炸,有人說是東亞俱樂部的日本人殘餘報複,總之很亂。
左重也聽到了幾條,隻有一條看似很靠譜,說是特工總部搜捕地下黨時出了差錯,被對方抓住了機會同歸于盡,一處的損失慘重。
不過都是道聽途說,沒有可靠的消息來源,左重剛想着找誰探聽探聽消息,宋明浩就舉着包着繃帶的手走進辦公室,一臉的八卦。
他神秘兮兮道:“科長,一處家屬區今早一片哭聲,好多人家都披麻戴孝,聽說昨晚劉桂帶人去搜查地下黨中了埋伏,死了不少人。”
左重把文件反蓋上,扔了一支煙給他:“從哪聽來的,咱們在一處的關系網都沒有傳出消息,你這麽神通廣大?别是聽别人說的吧。”
宋明浩拿起煙放在鼻子下面聞了聞,表情享受:“不是,我在特工總部的可靠關系透露的,徐恩增已經嚴令所有人保密,不得外洩。”
左重見他聞煙的惡心樣子,沒好氣道:“抽就抽,聞什麽?不過既然徐恩增嚴令保密,肯定布置了措施,你的關系怎麽送出消息的。
還有,老聽你說關系關系,你那個眼線究竟是什麽人,書記室還是情報科的幹部?每次都能搞到準确的情報,是不是花了很多錢。”
宋明浩讪笑把煙揣進兜裏,不好意思道:“不是,他是一處食堂燒鍋爐的工人,您别看他不起眼,在一處待了好些年,人脈非常廣。
我剛進這行認識的,他平時就愛喝一口,一喝多就多說,一來二去就熟悉了,平時給他點買酒錢就足夠了,情報基本沒有出過錯。”
“噗,咳,咳。”
左重差點被一口煙嗆死,宋明浩的天地線太野了,竟然搭上了特工總部的竈王爺,難怪能把消息傳出來,誰會注意一個燒鍋爐的。
宋明浩見科長眼淚都快咳出來了,連忙把水杯遞了過去,左重喝了好幾口才感覺好受多了,心裏想着以後千萬不能小看小人物呐。
左重把水杯放下,問道:“是不是濟世藥房的行動,昨晚我一去就覺得不對勁,那把大火裏死的人估計不低于十幾個,那味道,哼。”
宋明浩搖搖頭:“我聽他說是藥房,是不是叫濟世就不清楚了,一處進去了一個二十人小組,一個都沒出來,一将無能累死三軍啊。”
二十人!
怪不得昨晚劉桂在發呆,或許除了想推鍋外,他真得也被吓到了吧,徐恩增知道這消息肯定會把他罵個狗血淋頭,或者直接斃了。
左重幸災樂禍道:“看來徐恩增少不得破費一筆了,二十人的撫恤費用怕是不少啊,那他們昨晚就是一無所獲喽,有沒有具體情報。”
宋明浩眨了眨眼,遲疑道:“有一個情況,據我的關系說,這兩天一處在食堂吃飯的人少了,外帶食物變多,取飯的人嘴巴非常緊。”
左重心中一動,滿不在乎的點點頭:“估計這幫混賬又去聽誰家的牆角了,跟那邊接頭要謹慎點,以後你給對方的費用從科裏支取。”
“謝謝科長。”
宋明浩眉開眼笑的走了,科長這是給他撈油水的機會阿,他給對方多少錢,還不是全靠他說,處裏總不至于去找情報眼線對賬吧。
左重在他走後陷入思索,電台沒有回應有兩種可能,金陵地下黨遭受重創以至于需要電台緘默,要麽是那部電台已經被一處查獲。
無論是哪種情況,左重都必須跟地下黨聯系上,他能給對方提供幫助,如今之計隻有去找謝久文和顧蘭,通過他們找到上級機關。
542983011,書友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