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2章再出手

吳曦悄悄跟着那位吃百家飯的公子爺,再次來到花市街,看見他鑽進一家竹器店鋪,他侯了不久,又見他扛着一捆長竹竿子走出來。吳曦暗笑,這必定是分發給衆叫花子使用的讨飯棍,隻是長了一些,回去怕是要一根一根截過的。

看見他扛着一捆竹竿子往人群裏擠,吳曦又笑:剛才總怕他在人群裏消失,這回不必再擔心,有了這個顯眼的标志,再遠也瞧得清楚。

待到長竹竿子從人群中橫出,拐進一條巷子,吳曦加快腳步跟上,到了巷子裏,吳曦看出他走路有些跛足,心中一動,再仔細看背影,似也比那位公子瘦些,又矮些。吳曦急了,縱深上前,閃目一看,那人竟是一個瘦小的窮老頭子!吳曦一時又驚又怒,低吼一聲:

“你也扛了竹竿幹什麽?”

老頭子原本就心中不快,又累的不耐煩,聽見質問,不由得冒火:“你管的真寬!我抗竹竿關你屁事!”說着,“砰”的一聲把那捆竹竿子撂倒地上,歪起頭,挽了一下袖子,那意思是要打架!

吳曦苦笑不得,也不理他,轉身跑回花市街。花市街上人來人往,此時哪裏還有那叫花子的身影?

原來,陳昭走過鐵算盤的店鋪之後,定了定神,發現吳曦遠遠的混在人群中盯着他,心中一動,決定将計就計,将吳曦引到徐宅,今晚就結果了這厮算了!

畢竟王虎宅子就在吳曦的眼皮子底下,徐宅也不會保存秘密太久。

所以陳昭先去王虎家裏,将事情經過簡略說了,告訴他今晚就在徐宅相聚,至于出門時講的幾句,不過是故意說給吳曦聽得。

至于背竹竿的小老頭,不過是陳昭使了一個障眼法,把吳曦忽悠走而已,畢竟陳昭還有事要做。

他要把那個會施展法術的家夥揪出來,看看他到底有多大道行,趕在他面前施展手段。

陳昭趕回家裏的時候,正看見徐婷和李赤水已經進了大門,将大門掩上。陳昭便穩住身形,眼睛盯住一處。

須臾之後,便見一個須眉皆白、滿頭銀發的老翁,提着一柄寶劍,破牆而出。

那寶劍劍柄雖長,劍身卻不足三尺,閃出的寒光當中蘊含着靈秀之氣。陳昭眉頭一皺,心中暗暗吃驚:這是一柄絕世寶劍啊,而且是蘊含的仙氣十分濃郁,連他都不曾遇到過……

這麽說的話,這人不可輕視……

那老翁從他面前經過,探頭探腦的向徐宅院牆内窺視,看着他這般模樣,陳昭不由得呵呵一笑:

原來是一個肉眼凡胎,機緣巧合之下擁有的這把寶劍。

這根本就是一個不曾有半點修煉的俗世之人,連陳昭的隐身術都看不見……也不像是修煉出的童身,導向是一個白發的中年人,而且這一舉一動,簡直就是一個偷兒,哪裏有半點修道之人的神韻?

既然是這樣,且讓我試試他的功夫。

陳昭用手朝徐宅門内一指,大門忽然響出腳步聲,接着,大門“咯噔”一響,那個白胡子老頭看不出有人搗鬼,吓了一跳,即可又朝牆奔去。

陳昭随即又朝牆上一指,将牆壁封住,卻沒料到,那白胡子老頭用劍尖朝牆壁一指,依舊隐沒期間!

陳昭頓時吃驚:難道我看走眼了?竟是一個金仙,我的指地爲鋼的法術竟然對他無用……

陳化再牆裏候了片刻不見大門打開,又走出牆來,對手的住處已經探明,他也不願久留,将劍插回劍鞘,陳昭見他轉身離開,随手一指,地上的一塊小石頭直接朝老頭飛去,不過行動路線卻要經過那柄寶劍。

“铮”一聲響,石子反彈回去,直接從陳昭耳邊飛過,打在牆上,石末四濺。再看白胡子老頭,站在那裏茫茫然,似乎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情。

陳昭頓時微微一笑:看來果然是一個俗世之輩,不過長這一把寶劍而已。

随即閉上眼睛,将三界之中的名劍在心中過濾一遍,卻并無線索,不由得點點頭:果然天下之大,無奇不有,竟然有我不知道的寶劍所在。

可惜這樣一件寶貝,落到一個俗人手裏,這老頭助吳曦,想必也是石亨的幫兇,可憐寶貝受到屈辱了。

這麽說來的話,這寶劍與我西方教……,咳咳咳,這包間分明與我有緣。赤水兄弟正是學劍的好時機,切好缺少一件趁手的兵刃,這寶劍适時出現,正該給我赤水兄弟使用。

……

卻說吳曦暗暗跟随陳昭,除了想查出徐婷落腳處,在陳化面前挽回一點顔面,也是怕萬一那老酒鬼有什麽閃失,誤了他的大事,不料追了半天,竟是一個瘦老頭子,知道自己又被那姓陳的耍了,隻好把全部希望寄托在陳化身上,重重趕回石府。

他等了不久,就見陳化大搖大擺的回來了,看他臉上帶着得意之意,知道他定有收獲,忙迎上去,一拱手道:“陳老先生辛苦。”

陳化哈哈大笑道:“哪裏,哪裏!也沒費多大功夫,就找到那女子藏身所在,還訪出了兩個叫花子的姓名……”

他又賣關子,從跟蹤他們之始說起,絮絮叨叨,直講到最後,才說出徐宅來,陳昭和李赤水的姓名,也是他跟蹤之前在小巷子裏偷聽得來,硬說是潛入徐宅刺探出的。

吳曦聽了,沉思片刻,即可去忠國公那裏禀報,說已經查出女刺客下落。

石亨與吳曦計議了一番,爲将兩處賊人全部堵在巢穴之中,決定還是夜間行動。

陳化見國公府的家将親兵們一時間忙碌起來,吳曦也沒有“備上一桌酒席”酬謝他,隻是進進出出,指手畫腳,對他理也不理,不免覺得十分無趣。

這陳化不想酒席也就罷了,一旦想起酒席,,肚子裏的酒蟲都爬上了喉嚨,齊聲叫渴。他再耐不到晚飯時分,一個人匆匆出了石府,直奔繁華之處所在。

此時此刻,自然是“泰和樓”的酒最好,,進入裏面,找了一處清淨之處坐下,要了一壺最陳的酒,喝了起來。

眼看着一壺就要喝光,陳化心中盤算:今日口渴得很,這酒怕是要十幾壺才得夠,都吃最好的,這得要多少銀兩?待要換成次的,但是這第一壺酒喝的十分過瘾,喝次酒豈不是如喝水一般?

總不能拿着一把寶劍對着酒壺比比劃劃,萬一被别人看穿,惹出麻煩,自己的本事豈不是就暴露在大庭廣衆之下了?

畢竟這自己隻是一個窮秀才,離開了手中這柄寶劍,就是一個凡夫俗子啊!

就在此時,他忽然聞到了一陣撲鼻的酒香……

順着那撲鼻的酒香,陳化扭頭見鄰座一個黑瘦的少年公子抱着一個酒壇,正用短劍挖那封口,雖然才挖開一條裂縫,但濃烈的酒香已經四處彌漫。陳化心想:這酒家好沒道理,我要最好的酒,他卻不肯給我,怕我不給錢不成?

于是便問道:“公子這酒,可是在這裏買的?”

那黑瘦公子翻了他一眼,搖搖頭道:“他這裏哪有這樣的好酒!我一個同窗好友吃了我家窖藏的好酒,硬說我家的酒不如泰和樓的好。我便與他打賭,讓我家人送一壇好酒到這裏來,讓他買一壇這裏最好的酒來比比。隻是我倆說了自然不算,還要請這裏的酒客都來這裏品嘗一番,看看究竟是誰的酒好。不想我在酒樓門前等了他一個時辰都沒見他來,想來是他怕輸掉那一千文永樂通寶,不敢來了!”

陳化聽了,喜從天降,舔着臉道:“我這人最分得清這酒的好壞的。同樣的酒,一個窖藏了八十年,一個窖了八十一年,我隻消一口,就能嘗出哪一個多一年的!”又指指面前的酒壺說道:“我這酒壺裏,恰好是泰和樓最好的酒!公子若是不嫌棄,我就充作一個品嘗、裁斷之人。”

那位公子說:“我那個朋友不來,我也沒興趣比試了。我已經打發家人回去,這壇酒莫非我還自己扛回去不成?少不得就放在這裏,請這裏的就可替我分擔辛勞了。老人家既有此雅興,就請這裏入座,我已交了幾個小菜,少時就到,我再請這裏的幾位同道陪先生共飲。”

陳化忙道:“也不消有人陪,也不消有人陪!也不怕公子笑話,這一壇酒,休說還有公子,就是隻我一人,也不在話下。”

嘴裏說着,端起酒壺,自移到公子的桌上坐下,用眼睛盯着酒壇,哈哈笑道:“初次相會就叨擾,慚愧,慚愧啊!”

那少年公子說道:‘四海之内,皆兄弟也,請不必客氣!’

且不說陳化自稱一百八十歲,就實際的四十多歲年紀,這樣一個十幾歲的少年故作老成的與他稱兄道弟,也夠他苦笑不得的。

但陳化與衆不同,他是“有酒便是爹”,非但不惱火,反而笑嘻嘻的說道:‘多謝,多謝,既然如此,我就不客氣了。’

陳化拿過一隻大碗倒滿酒,雙手捧起,道了聲“請”,也不管那少年公子杯中又沒有酒,“咕咚咕咚”,來了一個先幹爲敬。

一大碗喝完,陳化咂咂嘴道:“這酒像是比我那個好些……奧,一下子也說不清,等我再品嘗品嘗!”

他是怕有了結論,不好再喝,因此這酒雖然明擺着比他的酒好,他仍說“像是”,接着,又“咕咚咕咚”的品嘗了一碗。

這次碗剛放下,菜已炒好,一盤盤不斷送上來,。那陳化有了好酒好菜,哪裏肯住手?左一碗,右一碗,隻喝了一個昏天黑地。看着酒壇的酒隻剩下一個淺底,手伸向壇子,卻再也無力擡起,頭也随即枕在胳膊上,一動不動,少時,鼾聲大作。

陳化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他睜開雙眼之時,桌子上杯盤狼藉,那少年公子已經不見了,店裏夥計走來,笑道:“客官好睡!”

陳化吃驚:這少年公子好生無禮,說是請客,他自己先走了!這一桌酒席,少說也得二兩銀子,那豈不是要自己付了?

但如今人已走了,他也無可奈何,隻得自己安慰自己道:“酒說是人家擔來的,菜也是我吃了大半,付就付吧!”

于是他争着睡眼惺忪的眼睛說道:“你快結賬,我還有事呢!”

夥計笑着道:“客官原先那一壺酒,連同這桌酒菜,那位小爺已經付了,客官可是還要喝一壺好茶來解解酒?”

陳化心中高興,搖搖頭,站起身來,自行回府。一路上,搖擺的越發厲害,那寶劍敲他屁股也越發敲得狠。豈不知,他的寶劍早已經被人調換了,現在身上帶着的,隻不過是一把假劍!

那個黑手的少年公子不是别人,正是秃子李赤水。

其實陳昭想奪取陳化的寶劍,易如反掌。不過他曆經天下,這等小事自然不屑于親自動手,正好磨煉磨煉李赤水。

于是他算到陳化要去泰和樓吃酒,便回到徐宅,安排秃子李赤水,換了富家闊少的衣服,陳昭又贈送了一壇極品美酒和一柄短劍,讓秃子進去,見機行事,把那柄寶劍調換出來。

這李赤水道:“多謝大哥給我這次機會!既然是陳大哥給我點的寶劍,我必定是自己親手取了的!”

陳昭微微一笑:這小子還是一個有志氣的!待此事已了,讓他去江湖上曆練一番,隻怕便可以作爲我真正的手下叱咤風雲了。

陳昭在酒樓門口等待良久,果然看見李赤水喜滋滋、興沖沖的從裏面出來,陳昭朝他腰間看了一眼,果然那柄假劍已經變成了那把真的寶劍。

陳昭哈哈大笑,摟住他的肩膀,邊走邊說:“我就知道你幹這一手比我在行!”

李赤水得了寶貝,也不在乎陳昭戲谑,他用手按住那把劍,連看都不敢多看一眼,一路快走,直到四顧無人,溜回自家大院,才“唰”的一聲拔出劍來,把徐婷教會他的劍法施展出來。

此時徐婷等的心中焦急,聽到響聲,忙走出來,見一片寒光閃閃,不由得笑道:

“果然是件寶貝,居然這麽容易就得手了!”

李赤水見了她,想起了師徒之間的規矩,忙将劍收了,插回劍鞘,雙手捧給徐婷。

徐婷接過來,握緊劍柄,拔出來看,之間一片冷森森的亮光,果然是一柄絕世好劍。

她把寶劍由劍柄至劍尖,仔細将兩刃查看一遍,景物一絲一毫缺損處,從這劍形來看,也不知經曆幾朝幾代,用了多少歲月,上面卻不見任何磨損的痕迹,又能如此完美無缺,這鋼質地堅硬,也就可想而知。

徐婷不由得連連點頭:正是切金斷玉的寶物,可惜不知道他的名字……

她将劍插回劍鞘,交還給李赤水,李赤水有雙手捧着,遞給陳昭看。

陳昭見他如此知禮,心中甚慰,接過寶劍,也抽出來看。

他用手掂量幾下,劍尖在眼前晃動幾下,臉上不由得露出一絲微笑,心中一驚明白。這果然不是凡品,分明是兜率宮中,太清善屍太上老君煉丹爐煉制過的鋼材,落入凡間,被絕世匠師打造成的一柄寶劍,難怪可以克制陳昭的“指地爲鋼”之術。秃子李赤水在一旁看他這樣,笑道:“陳大哥,你小心些,不要把鼻子尖削掉了,将來不好找媳婦。”

陳昭并不在意,但徐婷卻不知爲何臉色紅了。

她悄悄退了一步,看着陳昭似乎沒有看她,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心裏卻有些遺憾。

到了掌燈時分,國公府分兵捉賊的布置已經完成,吳曦端了一杯香茶,坐在茶幾旁歇息,想着是否還有什麽疏漏之處。

他親自竊聽到今夜陳昭、李赤水都宿在王虎家,徐宅隻剩下那個姓徐的丫頭,決定自己去徐宅,姓徐的丫頭是盤算他的主謀,劍法精秒,隻需要除掉她,群賊無首。事情就算解決了。

那個王虎不過是跟着瞎起哄,就算他真心報仇,也沒那本事,根本不足慮。今天引出徐家丫頭來,自己和方赤龍、石義等幾個武功最強的家将一擁而上,幾把鋼刀、花槍,把她當場殺死就是。

那兩個叫花子睡在王虎家,就算那個姓陳的憑借邪術殺出重圍,怕是趕過來也隻有收屍的事情幹了。

還有陳化那個老小子也不知在哪裏喝的大醉而歸,願該讓他對付那兩個叫花子,誰知道他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簡直不成體統!

他不去最好,免得殺了這些賊人之後,他又去國公爺那裏去表功。

國公爺早就允了我去京營供職,這件事辦好了,就向他講明女刺客是徐勇之女,爲了報全家被殺之仇來刺殺國公爺的,我除了她,自然是一件大功,也該舉薦我了。

想到這裏,他認定三五年之後,大明朝的總兵當中,必定有一個叫吳曦的了,一時間飄飄然起來。

可惜一聲“吳爺”打斷了他的好夢,擡頭看時,卻是“活神仙”陳化,隻見他搖搖晃晃的站在面前,拱手道:“末将聽令!”

吳曦皺緊眉頭,卻又站立起來:“老先生吃醉了,快請坐下!”

陳化撲向梨花木椅子,不是一把抓住扶手,早就一頭栽倒地上了,他掙紮着坐好,哈哈笑道:“正要靠一壇好酒,與吳爺擒三個賊來!”

吳曦道:“這點小事,何須麻煩陳老先生,我自己去就夠了!”

陳化哈哈大笑:“你莫非還想被那個小叫花子給圈起來,在裏面轉來轉去?”

吳曦肚子裏冒火,心中罵一句:老混蛋!

嘴上卻道:“那是我一時大意了,讓老先生分神,今番我手中寶刀,定然不饒那姓陳的賊人!”

陳化正色道:“吳爺不可大意,這少年随便撿一根枯枝就能施展‘畫地爲牢’之法,絕不是一個等閑之輩。他能施展此法,必不限此法,比如吳爺手中寶刀,他略一施展,這刀即刻之間便到了他手中,吳爺還用什麽去殺他?”

吳曦原本就覺得女刺客進武清侯府那天夜裏,他所獲寶劍丢的蹊跷,聽陳化這麽一說,頓時醒悟——這多半是姓陳的小賊所爲。

這麽一想,不由得心生忌憚,他先前沒把姓陳的放在眼裏,是因爲這家夥對自己沒有造成威脅,此時回頭一想,頓時明白:這小賊分明是讓姓徐的丫頭親手殺了自己,以報仇雪恨。他要殺我,并非不能,是不爲也。

一旦那丫頭有了危險,他定然會出手相助+——比如那次巷子裏的那次拼殺,他飛石擊中自己胳膊,便是如此。

這麽一想,如果今夜行動的時候,自己還沒有将女賊殺死,那家夥便趕了過來,豈不麻煩?

這麽想來,陳化是非去不可了……

想到這裏,吳曦一拱手道:“我說不敢勞煩先生,是因爲先生今日爲我解圍,又去查明了賊人下落,實在是已經過于勞累了。”

陳化笑道:“比起昔日斬妖除魔,這算什麽勞累?我來到國公府,國公爺對我如此器重,我卻寸功未立,心中也覺不安,近日就去擒拿刺客,讓國公爺得以無憂。”

吳曦說道:“既然陳老先生如此熱心相助,那就再勞煩陳老先生一起,今夜子時,兩處賊巢都有官兵包圍,我已經親自查明,兩個小賊并一個叫做王虎的強人,都在王虎家裏,老先生就去那裏配合官兵擒拿三個賊人……”

陳化點頭應了。

去王虎家不過是陳昭故布疑陣,不僅陳昭和李赤水依舊待在徐宅,便是王虎,也在天黑之後來到哪兒,四人一起商議對策。

徐婷初次與王虎見面,她下山不久,不習慣與男人一處說話,眼皮也不撩一下。大家談道今晚官兵必來,徐婷便堅持自己的方案,讓他們都躲出去,自己一個人在家等候吳曦。

陳昭、李赤水自然不肯。争到最後,大家說妥,如果吳曦來了,徐婷獨自與他格鬥,别人都在外面,對付官兵和吳曦手下。

到了深夜時分,徐婷早就熄滅了燭火,獨自按劍坐在正房堂屋裏,聽聽院子裏面毫無動靜,也不知道那三人藏在何處。一陣冷風卷過庭院,窗戶紙“呼啦”一聲響,寒氣直透薄薄的衣衫,徐婷頓時有些後悔:那個王虎倒也罷了,我何苦把陳昭和赤水也趕到院子裏去?今夜這般寒冷,他倆可撐得住?我隻顧自己報仇,也太沒有一個女孩子的樣子了!

又等了一刻,依舊隻聽見飒飒的風聲,徐婷又想:到這般時候毫無動靜,怕是今晚吳曦不會來了……我爹娘和姐姐兄弟的仇恨,何時能報啊!

黑暗之中環顧四周,忽然覺得全身的血液湧上心頭——當年就是這樣的一個深夜,就在這個屋子裏,一場血腥的屠殺開始了,想到這裏,徐婷怒氣沖天,很不得現在就斬殺吳曦。

不過心頭火起,自己卻依舊靜坐未動,皓齒已經将自己下唇咬破,一滴鮮血滴答滾落,徐婷正要用手背一抹,忽然聽見院中“嚓”一聲輕響,她正要向外窺視,就聽見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出來吧,丫頭,你吳爺來了!”

外邊話音未落,徐婷早就踢開房門,縱身出去,一眼看出,來人雖然身材高大,卻不是吳曦,徐婷腳尖剛點到地面,那人單刀已經指向她的咽喉。suir

與此同時,身後又是“呼”的一聲,似乎是花槍輪動,卻非指向自己,徐婷縮身躲刀,聽到背後“哎呦”一叫,伴随着“咕咚”一聲,她是名門弟子,反應神速,将劍向後一掃,身體同時旋轉過去、

這一轉身,就看見地上摔倒一個使棍的,雖然已經仰面朝天,棍子仍然舉在手中,另一個屈下身來的大漢,正從她身前抽刀回去,以避開她這一掃。

原來就在剛才這一瞬間,方赤龍假冒吳曦,正面相擊,而吳曦在背後襲擊。卻沒想到人還未落地,斜刺裏殺來一條長棍。

不過這一棍雖然攻敵必救,但畢竟功力有限,吳曦人在半空,依舊輕松躲開,并順勢踢在對方腦袋上,将他踢翻,刀尖仍指向徐婷,待到徐婷旋劍回身,他才抽刀。

徐婷回身一看,正是吳曦,當即二話不說,不管身後空檔如何,飛身便撲向吳曦,手中長劍急揮,寒光閃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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