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一出擊,直接隔開了徐婷的進攻路線,逼得她不得不轉身避開,她一咬牙,說道:剛才我們是怎麽商定的,吳曦由我親自動手,豈能容你添亂?看見王虎一棍打空,身體朝前一傾,她趁勢照他屁股上一腳,免得他在這裏礙事、
王虎又“哎呦”了一聲,再一次摔倒在地,好半天沒有爬起來。
原來王虎躲在暗處,看見吳曦背後偷襲徐婷,就搶上去給他一棍,結果畢竟實力不如,自己挨了對方一腳。王虎心裏一時之間翻起舊恨:吳曦是我殺父破家的仇人,我我不殺他,天理難容!今日送上門來,我豈能饒你!
所以看着徐婷撲向吳曦,他也跟着掄上一棍,不想挨了自己人一腳。
王虎在哪裏心中埋怨,這邊方赤龍劍徐婷不管不顧奔向吳曦,背後完全空虛,心中大喜,搶上去就是一刀。就在那一刹那,自己背後黑影一閃,一股勁風已經到了項上。方赤龍一驚,回刀去搪,隻聽到“當”一聲響,幾點兒火星劃過,手中刀頓時輕了。
再看時,刀已經隻剩下半截,看對手十分瘦小,一時不曉得多大年紀,什麽人物。
此時,按照吳曦布置,從南面進院子的石義、石孝等人也踹開大門,一個使槍,一個揮刀,齊殺進來,直奔徐婷。
此時陳昭正在牆角黑影中觀戰,見徐婷踢了王虎一腳,心中不由得歎息:年紀太小,性情急躁,還得多加曆練。
不過這個念頭随即一閃而過,眼看着兩人沖進來,嘴角頓時露出一絲微笑,用手朝石孝一指。
石孝吃這一指忽然停步,轉身朝并肩跑進院子的石義就是一刀。
石義吃了一驚,急忙用槍架住,叫道:“你幹什麽?”
石孝說:“我砍得就是你!”
石義頓時冒火,一抖花槍,直取石孝,兩人頓時傻到一起去。
石義兵器沉重,槍法娴熟,才戰了五六個回合,石孝就隻有招架之功,并無還手之力了。
眼看着石孝就要落敗,石義忽然說:“糟糕,我這隻胳膊怎麽擡不起來了?”
石孝氣喘籲籲,一邊進招一邊說:“誰叫你往死裏紮我?你這兩隻胳膊全擡不起來才好呢!”
石義隻好一條胳膊使槍,兩人正好打成一個平手。
話說方赤龍的兵器被砍斷,一時之間找不到替換的,隻用半截刀同對手周旋,對手顯然十分高興,得意的說:“商會我拿磚頭砸你屁股,這回又砍斷那你的刀,看來你武功也平常……”
方赤龍這才聽出來,原來對手就是富源巷碰上的秃頭小叫花子!當即勃然大怒,他自以爲那孩子絕非他的對手,吧手中半截子刀揮舞的“呼呼”作響,沒想到,對手的寶劍十分厲害,幾招就逼得他連連後退,方赤龍不由得心生怯意:這小東西竟然有這麽好的劍法!
李赤水把學會的十幾招使完,胡亂掄起來,方赤龍反而生出怯意,不由得納悶起來:他這是什麽意思?有這麽使劍的嗎?莫非是故意賣弄的破綻,引誘我上鈎,然後順勢用寶劍擊殺我?
不過畢竟是老江湖,很快回過神來,知道對方就那點本事了,于是将半截子刀一丢,搶上一步,一把抓住李赤水手腕,就要奪劍。
李赤水不驚反喜,左手上去,抓方赤龍奪劍的胳膊。方赤龍胳膊粗壯,根本抓不住、
方赤龍冷笑:‘你在用些力氣!’
李赤水已經抓住他的手腕,緊緊握住說說到:“我用力氣,你可别哭!”
說着使勁一掰。
李赤水本來想掰疼他,讓他撒手,也沒想到“咔嚓”一聲,手腕竟然被扳斷了,方赤龍大叫一聲,砰然倒地,疼的昏了過去。李赤水自己也吓到了,見其保薦,掉轉頭跑向陳昭藏身處。
此時徐婷和吳曦正殺的難解難分,吳曦隻想殺人,不再顧惜寶刀,猛地一搪,要把對方利劍磕飛,沒想到刀劍相交,“當”一聲響,自己登時臂膀酸麻,虎口生疼,寶刀幾乎脫手。
吳曦不由得震驚:她哪來的這麽大的力氣?也不想與她周旋,突然打了一個呼哨。
呼哨聲剛落,院牆外邊一起用長杆挑出無數白燈籠來,四周同時火把舉起,将院子照的如同白晝一般,燈火一照,徐婷看輕四面的房頂和牆頭上埋伏了無數弓箭手和戴甲的士卒。刀出鞘、弓上弦,也不知他們幾時爬上去的,徐婷心中一動:這老賊要跑!這樣想着,當即一劍緊似一劍,吧吳曦裹在劍光裏。
徐婷料的不錯,吳曦正想着越房逃出,按照他的計劃,如果徐宅另有他人,四個人又一時間不能得手,他就一聲呼嘯,兩騎燈籠火把,四人齊齊撤出,然後萬箭齊發,将賊人全部射成刺猬。
隻是他現在啊第二聲呼哨再也發不出。
他願意爲即使不能單獨殺死徐婷,至少跟她戰成平手。退一步說,即使徐婷占了上風,他拼力氣使出“三刀”絕技,暫時壓住徐婷,自己撤出院子也覺不成問題。
萬萬沒有想到,姓徐的丫頭今天是鬼神附體,劍劍送上來都靈動而且沉重。這女娃年歲不到,應該是體力不濟,越戰越弱,誰想到今日竟然如銅澆鐵鑄的羅漢一般!
躲在牆外,房上的官兵和石府家将原來隻聽院子裏“叮叮當當”一片亂響,及至燈火通明,他們全都糊塗了:院子裏有五個人刀槍相交,奮力拼殺,一個大将負傷,四肢攤開仰天倒地,不知死活,這樣一個怕人的戰場,居然會有兩個少年靠牆坐着看熱鬧,還說說笑笑,指指畫畫,十分開心。
國公府的吳大人和一個女賊厮殺倒也罷了,怎麽石府的家将又在那裏自相殘殺?最奇的還有一個圍着他們打“太平棍”的漢子,一會照着使刀的屁股上狠狠地敲一棍子,一會有向着使槍的那裏朝腦袋打一棍子。
這兩人疼的“哇哇”怪叫,卻誰也不理他,隻顧專心對付自己的夥伴,想置對手于死地,偏偏誰也無法得手。
徐婷燕子一般東飛西騰,一把劍将吳曦逼得走投無路。她一邊揮劍,一邊忽地發出高亢的呼号:“你們聽着!”
隻是這一聲,院内院外頓時鴉雀無聲,院子裏打羅圈架的石義、石孝和王虎全都住了手,連坐在牆角的陳昭和李赤水也一陣愕然。
滿院之中,隻有徐婷的聲音在院子裏回蕩,人人聽得清清楚楚。
徐婷揮着劍,怒聲喊道:“就是這個吳曦,就在這個院子裏,也是三更時分,越牆而入,殺了我一家!我父親徐勇,爲人忠厚老實,與世無争,我母親薛氏,兩隻螞蟻都不忍心踩死;我哥哥姐姐還是小孩子,小弟弟隻有兩歲,他們究竟何罪,霎時間血染枕席,都做了刀下之鬼?我現在,就要殺了這個殘殺無辜的惡棍,爲父母兄弟報仇,也爲一切受他荼毒的人申冤,在場的知情人可以作證,老天可以作證!”
深夜之中,徐婷的聲音凄厲、激越,在場衆人無不愕然。随着最後一個“可以作證”,徐婷雙手握劍,竟似用斧子一般,當頭直接劈了下去,此時吳曦早就鬥的筋酥骨軟,見劍帶着風聲呼嘯而來,隻得使盡全身力氣,用寶刀向上一架。
王虎聽到徐婷控訴,複仇的烈火也“轟”的一聲在胸中燃起,他全然忘了徐婷的一腳,哇呀呀大叫着:“我也有仇,我也要報仇!”
他雙手将棍子高舉頭頂,發瘋一般掄了過來,可惜他遲了一步——徐婷的劍砍在刀上,吳曦的寶刀“嚓”一聲斷了,吳曦一側頭,寶劍順勢而下,直接從肩頭斜斜劈了下去,“咔嚓”一聲,将他半個肩膀連同右臂砍了下來。
吳曦一聲慘叫,王虎一愣的功夫,徐婷早就劈胸揪住吳曦,把他拖進屋子裏去了。
全場人都癡呆了一般,僵住不動,片刻之後,吳曦嚎叫之聲突然頓住,屋内傳來了徐婷陣陣啜泣之聲,陳昭低聲對李赤水道:“院子裏還有三人,你趕快進去告訴她,趁着他們這會發呆,來不及放箭,我們快撤!”
就在此時,大門内突然闖進來一個白發白須的老翁,高叫道:“‘活神仙’陳化在此,反賊殺了人,一個也别想逃走!”
陳化說着,拔出寶劍,向前一指,看模樣頗有幾分威風凜凜。
但是這麽一指,他自己先呆住了:原來自己手裏握着的竟是一把殺豬的刀子。陳化急忙低頭尋劍,身上隻挂着一根木棒!
李赤水原本被這場面吓住,突然闖進來個“活神仙”這麽一鬧,他又清醒過來,忍不住哈哈大笑:“你的寶劍在我這裏呢!”說着,揚了揚手中的寶劍。
陳化又急又氣:“好哇,你偷我東西!”
李赤水說:“怎麽是偷?我用一桌好菜,一壇好酒換的!還外帶送了你一把殺豬刀,讓你以後謀一碗正經飯吃,省的你給奸臣當狗腿子!”
陳昭笑着一推李赤水道:“别貧了,你趕緊把燈籠火把全部打滅!”
李赤水掃了一眼牆角的一堆碎石子,心中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堆石子是做這個用的!
想到這裏,年起口訣,用手指向燈籠火把,刹那間碎石飛舞,如飛蝗一般想着四面八方飛去,四周頓時漆黑一片。
官兵當中帶隊的統領乃是忠國公一手提拔的,屬于他的飛鷹走狗,本來就是濫竽充數,因而顧忌院子裏有石府中人,不敢下令放箭,此時燈火初熄,伸手不見五指,更加不敢胡亂行事。
等到燈火重新點燃起來,院子裏除了倒地呻吟的方赤龍和堂屋徐家祖宗牌位前身首異處的吳曦,哪裏還有人影。
卻說陳昭帶着徐婷、李赤水、王虎離開徐宅,在京城裏面左拐右拐,直奔城外,雖然四人路上都不說話,心中卻覺得無比輕松,出來城門半個時辰,四人停住腳步。李赤水第一個哈哈大笑起來。
陳昭問道:“你笑什麽?”
李赤水道:“我笑那位‘活神仙’呢!”把這事給徐婷講了,徐婷也破涕爲笑。
陳昭道:“其實知道我們面目底細的不多,隻需要抹除他們的記憶,我們明日就可以繼續在京城安安穩穩的居住,不知道列位以爲如何?”
徐婷眼睛一亮,看了陳昭一眼,卻有垂下眼皮道:“那當然是好事,隻不過我家人已經沒了,留在那座老宅,也隻能增添煩惱,我大仇已報,左右無事,便想着回山複命,再苦練幾年劍法。隻是連累了你還要施展道法……”
李赤水道:“不回去也無妨,反正我和陳昭哥哥腿肚子上貼着竈王爺,走到哪兒都是家。”
他本以爲陳昭會贊同,哪知道陳昭卻道:“不,赤水兄弟,我打算在京城住下來,參加明年的會試。”
李赤水一驚,張口道:“哥哥,你要考狀元?難道你是秀才?”
陳昭微微一笑:“北直隸保定府舉人第七名,這一番進京,就是想施展拳腳。如今奸人當道,世道不公,不知道有多少人在水裏火裏掙紮,像石亨曹少欽這樣的奸賊卻能逍遙朝堂,爲非作歹,所以我考秀才考舉人,如今又來考進士,就是爲了登上朝堂,滌蕩風塵。”
當然,内心深處的話,陳昭并沒有說。
也許王虎的仇人是吳曦,但徐婷的真正仇人是吳曦嗎?
當然不是,他隻是一個狗腿子而已。
造成徐家慘死的罪魁禍首,不是别人,正是石亨!
事實上,就是這幫亂臣賊子!
是到了滌蕩官場的時候了!
陳昭來到京城的目的,便是當官,可不是爲了做叫花子了。
如果不是爲了從市井底部掌握京城,陳昭壓根就不會卷入進來!
不過這些話,自然不會對涉世不深的徐婷、李赤水說的。
但饒是如此,他簡單地幾句話,依舊讓三人目瞪口呆。
他們沒有想到,眼前這位叫花子,一路帶他們斬殺奸賊、逃出生天的術法高手,竟然是一個通曉經義的書生!
而且還要參加明年會試的!
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差異感?
徐婷心中百味陳雜,最後笑着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先回江南禀明我師父複仇之事,以免他老人家牽挂。”
頓了頓,他又道:“我進臨安城的時候,原本不曾想着活着出來,是兩位兄弟又讓我死裏逃生,此時我這條命不是我自己的,等我返回仙都山之後,在磨砺一下武功,然後行走江湖,用你們送給我的性命去幫助那些同我一般遭遇不幸的人,也算我對兩位的報答。”
李赤水急道:“師父姐姐你怎麽說這樣的話,你不認我這個徒弟啦?我還要跟着師父姐姐繼續學劍呢。”
徐婷笑道:“好吧,那我帶上你,不過不許你再講‘師父’‘徒弟’這樣的話了。”
能跟着師父姐姐繼續學劍法,這才是他立足這個世道的本錢,可是李赤水卻不想離開陳昭,不由得躊躇不語。
陳昭道:“赤水兄弟,你現在劍法隻學了皮毛,要想有出息,就得下苦功夫,好好地學上一番,等明年會考結束,我當了官,有了實際職務,你也練成本領了,就來京城,你我兄弟好好地幹一場大事業!”
李赤水聽了,重重的點點頭,道:“陳昭大哥,你等我回來,我助你滌蕩風塵!”
陳昭便和徐婷、李赤水二人依依惜别,雖然少女内心深處柔腸百結,但是江湖兒女,總有許多俠骨柔情,今日的分别是爲了以後的相聚,山高水長,隻要一心不改,良人便總在眼前。
等他二人離開之後,陳昭便看向王虎:“王兄有什麽打算?”
王虎歎道:“京城沒了我的立足地,我打算返回老家,安心度日。”
陳昭呵呵一笑:“這不是你的心裏話,隻怕你不舍得京城繁華,不如你耐心登上幾個月,我幫你奪回你家産業,如何?”
王虎其實心裏盼着這句話呢,聞言大喜,連忙跪倒在地,叫道:“若陳公子幫我奪回産業,與我便有再造之恩,我便結草銜環,風裏來鳳裏去,雨裏來雨裏去!”
陳昭背着手,盯了王虎一會,淡淡的道:‘我也不需要你這般辛苦,我需要你把‘杆兒趙’掌控在手……’
雖然李赤水離開京城,但是王虎留下了。
他是京城老人,對于各門各路的行徑十分精熟,之前就協助利爪鷹張凱奪取方橋街霸主,本身又沒有多大罪惡,成了陳昭的幫手之後,立刻就發揮出了作用。
三日之後,利爪鷹張凱武功盡廢,被趕出了京城,在他出城的一瞬間,記憶全無。
而大将軍趙九,不小心從方橋上摔下,斷了一條胳膊,發高燒期間,吐露了自己吓死劉飛的往事,于是劉童一怒攻心之下,趁着趙九病重,一刀結果了這厮。
自此之後,整個方橋街的“二爺”便成了王虎。
實際上卻歸陳昭掌握。
又過了幾日,杆兒趙被陳昭找到痛腳,一番痛打,乖乖的拜服在陳昭手中。
于是整個京城的消息,在大龍頭李燕北得到消息的同時,陳昭也同時會收到。
整個天順二年的秋冬交際,對于京城的叫花子頭們來說,是一個大劫。
許多街上的叫花子“二爺”,在這個冬天都換了個人,而在冬天過去之後,轉眼就到了春日二月。
大明天順三年二月,庚辰年,京城會試。
明朝會試考試内容重經義,輕詩賦。各省鄉試中式的舉人,于次年二月入京參加由禮部主持的考試。以往各屆會試中未中的舉人也可一同應試。因考試在春天,又稱春試或春闱。若鄉試有恩科,則次年也舉行會試,稱會試恩科。
雖然貢院面積不大,且常年失修,環境說不出的難受,但對于陳昭這樣的人來說,根本就是小菜一碟。
這一科的狀元則是贛江人王一夔,榜眼爲川蜀李永通,探花則是山西人,姓李。
其實以陳昭的心思,隻要他願意,完全可以考個狀元探花什麽的。
不過他可以低調,不想太出風頭,于是隻是在二甲前五十人當中占據了一個名單。
一般情況下,考中進士之人,大多當了翰林官。狀元,授修撰;榜眼、探花,授編修。二、三甲可選爲庶吉士,或授給事中、主事、中書舍人、行人、太常博士、國子博士等官,或授地方府推官、府同知、縣令、縣丞等官。雖然考中了進士,但是在官職的安排方面具有很大的空間,具體能夠當什麽樣的官員需要看機遇和自己的關系了。
經過一番運作,陳昭被安排做了刑部的六品主事。
于是陳昭便過上了大明朝的公務員上班生活。
鑒于他是一個刑部新丁,負責京畿一帶刑部事務的郎中洪波沒有給他安排具體任務,而是将陳昭扔給同爲主事的吳帆,叫吳帆帶一帶這位身份特殊的刑部新丁。
經過短短數日時間的學習和了解,陳昭基本上已經了解的刑部的具體職能,以及一應涉及到的事務。
說起來,明朝的刑部跟後世的司法執行部門有些相似,管理全部刑獄事務,無論是刑罰還是牢獄都由刑部和地方官府雙重管理,卻是沒有具體的判決權利,這玩意卻是在另一個司法機關大理寺手中。
他跟主事吳帆都是負責順天府的刑部事務,當然都是做一些跑腿上傳下達的簡單活計,上頭還有郎中洪波掌總呢。
陳昭雖然年輕,但是嘴巴甜,做事麻利,且爲人大方爽利,深受刑部上下同僚喜愛,随着他對刑部事務的逐漸了解,郎中洪波也開始讓他接觸一些公務,并由主事吳帆指點其中的某些竅門。
怎麽說呢,刑部的事務和公文,在陳昭看來都太過簡單和粗疏,但凡涉及刑部的事務基本上隻在幾張薄薄紙張上有大概的記載,至于具體什麽原由動機之類的統統都無,跟後世的簡報一樣怎麽簡單怎麽來。
這隻怕不好!
刑部可是擁有死刑的最終審核權的,就這麽簡單的案卷,如何知曉是不是誤判或者錯判了的,地方官府的節操真的很難叫人放心啊。
陳昭曆練塵世,做過皇帝,當過大将軍、錦衣衛左都督,他都聽到見到太多了官官相護,以及官府跟地方勢力勾結的事情了,像是這種涉及到人命的案子怎麽重視都不爲過吧?
他性格豪爽出手大方,又放得下姿态跟刑部一幫底層官吏混在一起,即使有人想和他爲難,但每次出手都被他春風化雨的解決,因此這些刑部底層官吏對陳昭感覺十分好。
認識到陳昭的手段之後,許多人便改變了态度,隻要是腦子沒壞掉的刑部官員,都不會輕易招惹他。
特别是同爲刑部主事的吳帆,短短幾天時間已經徹底被收複,三十多歲的人,俨然成了少年陳昭在刑部第一号小弟,頭等爪牙的存在。盡管這樣的變化在其他官員眼中十分不堪,卻架不住人家樂意啊。
陳昭雖然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但是揮手之間,便能引出無數手下,偏偏又才華出衆,出手闊綽,手段巧妙,其所有的實力也是區區刑部中下層官吏可比麽?
一時間,陳昭在刑部可謂是風生水起。
……
而在此時,正在仙都山上練武的徐婷收到了一封信。
她看到信之後,隻是思考了一會,便去找了師父。
“師父,我收到師姐邱莫言的書信,師姐從江淮總兵周淮安周大人之令,要去賀蘭山救出兵部尚書楊宇軒楊大人的遺孤,此事關系天下蒼生,弟子特來給師父辭行。”
仙都派掌門聽了之後,緩緩點頭道:“你的劍術雖未大成,但是京城一行,倒讓你打通任督二脈,内力已經登堂入室,這身武功,已經足以跻身當世高手行列,去救忠臣遺孤,我是贊成的,隻是山高水長,江湖路遠,你和你師姐,可要一切保重啊!”
“師父放心,弟子定然能夠照顧好自己!也會照顧好師姐。”徐婷回答的慷慨激昂。
“師父,我也要去!”李赤水叫道。
如今他拜入仙都派門下,做了掌門人的入室弟子,也是徐婷的師弟。
這幾個月來,由陳昭的法術,再加上仙都派吃得飽穿的暖,武功練得勤,李赤水的頭上的癞痢已經徹底化解痊愈,還長出了頭發,基本上是一個翩翩英氣少年了。
他本身力大無窮,經過幾個月的鍛煉,武功突飛猛進,能在一百回合之内,和山上的一流高手打成平手。
此時聽到師姐要遠行,做行俠之舉,他李赤水自然也想跟着去。
“練千般劍術,行萬裏江湖,赤水,你去吧,不過要注意保護自己。”
掌門人微笑着說道。
“多謝師父!!”李赤水大喜。
于是兩人準備妥當,下了仙都山,騎了快馬,一路風塵仆仆,趕往西北邊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