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月後,紅光滿面的左重和瘸着腿的邬春陽,一起回到了特務處,各科長官紛紛前來祝賀左重死裏逃生。
左重跟這些人虛與委蛇了一番,又跑到了戴春峰的辦公室,老戴考慮到以後洪公祠事務越來越多,加上左重這事,就逐漸在這裏辦公了。
“慎終啊,每每看到現場,我都後怕不已啊,以後出門,一定要帶足護衛。”戴春峰嚴肅的告誡道。
“是,老師。學生以後一定會注意,誰能知道他們會這麽明目張膽的襲擊證人,真是”左重仍然一副不可置信的樣子。
戴春峰點了點桌面上的卷宗:“能有什麽想不到的,此案涉及到軍中少壯軍官數人,這些人就乖乖等着殺頭?慎終啊,你還是缺乏曆練。”
左重默默無語,心裏知道戴春峰說的沒錯,直到那場交火前,他都是以一種遊戲人間的态度面對這個時代,可殘酷的現實告訴他,這個時代、這份工作不是遊戲。
在醫院時,他已下定決心,除了打探消息的班底外,還要建設一支精幹的武裝力量,至于人選,他已經在思考了。
戴春峰見左重不說話,知道他曉得輕重了,也不再多說,說起一件重要的事情:“慎終,“經過療養院一事,我覺得總部内勤的組織構架仍不完善,比如你的偵察科下設多個小組,但是工作範圍多有重疊,總之要大改。
我決定将偵查科改組爲情報科,你任代理科長,下設華東股,華南股等地方股、統計股、警校股、密函股、軍事股等職能股,加上醫務所,你怎麽看。”
我怎麽看,當然是坐着看,左重吐槽後連連點頭:“老師高見,這樣以地域劃分,可以明确職權,增強情報工作之效率,學生佩服。”
戴春峰不無遺憾的說道:“可惜現在特務處隻在北平、津門、滬上、羊城等幾地設立了站點,各大區也是形同虛設,跟其他機關比相差太遠了。”
左重這些天也了解過,一處利用果黨在各地的黨部發展,實力十分強勁,行營調查科人數多經費足,可左重覺得特務處還有救。
“老師勿憂,我覺得隻要特務處找準地位,未嘗不能勝出一籌,特工總部那裏針對的是地下黨,南昌行營調查科也是如此。
那我們何必跟他們在這方面糾纏,特務處大力肅清日本間諜,發展海外情報機構就是了,等他們反應過來,恐怕也無力回天了。”
左重這麽建議是有原因的,他肯定不會對地下黨下手,如果真要有那麽一天,萬不得已下他就得考慮跑路去西南了。
爲了避免這種情況的發生,就要把戴春峰的注意力引導海外間諜身上,這樣不光可以爲國效力,還能防止同室操戈。
戴春峰閉目考慮了一會,覺得左重說的有點道理,特工總部資格老、人才多,行營調查科有地利之便,特務處要想在地下黨方面有所作爲,實在困難。
“慎終你說的不錯,我考慮考慮,但不能徹底放松對地下黨的監控,内部也要甄别,甯可錯殺一萬,不可放過一個。”戴春峰覺得不急,他還要斟酌斟酌。
能有這樣的結果也算不錯了,左重嬉皮笑臉道:“老師,那情報科的幾個股長、副股長您就安排安排吧,你曉得的,我手下着實沒幾個能用的。”
戴春峰氣笑了:“你啊你,幹脆我去行不行。”
“那當然好!”左重一副當真的樣子。
左重隻想抓抓日本間諜,順便打探點情報給地下黨,特務處内部的争權奪利,他是沒興趣的。
更重要的是,戴春峰肯定會安插人員的,他還不如裝作放手的樣子,争取更大的信任。再說了,他确實沒有可用之才。
果然,戴春峰一拍桌子:“行了,我會考慮的,但你也要考慮考慮,我們的事業需要助手,同志。比如防諜組的宋明浩和邬春陽,我看就很不錯嘛。”
左重讪笑着搓搓手:“學生懶得管這些事,老師你怎麽說,學生就怎麽做好了。此外能不能讓我自己挑些科員,我看杭城特訓班裏的學員就不錯。”
戴春峰這才滿意:“這就對了,人員你自己去挑選,你先安排,人員若是不夠告訴我,我再選一些人幫着你。”
左重滿意的告退了,除了人手之外,戴春峰還特批了一筆經費,用來購置情報科所需的器材以及安置費用。
回到辦公室,左重先找來了杭城特訓班的人員名單,看看能不能從裏面選一些人,另外他心裏也有了幾個人選。
一個是槍戰時的那個女特務傅玲,左重在二樓開槍吸引火力,她一舉擊斃了數人,槍法準、聰明、膽子大、爲人果斷,值得培養。
還有一個就是歸有光,這小子跟他一樣是警官學校的學員,搏擊和射擊都是好手,身材也高大,放在身邊當個肉盾最合适不過。
更重要的是,左重可還記得,這小子在特訓班跟自己作對的事情,先把他放在身邊鍛煉鍛煉,三七年之後扔到東北潛伏去,好,就這樣決定了。
除此之外,宋明浩和邬春陽确實也能用,宋明浩人脈熟,關系廣;邬春陽跟自己同生共死,夠機靈,也能撈錢。
唯一值得憂慮的,就是戴春峰提了他兩一嘴,這裏面會不會有文章。左重思慮再三,想到以後也不會讓他們接觸地下黨,所以該怎麽用就怎麽用。
當下,左重叫來了宋明浩,這老小子是個标準的官迷,滑不溜秋,不容易掌握,不過用好了,是個好幫手。
宋明浩聽到左重召見,連滾帶爬的來了,之前左重是組長,他是副組長,兩人地位相差不遠,拍馬屁也方便。但現在左重是科長了,他拍馬屁都有點鞭長莫及。
“科長好,您叫我是不是有事吩咐。”宋明浩哈着腰,臉上滿是谄媚。
左重沒說話,吹了吹手中的熱茶,小小的喝上幾口,直到宋明浩滿頭滴汗,這才慢悠悠的開口。
“老宋啊,處座呢準備改組偵查科,以後偵查科就叫情報科了。我做主,你以後就去軍事股任股長,專司軍内情報。”
宋明浩一聽,眼淚嘩的一下出來了,想他宋明浩幹了這麽多年的革=命事業,出生入死也有好幾次,可職位一直就在副組長上打晃,還不是上面沒人。
之前花了那麽多錢财求趙理君,最後落得個雞飛蛋打,要不是左重有意放他一馬,說不定他也要去西北背沙子去了。
再說軍事股,這可是大肥差,軍中門道甚多,什麽私貨、倒賣,那都是白花花的銀子,我老宋的好日子,終于要來了。
宋明浩哽咽道:“科長,您真是我老宋的貴人,請您放心,以後你指東,我絕不往西,你說打狗,我絕不攆雞。”
“廢什麽話,以後用心辦事,我不會虧待你的,叫邬春陽過來一趟。”這都什麽跟什麽啊,左重滿頭黑線,有點後悔提拔這老官迷了。
好不容易打發走宋明浩,看這老小子感恩戴德的模樣,左重在本子上打了個一個鈎,他算是有了第一個正式班底。
門外一個鬼鬼祟祟的聲音響起:“科長,您找我。”
邬春陽也不知怎麽想的,每次來左重辦公室都是賊頭賊腦的,要不是特務處裏的衛兵認識他,早不知道被抓幾次了。
左重招招手:“進來坐下,你腿上有傷,找你來是有好事。”
聞言邬春陽拄着拐杖進來了,一屁股坐下,滿不在乎的吐槽:“能有什麽好事,無非是幾十塊賞錢。這幫混蛋,竟然敢把我丢下,要不是我命大”
邬春陽确實挺可憐的,被人漏在了現場,還被人踩了好多腳。
左重心裏領他的情,要不是他拼死在後門阻擋槍手,那天誰生誰死還真不好說。
想到這,左重推心置腹道:“春陽,你我兄弟同生共死,多餘的話我就不說了。以後偵察科改爲情報科,你任密函股股長,先把級别升上去,以後我再想辦法幫你。”
邬春陽一下子站了起來:“什麽?股長?科長你沒開玩笑吧。”
這個消息真的吓到他了,從一個組員直接升到股長,簡直是聳人聽聞,這種好事他想都不敢想。
“不就是一個股長嗎,又不是多大的官,你好好養傷,以後要把密函股給我掌握好,聽到沒。哎,你腿好了?”
“啊,疼死我了。”
權利對于男人來說真是一劑良藥,升官後宋明浩就像是年輕了十歲,邬春陽甚至連拐杖都不用了,簡直是醫學奇迹。
左重這麽安排也有深意的,這些天邬春陽都在醫院,戴春峰就算想拉攏他也沒有機會,算是可靠。
而密函股接收發送各種文件,是獲取情報的好地方,左重必須找個可信的人掌握這個位置。
至于女特務傅玲,被叫來時更是一頭霧水,雖然處裏說要重酬當天的功勞,可光聽雷響不見下雨,她都放棄希望了。
沒想到被左重叫到辦公室後,她從行動科小組員直接升職成情報科統計股副股長了,傅玲知道這是左重有意培養她。
看着震驚的傅玲,左重雲淡風輕道:“我知道你是丙班的學員,當時主課就是會計,到了統計股用點心,咱們都是一起經曆過生死的,有些東西别人會忘記,我不會。”
聽着左重的話,傅玲感動的眼淚嘩嘩的,一副爲他效死的模樣。
等她出去後,左重的小本上又多了個勾,現在就剩下某個大個子了,左重自言自語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