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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時查小倩略顯狼狽,一身精美的華貴禮服被撕破,一隻手拼命扯住,另一隻手則遮着右臉,眼圈泛紅,淚水盈眶。
“方大老闆,你這是什麽意思?”
趙迪的父親,一臉鐵青的問道。
在趙家人的對面,正站着一群人,有男有女,爲首的則是一個大胖子,一身綢緞華貴異常,腰間配着好大一塊玉,十根手指上權勢鑲滿寶石的戒指,衣服财大氣粗,要多有錢就多有錢的樣子。
而在大胖子一旁,則站着一個體格彪悍的青年,一臉橫肉,胡子拉碴,整個人顯得野蠻暴力。
“哼!你家兒媳婦,撞了我夫人,還拒不道歉,我隻是扇了他一巴掌,算是輕得了!”
方大老闆笑得一臉橫肉。
趙父聽了,眼神幾欲噴火,卻是強自忍耐。
他是耕讀傳家,家中土地連綿萬畝,而那個方大老闆,則經營着茶林。數月前,有一家人家因爲舉家搬遷到東京汴梁,所以将家中産業發賣,結果趙家和方家都盯上了那塊地,最後則被趙家給搶了。
眼前這個方老闆方不遠自然心中不忿,這幾個月來時不時的找趙家麻煩,不過趙父一直忍讓,最主要的原因是方不遠這個人,經營茶林,手裏有不少漢子,能打善戰,在秦嶺一帶橫行霸道,氣焰嚣張的很。
其實以趙家耕讀傳家,祖上出過不少舉人,便是這一代也有幾個在外當官的,但是這裏畢竟不是文風昌盛的中原地區,山野地區風俗蠻橫,有勢力的人發起狠來,也不會将讀書人真的放在眼裏。
更關鍵的是,這個方大老闆,據說和陸家關系不淺,作爲秦嶺第一大家族,趙家也不敢輕易得罪。
“陸先生,令郎與小迪童年,極有可能成爲同榜進士,得爲我們趙家主持公道啊。”
陸母轉頭向站在一旁的陸少雲。
這陸少雲自然是陸家人,而且和陸家林屬于一房,比陸家林小一輩,在陸家影響不小,更關鍵的是他兒子陸海青明年就要上京趕考,前途一片大好。因此身爲父親,在陸家的地位不低。
按理說,大家都是讀書一脈,孔孟學徒,但是這個陸少雲卻是眼神微閉,一副事不關己高高挂起的樣子。
此情此景,頓時讓趙家人感到一股涼意。
“我道是誰,原來是趙夫人,怎麽着,你兒子剛才打了我兒子,還有理了不成?”
方不遠冷笑一聲,随即說道:“這裏是陸家宴會,我也不難爲你們,隻要你家的這位公子,跪下給我兒子賠禮道歉,這事就算揭過,你覺得怎麽樣?”
方大胖子皮笑肉不笑的說道。
“是你兒子無理在先,卻讓我給他跪下道歉,做夢!”
趙迪滿面怒火,嘴角卻随着他的說話,換換溢出一道血絲。
“呵呵,趙公子倒是很剛硬啊,看來剛才打你打的沒起作用啊,不如讓我再來一次如何?”
方不遠的兒子在一旁冷笑一聲,不由得握緊了拳頭,隻聽噼裏啪啦的骨節響,顯然生有一股蠻力。
方不遠年青的時候就是一個壯漢,在秦嶺一帶呼風喚雨,嚣張跋扈,如今年紀大了,自己的兒子也是這般模樣。
趙迪見狀,心中一淩,一股寒氣從脊梁骨上升起。
他雖然剛烈,但不是傻子,自然知道,真要打起來,他非但不是對手,還會被這小子往死裏打。
查小倩也顧不得捂臉,使勁抓住他的衣服,生怕他一個沖動就沖過去。
“陸先生!”
趙父強自按捺住火氣,把目光看向陸少雲。
“呵呵。”
陸少雲面色如常,絲毫沒有被眼前一幕激起半分煙火氣的樣子,反而一手負後,一手平舉身前,一副學究的模樣,淡淡的道:“趙先生,這不過是小孩子家胡鬧而已,令郎上去磕個頭的,道個歉,這事呢,就算揭過去了,我看這樣挺好。”
此言一出,方不遠那邊幾人頓時哈哈大笑,而趙家衆人臉上,則現出一片絕望之色。
“定然是陸少雲忌憚我兒讀書有成,所以故意布下這個局,要當中折辱小迪,打壓我趙家。”
趙父心中如墜谷底。
難怪趙迪每次參加同鄉詩文,都不見陸海青陸公子參加,而陸海青舉辦的文會,也從未邀請自己兒子參加,這次卻偏偏收到了請柬,原來他們處心積慮,要在這裏聯手折辱趙家。
以趙家的耕讀世家的臉面,當着秦嶺一衆大家,無論是趙迪被打,還是下跪,都會讓趙家丢人現眼,成爲秦嶺一帶大家的談資,若是他們在推波助瀾,趙家非得從秦嶺一帶搬走才可。
到了那時候,什麽田産,什麽茶林,還不都歸了别人?
趙迪顯然也想到了這個問題,他眼色一紅,看了自家夫人一眼,随即看向趙父。
“父親,我去……”
就在這個時候,旁邊一個聲音傳來:“那個姓方的,立刻跪下給趙家磕頭道歉,然後滾出秦鳳璐,這件事就到此爲止,否則,方家上下,雞犬不留!”
衆人一驚,都擡頭看去,就見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女,負手而行,大踏步走了過來。
查小倩不由得脫口而出:“丁香?”
少女容貌清麗,衣裝簡約華貴,身後跟着三個少年,都是俊男美女,隐隐間卻仿佛以她爲首,不是丁香,還能有誰?
趙父趙母,還有趙迪,卻是不由得面面相觑,看向丁香的目光充滿了驚疑。
開什麽玩笑?你一個姑娘家的,居然大言不慚,讓姓方的給他家下跪磕頭,還要滾出秦鳳路,否則殺他全家?
這是一個小姑娘家說出的話嗎?
你是不是唐傳奇看多了,真以爲自己是什麽紅線女之類的的了?
“哈哈哈,這哪裏來的小姑娘,在這裏胡吹大氣,老子在秦嶺活了五十歲,還沒有遇到這樣的小瘋子!”
看着一個吹彈可破的小姑娘對他說出這樣的惡語,方不遠不怒反笑,忍不住嘲諷了一句。
若不是這小姑娘說的太過驚世駭俗,他連理會都不想理會。
嗯,要是在床上,或許可以。
他兒子更是一臉獰笑,輕聲喝到:“哪裏來的小娘子,跑到這裏讨打!”
一邊說着,一邊揚起手中巴掌,就要狠狠的扇下去!
“賢侄,不可……”
陸少雲一臉駭然,連忙大叫,卻是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