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海一直就在陳昭身邊,就像一個隐形人似得,一句話也沒說。
但是此時此刻,他不得不站出來說話了:“館主,都是因爲您爲我陳家店鋪解圍,所以惹上了康定伯府,弟子十分感激館主爲我家做出的一切。”
“康定伯府畢竟是朝廷名爵,館主既然已經給他深刻的教訓,不如……”
他是武館門下弟子,本來沒有資格說這話的,但是這件事的起因,便是因爲康定伯的二管事,設局仙人跳,想要謀奪他陳家店鋪。
所以他不得不說一些超标的話語。
陳昭和世子确實無冤無仇,都是爲了他家才這樣的,若殺了世子,從而牽連到他們家人,陳海心中也會非常不安的。
中年道士冷笑道:“許館主,您固然神通廣大,但我康定伯府也有鎮宅神器。您如敢在這殺了世子,就等着我康定伯府的報複吧。”
這些人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都在勸着陳昭。
世子暗暗吐了口氣,直起身來。
以他對人性的了解,此時陳昭必然要投鼠忌器。自己的安危總算保住,咬牙忍着一時之辱,至于報仇的事情,可以回頭從長計議。反正他有權有勢,就不信殺不死這人。
“哦?”這時,陳昭卻突然發出一聲輕笑:“世子,此時此刻,我很想念兩句詩。”
“什麽詩?”
一臉鎮定的世子這時心中卻有股不妙的感覺。
隻見陳昭悠然道:
“宜将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
“我之前說過,我正要以康定伯的血,來證明我在江南的地位!”
“你以爲我是在說笑嗎?”
在衆人震驚的眼神中,陳昭舉起手中長戟,戟尖月牙在陽光的照射下,泛出一絲亮光,閃到了世子的眼中。
世子一聲哀嚎,倒地慘叫,可是滾了幾圈,卻發現身上并沒有半點傷痛。
他惶惶然站起身來,陳昭看着他,冷冷問道:“你是誰啊?”
世子很是疑惑,張口就答:“我是康定伯世子童順。”
“你從哪裏來?”
“我自然是從湖州而來。”
“你要去哪裏?”
“我從湖州來,自然是回湖州去。”
“那好,你回去吧!”
“好的!”
康定伯世子童順,向陳昭微微拱手施禮,便這麽離開了漢文武館。
衆人一陣驚詫,随即,身上不由得冒出一絲寒氣。
因爲,康定伯世子,完全變了一個人。
沒有了剛才的驕橫跋扈,張狂自信。反而是一個謙遜有禮的青年。
面上沒有貴族的驕縱,卻有貴族的謙和。
沒有了剛才殺氣騰騰的場景,出現的是一個溫文爾雅的人。
而且,好像完全忘記了剛才發生的一切!
這,太可怕了!
中年道士看着陳昭,一臉驚懼,牙齒格格直響。
陳昭看着他,似笑非笑。
突然,中年道士猛地跪在地上,磕頭如搗蒜,練聲叫道:“貧道不知許館主神通,冒犯虎威,求館主饒命,求館主饒命。”
那康定伯世子出身朝廷名爵,身份貴重,陳昭不願意殺他,卻也毀了他的精神,極大地影響了他的心神。
這等不知不覺間就掌握神通的人物,中年道士哪裏敢得罪?
更何況他隻是一個山野道士,茅山一脈當中,也是不入流的派别。
如何能和陳昭這樣的大能抗衡?
陳昭哈哈一笑,走到中年道士面前,将他扶起,輕輕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笑道:“我那法術,喚作‘北玄生死符’,縱然茅山一脈沒有研究,相比龍虎山也有相應道術,你也不必驚懼。”
“是是是!”中年道士唯唯諾諾。
不過也慢慢放下心來,看樣子自己的命是撿回來了?
陳昭接着道:“你将我這份見面禮,送給你們茅山派的掌教,請他來錢塘一趟。”
“你不殺我?”中年道士心裏一顆石頭終于落了地,如釋重負。。
“你可以滾了。”陳昭揮揮手,像打發一隻蒼蠅。
中年道士心中大喜,面上卻是不敢顯出,向陳昭單手合十,扭頭就逃,一邊逃,一邊眼中射出無盡的慶幸,以及滿腔的憤懑。
“你羞辱了我茅山一脈,等我回去找掌教,請他派人将你滅掉!”
白素貞也不由神色微變道:
“許相公,我看這個道士心術不正,就這樣放他走了,不是放虎歸山嗎?”
“無妨。”陳昭淡淡一笑,意味深長道:“這是我送給茅山一脈的見面禮,希望他們能喜歡。”
數日後,湖州以北,茅山,一座普通的道觀。
這個道觀和其他道觀沒什麽區别,但天下間修道之人卻對它敬若神明,這就是茅山一脈掌教所在。
茅山派在此立教近千年,威震天下,不知道消滅過多少妖魔鬼怪,也不知道斬殺過多少盜匪頑徒!
觀衆有一個主殿,牌匾上寫着“道法自然”,古樸大氣,殿中立着以爲高大三尺的道人形象,正是一代道教大師,抱樸子葛洪。
而此時,正有一群道士齊聚在葛洪像下。
他們最年輕的也有四十多歲,最老的面容枯黃,皮膚如同橘子皮一樣,隻怕年近百歲。各個身體都環繞着清幽氣息,一副玄門正宗的形象,看來各個法力強大!
“掌教師兄,那個許仙神通非凡,能夠重塑童順的精神,這是我茅山歸正術,他定然是偷學的我茅山道術。”一個須發皆白的老道說道。。
“不錯,我茅山一脈,所有人的歸正術,都不可能達到這個成就,這一定是祖師遺漏的款項,落到了他的手裏。”另一個道長慢悠悠的說道。
“一塵子師兄說的有道理,當初北方蠻夷侵略中原,戰火燒到長江以南,我茅山一脈也受過荼毒,那個時候歸正術丢了一些關鍵内容,也未可知。”有人點着頭,一字一句的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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