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靈憋着笑,小心翼翼地偷看了謝芸一眼。
謝芸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想笑就笑吧。”
“哇咔咔咔,媽,是你讓我笑的啊……慈母手中劍,遊子身上劈…太形象了…老哥現在真的放飛自我了,太能扯了。”
“你還真笑啊?你也想挨劈是不是?”
屏幕裏,鏡頭依舊在三号嘉賓室,不過不是在鬼扯,而是按照上期排名,讓黑貓神探決定出場順序。
叮咚道:“挑戰環節結束了,現在還剩五位老師,因爲您是上期的第一名,所以您可以決定自己第幾個出場。”
“繼續第三吧,在這裏這個數字好像是我的幸運數字。”
叮咚幽怨地道:“老師,您是故意的嗎?您一定是故意的吧?”
“怎麽了?”
“還怎麽了?您不知道我在這個節目裏被‘3’這個數字詛咒了嗎?”
“……”
“可憐的叮咚,好想抱抱她。”
“滾粗!叮咚是老娘的!”
“啊啊啊!神貓老師這次一定要帶我家叮咚打破魔咒啊!”
“咦?這規則怎麽又改了?不宣布票數嗎?追光者到底淘汰了沒有?”
繼黑貓神探之後,其他人也定好了出場順序,上期排名第五的機械師先出現在了舞台上。
不知道是不是吸取了上期的教訓,他這次不跳了,但高冷依舊,隻是一曲《筷子》沒唱完,他的歌聲裏就已經帶上了哽咽。
“一雙筷子一個碗,心有靈犀從來不說話,不離不棄一個家,不知不覺已經老去的那個她……”
“評委老師,請給他滿分,謝謝。”
“第一次覺得,原來一首歌唱破音了也能那麽好聽。”
“機器的外表,孩子的内心。”
氣氛變得傷感起來,連一向嚴格的顧語在點評的時候都難得柔和地安慰了機械師兩句。
雖然還是沒人猜出機械師的身份,但通過這一輪,大家都猜測他年紀不大,應該還是個孩子。
讓人噴飯的是,下一個登場的莫得感情的殺手竟然又帶來了一首兒歌。
《媽媽我錯了》……
以幼兒的口吻和童真的話語唱出了一個把媽媽氣哭後又小心翼翼道歉的熊孩子形象。
大家本來哈哈大笑,但笑着笑着就沉默了。
誰還不是個熊孩子呢?
“媽媽,對不起,我錯了,您回來吧。”
“五歲那年,因爲媽媽不肯給我買洋娃娃,偷偷把她自行車的氣給放了,那天媽媽背着我,推着車,走了五公裏的路……媽媽,我錯了,您打我吧,怎麽打都行,我絕對不哭。”
“如果可以……算了,人生哪來的如果……”
“殺手老師走心了。”
“别被他騙了,這家夥唱功太牛了!不是誰都能把一首兒歌唱出這種感染力的。”
“唉,全都是唱給媽媽的,我爸不開心了。”
“三位評委給出的評價也很高啊。”
“來了來了,貓來了。”
“聽說又是原創,不知道有沒有《消愁》那個水平。”
燈光暗下,再亮起時黑貓神探已經站在了舞台中央。
全場都安靜下來,連彈幕都停頓了一下。
一段鋼琴獨奏先響起,然後才是泉水般清澈的歌聲。
“門前老樹長新芽
院裏枯木又開花
半生存了好多話
藏進了滿頭白發
記憶中的小腳丫
肉嘟嘟的小嘴巴
一生把愛交給他
隻爲那一聲爸媽
……”
剛才莫得感情的殺手一首兒歌把大家帶回了童年,黑貓更絕,直接用一段主歌把聽衆帶回了幼兒時期。
可是溫暖的微笑剛剛在嘴角展開,副歌來了。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感受年輕就老了
生兒養女一輩子
滿腦子都是孩子哭了笑了
……”
舒緩的旋律,貼心的歌詞,訴說着歲月流轉中的種種故事。
這段不是唱給父母的歌,因爲她是從父母的視角出發的。
但這又是唱給父母最好的歌。
養兒方知父母恩。
隻有站在父母的角度,才知道他們到底付出了多少。
光陰似箭,日月如梭,時間健壯了誰的身軀,卻又染白了誰的頭發……
有些人甚至現在才後知後覺地明白,原來整首歌的第一句,老樹長新芽,枯木又開花,并不是一段尋常的景物描寫,而是一種多麽奢侈的渴望。
“時間都去哪兒了
還沒好好看看你眼睛就花了
柴米油鹽半輩子
轉眼就隻剩下滿臉的皺紋了。”
柴米油鹽,生老病痛,時間最公平,時間最殘忍。
三分多的歌聲中,有人已經忍不住潸然淚下。
黑貓神探鞠躬,站立,長久的沉默過後,掌聲響起。
程雨涵用手背擦拭了一下眼角,來到舞台中央,站在黑貓神探旁邊,靜靜地等待掌聲停下,然後将話筒湊到嘴邊,“好的,謝謝黑貓神探老師……呼……對不起……謝謝老師精彩的演唱,在評委老師們點評之前,黑貓老師有什麽要說的嗎?”
舞台上的黑貓神探沉默了一下,才緩緩道:“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是樹欲靜而風不止,子欲養而親不待;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我已經長大,而您還未蒼老,是我有能力報答,而您依然健康……真心地懇求大家,哪怕這輩子一事無成,最起碼也要當一個孝順的孩子。”
“謝謝老師,我知道歲月無情,但我還是希望歲月開恩,放過我們的爸爸媽媽……下面請評委老師進行點評。”
三位評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後項鷹做了個請的手勢,雲千尋先站了起來。
雲千尋目光複雜地看了看舞台上身姿挺立得像杆紅纓長槍一樣的黑貓神探,道:“我本來覺得心裏有好多話要說,但神探老師已經把我想說的和我想不到的都說了,我現在隻想回家,抱一抱我的爸爸媽媽。”
之後到項鷹站了起來,道:“我不知道你爲什麽那麽殘忍,要把這麽一首歌帶到這個舞台上,我也不知道你爲什麽那麽柔軟,能把無情的時間唱得那麽情深意切,就唱功來說,你也許還有些許瑕疵,但就情感來說,你已經真正的把自己融入到了音樂裏。了解我的朋友都知道,我一直在批判華語樂壇,不是爲了保持所謂搖滾人的憤怒,而是愛之深,責之切,如果我們的音樂人都能這樣用心地做音樂,這樣有感情地歌唱,那我項鷹向你們叩頭道歉又何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