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昭擺了擺手,稍作沉吟便直言道:“你想出外避避風頭也好,有合适的地方麽?”
其實陳昭知道,劉健目前隻是翰林院庶吉士,小小的編修,但他日後卻是内閣首輔,與李東陽和謝遷成爲衆正盈朝的代表。
英宗朱祁鎮駕崩之後,太子朱見深上位,便會對此人加以重用,将他提拔爲東宮講師,一下子就抓住下任皇帝的心了,自然前程遠大。
不過陳昭也無意說出。
畢竟曆史的進程很重要,但是還要依靠個人的才華。
劉健有濟世安民之才,隻要有一個機會,必定龍飛九天。
這種人能夠助他一臂之力,陳昭自然不會推辭。
聽了陳昭詢問,劉健苦笑,搖了搖頭無奈道:“江南自是最好的選擇,可惜我使不勁,西北和西南倒是有不少空缺,隻怕夫人受不了苦!”
陳昭默默點頭,想到了什麽突然擡頭說道:“希賢兄(劉健字),如果你信我的話,先活動活動力度不要太大,等過年以後可能山東那邊有變,到時候你倒可以去山東坐上一任地方官,距離金城不遠也好照應!”
山東有變?
劉健吃了一驚,在陳昭面前沒什麽好隐藏的,臉上露出震驚之色,驚唿道:“自橫兄,這是真的麽?”
陳昭嘿嘿一笑,聲音低沉森冷道:“黃河水災,河南、山東餓殍千裏,但兩地官員卻互相隐瞞,草菅人命,錦衣衛和順天府都有察覺,陛下聖心在握,爲了防止鬧出民變,必定會在年後對兩地官場予以調整,希賢兄世洛陽人,自然不便爲官,那當然可以去山東了!”
劉健聞言身軀勐的一震,雙眼陡然睜大一臉駭然望向陳昭,心頭好似翻江倒海掀起道道驚濤駭浪。
河南、山東水災?
怎麽沒有聽老家人提起?
他轉念一想,他是城裏人,自小錦衣玉食,家裏人自然不關注水災旱災的。
“可是,山東那頭沒有相熟的官場朋友啊!”
等他稍稍平複了激蕩的心情,很是郁悶的說道。
“這個你就不用擔心了,陛下既然要予以調整,自然會有所關注,到時候自然會有山東的官員來找希賢兄。”
陳昭微微一笑……
其實這并不難理解。
朱祁鎮雖然不是好皇帝,但是他對自己龍椅安穩之事絕對在意,地方官員怎麽草菅人命,怎麽胡亂作爲,他都視而不見。
但是他不能容忍的,就是地下官員的胡作非爲導緻發生民變,影響他的皇位。
所以,兩地發生災荒,他必定會盡快出手,調整兩地官場。
然後将一批英才放在那些位置上。
劉健夫婦在陳昭府上好好地處了一日,雙方會談玩樂的十分盡興,大家心情一直十分不錯。
徐婷有王氏相陪,兩人頗有共同語言,或是談論詩詞或是交流管家經驗,都叫彼此大呼過瘾,相見恨晚。
要知道徐婷雖然是俠女,但是他外婆家也是殷實人家,不管在仙都派還是在家裏,都是千金大小姐。
相應的教育培訓,也不曾落下。
所以和王氏很有共同語言。
……
日子很快到了春節。
大年山石夜裏,陳昭與徐婷吃過團圓飯,便離開封府,他作爲四品高官,根據聖旨,做馬車前往皇宮,赴那皇家宴席。
大年三十的宮宴就是個過場,隻是一場皇家與衆臣同樂的‘秀’罷了,與會朝堂重臣跟勳貴襲爵之人誰也不會太過在意。
宮宴的菜肴都是由禦廚精心烹饪,隻是在寒冷的冬天根本就無法保溫,從禦膳房送到一幹來賓桌案上時早已冷卻不能食用,看着那層白花花的油膩誰都沒了胃口。
當然,一幹有資格參與宮宴的來賓,可不是爲了吃一口冷卻的禦膳跑過來的。凡是有資格參加大年宮宴的,無不是在京四品以上官員,還有與之等同的勳貴襲爵人,能參與宮宴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同時,大年宮宴也是一幹朝臣和權貴們,唯一可以在公開場合,遠遠窺視後宮佳麗的時候。
當然,大凡能在京城站住腳跟的,沒有任何心思窺視鳳顔的。
除了陳昭之外。
他當然不是對後妃有什麽心思,而是感覺到一種詭異。
比如朱祁鎮不遠處的一個管事女官,似乎地位不低,但身上卻帶着一股極其難以擦覺的氣息,她分明是一個修煉隐秘内功的大内高手。
莫非這就是皇家秘密供奉?
好象感應到了陳昭的注視,遠隔近百丈距離,那位一直安靜的站着的管事女官,忽然擡起頭,一雙淡然之極,卻猶如寒釘般的目光掃來,和陳昭對視了一下。一刹那間火光四濺。
大内果然卧虎藏龍。
這個管事女官的武功,遠在魏子雲之上。
有了這個心思,陳昭便仔細打量了一下,頓時隻覺後宮真真是卧虎藏龍。
皇後和皇妃們倒是正常。
畢竟氣息詭異的,必定會被皇家供奉發覺,從而遠離皇宮。
但後妃身邊的女官,确有不少身負玄功的。
氣息有的陰冷有的中正平和,還有的氣息感應着也不怎麽簡單,很有些古怪。
這個世界果然詭異。
相比于大唐雙龍世界當中,所有的閥主都是身負玄功,底下謀士也有卓越武功,更不用提那些征戰沙場的大将軍了!
但是這個世界,似乎身爲主人,都相比較正常點,但他們的下人,卻有大宗師坐鎮。
看來這些大宗師專心練武,在宮鬥權術方面就不如那些文弱之人了,爲了金錢和利益,便爲她們效忠而想不到反戈一擊,自己做主。
難怪皇權時代一個勁的提倡三綱五常,原來是束縛他們思維的。
不僅後妃身邊的女官很有問題,就連在場數量更加龐大的宮女群體之中,陳昭都感應到了好近百股異樣氣息,不是身懷内功就是有其它的特異波動,真真叫他大開了一回眼界。
難怪曆代明皇長壽的沒幾個。
被這樣的宮女圍繞,身上的陽氣那裏存得住?
不過這種念頭一閃而過,畢竟他是文臣,注定與這些後宮好手不會有交集,陳昭也懶得多作理會,應該頭疼的是當今皇帝,如果他知曉後宮如此之亂的話,不知道能不能睡得着覺?
說起來,在南宮養精蓄銳了七八年,回到皇宮能夠繼續活八年,這朱祁鎮也算男人了!
陳昭暗暗驚歎後宮的群魔亂舞之相,而剛剛跟他對了一眼的那位女官,也暗暗心驚于陳昭的淩厲眼神,隻覺心頭好象突然壓了一塊大石般難受,就連體内的真氣都有些運轉不良。
此人一目之威,竟至于斯!
“他是誰?”
下面的宮女立刻退了出去,過一會又重新走到女官身邊,小聲彙報:“那位就是順天府丞陳昭!”
“原來是他啊!”
吃了一驚,眼中冷厲的寒芒越森冷,冷聲道:“久聞順天府丞年未弱冠,少年進士,卻偏偏武功絕倫,今日一見,果然果然是個厲害角色!”
“姐姐,要不要找個機會坑他一把?”
手下宮女眼中厲色一閃,臉色平靜冷聲詢問。
“不用,此人的實力很強,又對陛下忠心耿耿,無須特别針對!”
那女官的話音剛落,朱祁鎮便笑呵呵讓陳昭上前,很‘大方’的賞賜了一盤子冷凍熟餃。
大年宮宴當然不是讓重臣權貴來吃吃喝喝的,這是朱祁鎮展示‘親和’一面的重要舞台,而最重要的展示道具便是皇帝手邊一盤盤各色冷凍熟食。
群臣權貴們要的不是這一盤盤冷菜,而是皇帝給的體面。這也算是朝廷的晴雨表。
陳昭輕輕一笑沒有遲疑,當即起身大步流星朝禦座所在走去。
後宮的稀奇古怪的那些氣息,絲毫影響不到他。
“臣,謝陛下賞賜!”
陳昭微微躬身行禮道。
此時他距離禦駕所在不過十來丈距離,後宮佳麗所在有薄紗阻隔,當然無法攔阻裏頭一雙雙妙目的視線。
年未弱冠,英俊潇灑,身居四品高官,這是妥妥的少年顯貴啊!
大明京城最耀目的那個少年官員啊!
瞬間,陳昭便感到衆多注視目光。
不過陳昭自然不會把這些目光當回事。
隻是令他有些不解的是,這些目光當中,竟然有些頗有仇恨之意。
随他們的便!
以他現在的聲勢、地位,以及身家神通,天底下沒有任何一個人能輕易将他扳倒。
即便是皇帝蠻不講理,也會受到阻力。
陳昭臉色平靜謝過皇帝的賞賜,就要退下。
就在此時,異變突然發生!
就在他轉身欲走之時,突然察覺到幾股十分微弱的殺氣迅向朱祁鎮靠攏,他猛的回頭正好看到數位身着太監宮女服飾的矯健身影,手中短劍寒芒閃閃直取朱祁鎮要害。
“狗皇帝,去死吧!”
一聲大吼震驚了整個宮宴所在大殿,不等朱祁鎮反應過來,那幾條矯健身影已飛射而至。
“大膽!”
就在這時,一直隐身暗中的禦前侍衛,之前在勤政殿被陳昭一招秒掉的“潇湘劍客”魏子雲,身如輕煙電射而至,手中長劍舞出片片劍芒攔在朱祁鎮身前。
“護駕!護駕!”
大内四大高手中的其他三人也是反應迅速,一個個身手如電,瞬間擋在衆刺客身前,戰成一團。
“有刺客!”
直到這時群臣才反應過來,頓時一個個驚慌失措亂了方寸,數百朝臣和權貴所在區域一陣騷動。
陳昭腳下一頓,并沒有第一時間沖上去解決刺客,免得被神經繃得很緊的禦前侍衛當刺客一起砍了。
與此同時他也注意到,那個身負玄功的女官下意識的向皇帝走近了幾步,四下裏掃視着,目光如電。
她果然是皇家供奉。
朱祁鎮既然無事,陳昭也懶得參與,當即回頭,沖着一幹騷動的重臣和權貴大喝:“肅靜,不要慌亂!”
可他話音剛落,後宮佳麗所在一陣尖叫響起,頓時一幫花枝招展的女子亂作一團,數道宮女裝扮的靈動突然飛身而起,猶如閃電一般直朝皇後飛射而去,口中還厲聲嬌吒:“受死!”
“保護皇後!”“攔下刺客!”“……”
頓時皇後身邊也是一片混亂,同樣數道宮女摸樣的女子電射而出,手中不知何時已多了一把把細長軟劍,猶如靈蛇一般淩空飛舞,瞬間攔下那幾道直奔皇後的刺客身影。
後宮團頓時徹底亂了套,這些受了驚的後妃和其身邊宮女,就像沒頭蒼蠅般尖叫着四處亂竄。
倒是皇後氣度非凡,一臉沉靜,面上絲毫不亂,不愧是六宮之主,和皇帝在南宮同甘共苦的主!
可惜滿朝文武卻似乎有點亂。
“啊啊啊,有刺客有刺客,快快救駕!”
“媽呀有刺客,快跑快跑!”
“幫幫我幫幫我,我腿腳不遍跑不動了!”
“……”
參加宮宴的大票重臣和權貴襲爵人,根本不管陳昭的大喝,紛紛亂作一團大喊大叫,有那忠心的直奔皇帝所在而去,而更多的則是猶如無頭蒼蠅一般,滿臉驚慌四下奔逃,根本就沒有一點想要救援正處于險境中的陛下的意思,甚至都下意識不往當今所在方向靠近。
太子朱見深、德王朱見淋和其他幾個未成年的皇子,倒是頗有皇家氣度,雖然也被突如其來的刺殺吓了一跳,紛紛招呼身邊的貼身侍衛保護,但是見到護衛圍過來之後,便沉下心來。
他們緊緊盯着被刺客圍攻的當今,一副慌忙救援卻又有心無力的摸樣。
皇帝要是駕崩了,自然由太子繼位,其他幾個皇子也沒機會。
所以他們對皇帝隻有關心而已。
此時的皇帝朱祁鎮又驚又怒,突然被十來位實力強悍的刺客偷襲,讓他腦子一片空白心頭陣陣虛,特别當那冷厲的寒芒距離他不足一丈,那森冷的寒氣似乎撲面而至,更是讓當今心頭惴惴。
即使土木堡之變,他被也先擒獲,處于對皇帝的尊重,也沒有被刀槍指着。
可以說他一生之中,從未距離寒芒如此接近。
可是他萬萬沒有想到,如今已經複位數年,他本以爲已經牢牢掌控皇宮内外,卻沒想到皇宮大内竟然還能混進了如此之多的刺客,顯然宮中有人與外人勾結,否則不可能做得神不知鬼不覺。
當身邊的禦前侍衛攔下那一票突然暴起難的刺客大打出手,他暫時得到了喘息之機,能夠轉動腦子思考其中的深意,不由驚出一頭冷汗。
眼角的遇光朝着大臣和權貴襲爵人所在掃了一眼,頓時心頭一涼氣得差點吐血,他看到的卻是一片混亂的景象,一幹重臣和權貴猶如沒頭蒼蠅般亂喊亂跑,可他們卻沒幾個朝自己這邊救駕的。
即便被他看重的李賢、彭時等人,也亂了方寸。
“真是一群酒囊飯袋!”朱祁鎮恨恨說道!
乒乒乒……
而就在這時,一陣激烈的金鐵交鳴聲突兀響起,震得朱祁鎮耳中一陣嗡嗡轟鳴,體内氣血跟着一陣激蕩好不難受。
“怎麽回事?”
心頭一驚急忙扭頭望去,正好看到幾位身着太監服飾的高手突然發力,悍不畏死以命搏命,瞬間沖得幾位禦前侍衛圍成的簡陋防禦圈搖搖欲墜,好象下一刻随時都有可能崩潰。
“陛下,此處危險,還請移駕!”魏子雲等人大聲叫道。
魏子雲連連急呼,手中寶劍卻沒有閑着。
不隻是他,殷羨、丁敖、屠方也在拼命搏殺。
隻是這在夜宴上,無論是禁軍還是禦前侍衛,都分布在四周,護在皇帝身邊的并不多,因此此刻來了一個黑虎掏心,集合精銳十幾人,圍攻皇帝,四大護衛和幾個侍衛拼命抵擋,卻岌岌可危。
魏子雲眼睛餘光掃過殿内,心中卻是暗暗奇怪,陳昭那猛人怎麽還沒上前護駕?
朱祁鎮不愧是當過俘虜和階下囚的,這種場面還沒放在眼裏,但畢竟小命要緊,因此聽到魏子雲要他移駕,他當然也不會反對,可是整個大殿一片混亂,到處都混雜着刺客,他又能逃倒哪去?
“陛下小心!”
突然一位滿身血污身着太監服飾的刺客大爆種,避開了四大高手的圍追堵截,突破了防禦圈,瞬間來到朱祁鎮身邊,一劍直刺皇帝要害。
東廠總督王安一把推開朱祁鎮,臉色吓得雪白眼睜睜看着那柄寒芒閃閃的長劍電射而至,他雖然是司禮監首席太監,但是武功卻沒有曹少欽高,面對如此犀利攻擊,又要保護朱祁鎮,根本就沒有反抗的機會。
“去死吧!”
那刺客滿臉血污猙獰之極,一雙眼睛竟是血紅一片,手中長劍突兀掉轉方向,朝着王安的胸口斜刺而去,打算将攔路的王安捅個對穿,再将躲在其身後的朱祁鎮也一并竄成血葫蘆。
砰!
就在朱祁鎮和王安滿心絕望之極,突然一聲砰然悶響震得耳膜嗡嗡作響,體内氣血一陣瘋狂激蕩好不難受,更叫他們難以置信的是,半空那位滿臉血污猙獰的刺客,就好象被攻城重錘轟中一般,飛在半空的身子猛的一頓,而後慘叫着橫飛了出去,身在半空口中鮮血狂噴,就連内髒碎片也跟着被噴了出來,一看就是必死無疑的摸樣。
“陛下,臣救駕來遲!”
陳昭平靜的聲音突兀響起,也不知道他什麽時候出現在皇帝身邊的,雖然隻有十六七歲的面貌,卻給了朱祁鎮和王安極大的安全感,好象有這位在眼前的刺客根本就算不得什麽。
事實也确實如此!
“魏子雲,你們都給本官讓開!”
一聲輕喝,聲如霹靂炸響,震得一幹禦前侍衛和刺客耳中嗡鳴腦子一滞。
陳昭踏步前行,每一步踩下,都發出轟隆隆的聲音,那些刺客們隻覺得腳底晃動,站立不穩,身軀搖搖欲墜,幾乎揮不動手中武器。
魏子雲等人也很快抓住時機,疾身後退。
砰砰砰……
也就在這時,陳昭已經來到戰團面前,長袖廣舞,真氣如風道道淩厲拳勁猶如狂風呼嘯,銳聲呼嘯瞬間就将當前所有刺客全部淹沒。
啊啊啊……
這些刺客都是好手,瞬間反應過來急忙揮舞手中武器。
可惜他們無論施展多大的真氣和武功,但在陳昭面前毫無反抗之力,不過刹那便被轟破了臨時的防禦,身子全部暴露在漫天恐怖的真氣壓迫之下,一個個的口吐鮮血,身子如短線的風筝一般倒在地上。
所謂刺殺,瞬間平息。
整個大殿頓時安靜下來。
無論是被保護在核心區域的朱祁鎮和王安,還是剛剛與刺客脫離接觸的禦前侍衛,以及雖然沒有出馬,但是已經站在朱祁鎮身後的幾個女官,全都一臉不可思議看向風輕雲淡的陳昭,一臉震驚。
強,實在太強了!
剛才幾乎要了朱祁鎮和一幹禦前侍衛老命的十幾位刺客,其中可是不乏跟魏子雲實力相當的江湖一流颠峰好手,竟是在陳昭跟前同樣連一招都沒能扛住。
朱祁鎮長舒一口氣鄂時候,卻是心情複雜,看着陳昭如此神勇又是慶幸又是忌憚,他也沒想到這厮的武藝強到了這等地步,隻怕就是禦馬監、禁衛軍全部出動,想要将其拿下也不容易吧。
身後的幾個女官已經就位,朱祁鎮當然有恃無恐,但是他也明白,眼前的陳昭威力實在太大,就算他身後的幾個秘密供奉,也未必能擋住他。
當然還好是這厮沒有參與那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之中,不然他這個做皇帝的就危險了。
幸好當初剛剛複位,将一幹官員撤職的時候用徐有貞、石亨、曹吉祥等人背的鍋,所以那個封邺被撤職,他不是罪魁禍首,否則哪有今日的救駕?
“陛下,還是離開這個混亂地方吧,不知道禦馬監什麽時候能夠趕來護駕!”
陳昭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并沒有因爲朱祁鎮臉上複雜的神色就有絲毫的波瀾,既然已經出手就沒什麽好後悔的,再說以他的武力相信朱祁鎮也不會做出什麽傻事來。
“好!”
朱祁鎮回神,咬牙切齒滿連憤恨,在陳昭和一個女官頭前開路的幫助下,迅速朝着宮牆方向前進,向後宮行去。
隻要進了後宮,有禦馬監和禁軍保護,那些供奉任何人也傷害不了他!
“等等,前面有些不對!”
可就在這時,陳昭和那女官突然止步,滿臉疑惑遙望遠在數裏之外的一片宮殿,感應到了一股股非同尋常的能量波動,攔住跟在身後的朱祁鎮以及禦前侍衛停步。
“怎麽了,出了什麽變故麽?”
朱祁鎮吃了一驚,他現在已有些杯弓蛇影了。
“真空家鄉、無生老母……”
不等陳昭回話,前面突然傳來一陣狂熱吟唱,那一股股古怪能量波動越猛烈……
幾個女官同時色變,一起叫道:‘是白蓮教!’
“是白蓮邪教!”
白蓮教衆的虔誠呼喊同樣也讓朱祁鎮聽到,朱祁鎮的臉色頓時變得鐵青一片,滿身淩厲殺氣眼神都全是憤怒,身子氣得微微顫抖。
他太爺爺永樂天子的時候,朝廷費盡九牛二虎之力,才壓下白蓮教造反,可是卻找不到教主唐賽兒。
但從他太爺爺永樂開始,對白蓮教的壓制就從來沒有中斷過,如今的白蓮教幾乎成了一團散沙。
可是萬萬沒有想到,他們轉瞬間勢力這般強大,都殺到禁宮來了!
那些地方官員,真是酒囊飯袋!
不對!
白蓮教被朝廷滲透成沙子,他們要刺殺朕,隻怕朕比他們教主更早知道消息。
眼前之事,必有陰謀!
一定是朝中某些刁民,總想害朕!
“狗皇帝在此,無生老母降臨,彌勒保佑,弟兄們随我,一起殺了狗皇帝!”
遠處飛奔而來的白色身影一眼見到被衆多護衛保護,一身龍袍的皇帝朱祁鎮,頓時哈哈狂笑,飛縱的身形更加迅速。
“可惡,陳女司你們能夠攔得下他們麽?”
朱祁鎮驚怒交加,但天子氣度依舊未倒,隻是開口問向身邊的女官。
“陛下,臣等武功足以抵禦所有刺客,但臣擔心他們教中的詭異邪術,請陛下移駕,臣等誓死護駕!”
那女官沉聲說道,眼神卻瞥了一眼陳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