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長,大公子被紅俄人扣下已有十餘年了,現在格納季作爲紅俄現役軍人涉案,正是與對方交涉的好機會,事情或許有轉機。”
戴春峰瞟了瞟得意弟子,按照在車上看得文件内容,壓低聲音說起了這件極其敏感的事情。
左重立刻收腹挺胸撅臀,裝作恭敬的樣子予以回應,利用紅俄軍人參與非法情報活動爲理由營救大公子,确實是他的主意。
按照曆史慣性,大公子也該回來了,不如趁機跟對方搭上線,俗話說人無百日好,花無百樣紅,鬼知道老戴什麽時候撞山。
況且跟光頭比,這位的思想覺悟高多了,至少在其被紅俄扣留之前一直心向隔命,甚至直接參與了遊(分隔)行。
對方出生于1910年,1925年入讀滬上浦東中學,因爲參加五卅慘案的示~威活動,被學校以行動激進爲理由開除。
後轉入北坪外語補刁學校,又因參加反對北羊軍~閥的學生運(分隔)動被監禁兩周,算的上又紅又(分隔)專。
同年10月赴紅俄入摩斯科中山大學學刁深造,12月加入中國地~下黨主義青年團,正式成爲光頭口中的“異己分子”。
民國十六年四一二時,曾公開發表聲明指責光頭叛變隔命,要求斷絕父子關系,搞得光頭非常狼狽。
光頭的第二次下野有很大程度上與此事有關,畢竟連親兒子都不贊成,你讓其他人如何服氣。
總之把大公子救回來,不僅可以讓左重更受光頭的信任,還能讓果黨和地~下黨多一條聯絡通道。
麻煩的是有很多人不想對方回國,比如說宋家,自古以來大家族内部的争鬥就屢見不鮮,更别說民國“第一家庭”了。
由于多種原因,光頭夫人未能給光頭生下一兒半女,但光頭和她總有一天要老去,韋員長的位置遲早要交給其他人。
到時她和宋家還能不能享受身份帶來的紅利,便成了未知數,一朝天(分隔)子一朝臣,他們必須尋找新的投資對象。
最有希望繼(分隔)承大位的大公子有自己的母親,宋家屬于外人,中間隔了一層,必然不能像現在一樣飛揚跋扈。
而來曆不明、生母不詳的二公子,想要上~位隻能依靠宋家,是最可靠的工具人,宋家當然不希望大公子回來攪局。
“等等。”
另一邊,光頭聽到戴春峰提到大公子頓時一驚,擡手阻止老戴說下去,眼睛裏的思念之色轉瞬即逝,看看大門方向歎了一口氣說。
“不必說了,夫人那裏知道是會怪罪你們的,況且因爲民國十六年那件事情,紅俄人不會輕易放過我的兒子,此事難辦啊。”
不怕長官難辦,就怕長官不難辦,否則哪裏來的功勞,戴春峰背在身後的手搖了搖,左重一挺胸膛主動站了出來勇挑重擔。
“校長,學生明白與親人天各一方的痛苦,您屢次提拔慎終,慎終感恩在心,卻一直沒有報答您的機會。
不若将此事交給卑職去辦,如果交涉中(分隔)出了差錯,就讓夫人追究我一人的責任,與您和老師無關。”
這段話很好理解,爲了能讓你們父子團聚,重享天倫之樂,他左重願意背這個黑鍋,冒着被夫人記恨的風險去想辦法促成此事。
感不感動,感動就對了,要不是爲了完成潛伏任務,果黨權力更疊關他屁事,他又當不了韋員長,況且摻和這事容易被自~殺。
下一刻,光頭真的心動了,猛的站了起來,搖了搖左重的手認真道:“好吧,慎終伱辦事,我是放心的,那就拜托了,拜托了。”
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一個父親又怎麽會不想子女呢,哪怕對方曾在報紙上與其公開決裂,血脈的聯系那是切斷不了的啊。
“是。”
左重心中一喜,隻要完成了這個任務,他構想中的計劃就有了一個好的開始(提示下,與左重宇宙有關,哈哈)。
驚喜過後,他和戴春峰便知趣躬身告退,既然話說出口了,那就要盡快實現,否則光頭一生氣那是要殺人的。
還是在汽車上,老戴依舊愁眉苦臉:“慎終,爲師這回可是把寶都押在你身上了,一旦被夫人知道這件事,咱們的麻煩大了。
而且紅俄政府萬一不放人怎麽辦,你是知道的,外~交部方面曾幾次要求對方立刻釋放大公子,都被對方以各種理由拒絕。”
如果是其它國家扣押國府的重要人員,戴春峰早就派人去強行解救了,可那裏是紅俄,每一個公民都是國家眼線的紅俄。
加上人種的不同,估計行動人員剛剛入境,就被NK~VD抓起來送去挖土豆去了,跟國府不一樣,紅俄那邊不會給國府面子。
對于他的擔憂,左重心知肚明,在果黨當差可以得罪光頭,不管是收買人心也好,還是故作大度也好,光頭不一定下狠手。
得罪光頭的夫人,先不說其他的,光是手眼通天的宋家,就讓人頭痛無比,哪怕位高權重如戴春峰也要好好掂量掂量後果。
不過事在人爲,早有腹案的左重安慰老戴道:“老師,放心,學生已經有了計劃,到時宋家不僅不會有意見,還會感謝咱們。”
他神秘兮兮的說了一句,随後又斬釘截鐵的向對方保證:“至于紅俄人,出了這件事,他們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
喔?
戴春峰眯了眯眼睛,自己這個學生從不是說大~話的人,莫非真的有辦法說服紅俄人和宋家人嗎?
兩人慢慢停止了對話,車内變得安靜,等到汽車回到坪閱路辦事處,左重跟老戴打了一聲招呼,出發前往漢口的王家墩機場。
兩個小時後。
布拉戈維申斯基走進一間作戰室,望着笑眯眯的左重皺起眉頭,說實話,他并不想跟這個狡猾的中國特務見面。
親眼目睹了整個案件的偵破過程,他知道對方是個極度危險的人物,隻靠推斷就将日本人和德國人的陰謀揭穿。
跟這樣的人打交道,實在是太累了,對方談話間說不定就在什麽地方設了套,他還不想去西伯地區修理地球。
想到這,布拉戈維申斯基很不客氣的說道:“少将閣下,不知道你來機場有什麽事情,那件案子不是結束了嗎。
我們的飛行任務很緊張,日本人的飛機越來越多,随時會爆發大規模空戰,我沒有時間關心戰争以外的事情。”
“少校先生,耐心一點。”
知道自己當了回惡客,左重笑得很和善:“我來這裏是爲了通報一件事情,有幾家美國媒體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了案件詳情。
他們想針對紅俄援華航空隊的叛徒做一個深度采訪,搞清楚這到底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揭露背後的秘密。”
“你!蘇噶!”
布拉戈維申斯基聞言氣得渾身發抖,西方本就熱衷醜~化紅俄,要是知道格納季白俄餘孽的身份,肯定會造謠生事。
還有美國記者爲什麽會知道情報案件的詳情,除了特務處故意洩露沒有第二種可能,對方是想用這件事要挾紅俄。
問題是中國人到底想要得到什麽,是更多的援助,更多的武器裝備嗎,不可能,蘇(分隔)維埃絕不接受訛詐!
布拉戈維申斯基沉下臉準備提出抗~議,沒想到對面的左重走到窗前目送一架飛機直沖雲霄,随後轉頭緩緩開口。
“少校先生,知道日本人和德國人爲什麽會挑撥貴我兩國的關系嗎,因爲除了信仰上的沖突,我們之間還有個無法回避的問題。
那一位在紅俄待的時間足夠長了,他的父親很思念他,紅俄如果想讓國府替你們擋住日本人,那就釋放對方,這點不容商量。
否則我們不介意跟托洛~茨基先生合作,聽說對方正在組建第四國際,可惜缺少發聲渠道,在這方面國府在西方有一定人脈。
由此帶來的一切後果,由你方一力承擔,也不要想用軍事援助以及貸~款威脅我們,德國人會很樂意多一個遠~東盟友,對嗎?”
一段無比強硬的發言從左重嘴中說出,他的表情異常冷漠,向對方表明了國府魚死網破的決心……個屁,這當然是在吓唬人。
但紅俄和大胡子不敢賭,那位托先生是紅俄~國父的親密戰友,是紅(分隔)軍的實際締造者,在紅俄境内擁有巨大影響力。
對方争(分隔)位失敗後,即使恨不得将其槍斃一百遍,大胡子也隻敢把他驅逐,沒辦法,對方有太多的老戰友和老部下了。
布拉戈維申斯基心中一片冰涼,中國人竟敢跟那個不能提及的禁忌合作,若是第四國際成功建立,加上美國人的鼓動,麻煩就大了。
“好了,左某該走了,請将這些話轉達給摩斯科,隻要你們願意放人,國府将永遠是紅俄的堅定盟友,共同限~制日本人的擴張。”
說着自己都不相信的外交辭令,不管表情陰沉的布拉戈維申斯基,左重信心滿滿走出作戰室,紅俄人肯定會同意他的要求。
一邊是政(分隔)局穩定,一邊是無足輕重的人質,對方承擔不起雙方談崩的後果,放人是唯一的選擇。
他接下來需要做的就是解決宋家,相比說服紅俄人,這個任務似乎更加困難,可實際上恰恰相反。
左重從漢口回到武昌,來到珞珈山宋部長府邸,隻用了一句話就讓對方主動加入了營救大公子的行動中。
“三國時期,諸葛一族的諸葛亮、諸葛瑾、諸葛誕三兄弟出仕三方,各爲其主,終究在殘酷的亂世中得以延續傳承。
如今夫人親近二公子,兄長你交好大公子,未嘗不是一個明智的選擇,人無遠慮必有近憂,還請兄長助小弟一臂之力。”
分散投資,是大家族安身立命的慣用手段,宋部長聽完左重掏心掏肺的建議,思考後緊緊拉着他的手,真誠地道了一聲謝謝。
成年人的世界裏沒有對錯隻有利益,一樁穩賺不賠的大買賣,誰都無法拒絕,奇貨可居嘛。
左·巧舌如簧·重坐在離開珞珈山的車上,吹着迎面而來的初春暖風,露出了淡淡的笑容………
(Jay2023嘉年華内地是否有場次?再不看就老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